李夢蘭避開宋鶴卿淩厲的眸光,極力辯解,“我……沒有……”
其實,她是有的。
她今天聽人說,收養的孩子,具有同樣的繼承權。
也就想到江邊的那個套房。
那套房產在夏慎之的名下,她害怕夏攬月會有繼承權,也就趁著他稍微有點清醒的時候,讓他把那套房過戶給她。
夏慎之不知道想到什麽,直接受到了刺激暈倒了,口鼻出血。
醫生一檢查,發現是他腦部大出血。
宋鶴卿涼涼地看著李夢蘭。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
這句話真的是在李夢蘭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了。
他也沒有做過多的譴責,吩咐人四處尋找夏攬月的下落。
急救室的大門開了。
從裏麵走出的醫生護士,個個都麵容沉重。
“對不起,我們盡力了,你們進去看病人最後一麵吧。”
主治醫生一臉歉意的說。
“老公——”
畢竟是多年的夫妻感情,李夢蘭哭叫著撲在夏慎之的身上。
宋鶴卿看著夏慎之那死灰白的臉,心情沉重。
他走了出去,最終還是撥通了宋知昂的電話,“小叔,夏攬月的養父死了,希望你能讓她來醫院。”
“她不在我這邊。”
宋知昂冷聲說。
“不是你抓走的?”
“不是。”
宋知昂說完,冷冷的掛了電話。
他沒有撒謊。
他真的沒有抓走夏攬月,因為他現在還不知道該如何對待夏攬月。
夏攬月畢竟和那條小狗不同。
她救過他,是他在那漠冷時候的唯一溫暖,是他活下去的動力。
現在——
他又恨她。
恨她竟然和宋鶴卿在一起,和這世俗的人一樣,都偏愛宋鶴卿,而對他拒之於千裏。
他還不能一下子殺了宋鶴卿。
這會讓她一直惦記著他。
畢竟,在這個世上,沒有誰能和一個死人爭寵。
人總是會記住死去的人各種好,而放大活著的人的不足。
他要徹底摧毀宋鶴卿,從身體到心靈上,讓他變成街上那隻受所有人嫌棄癩皮狗,感受他當日的痛苦。
到時候,夏攬月看到他變成那副模樣,應該不會再惦記著他了。
—
既然不是宋知昂把夏攬月抓走的,她到底去哪裏了?
宋鶴卿仔細想了想,想到了一個地方,詢問,“夏攬月的爺爺葬在什麽地方?”
李夢蘭抬起淚眼,回答了宋鶴卿。
她以為宋鶴卿要安排夏慎之將來的喪事,所以並不隱瞞。
家裏沒有其他男人了,現在她能依靠的也隻是宋鶴卿了。
宋鶴卿把墓地地址告訴李奇,讓他去那裏看看能不能找到夏攬月。
他猜得沒錯。
夏攬月此刻的確是在爺爺的墳前。
她給爺爺的墳墓拔了青草,上了酒,坐在墓碑前,一邊喝著酒,一邊和爺爺“聊天”。
等李奇趕過去的時候,發現她已經醉醺醺的抱著墓碑睡著了,眼裏還掛著淚珠。
李奇看得都有點想要流淚了。
他想了一下,找了個角度,拍了一張照片發給宋鶴卿。
他要讓宋鶴卿知道,夏攬月此刻有多難受,要讓他知道,不要一天到晚想著和她離婚,拋下她一個人。
本來就是孤兒,不被養母養妹待見,已經很可憐了。
現在才結婚沒幾天,又要被離婚。
真是太慘了。
“夏小姐——”
把照片發給宋鶴卿後,伸手輕輕推夏攬月的肩膀。
夏攬月被叫醒,睜開朦朧的醉眼,看了一眼李奇,又抱緊墓碑,嘴裏夢囈般呢喃說,“別吵我……我要和爺爺在一起……”
“夏小姐,你醒醒,有緊急的事情需要你去醫院處理。”
李奇不敢直接說出夏慎之出事,怕她受到的刺激太大的,導致腦囊腫爆裂,造成嚴重的後果。
“我不去……別煩我……”
夏攬月甩開李奇那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醉醺醺的說。
“夏小姐,你必須得回去啊。”
李奇無奈的說道,“否則,我怕你將來會埋怨我啊。”
“我不去……誰愛去就去……”
夏攬月抱著墓碑,又呼呼的睡了。
李奇很無奈地給宋鶴卿打電話,“她不肯走,怎辦?”
此時的宋鶴卿,正在看著他發過去的照片。
夏攬月那掛在眼角邊的淚水,像滴在他的心上,讓他感覺濕漉漉的。
“你在那邊守著她,我這就過去。”
宋鶴卿決定親自去把夏攬月接回來。
“阿姨,找到夏攬月了,我去接她回來處理後事。”
宋鶴卿對李夢蘭說,“你也把你那兩個女兒叫過來。”
他想不明白了,夏慎之出事,李夢蘭為什麽隻叫夏攬月,而不叫那兩個女兒。
那兩個女兒難道連父親死了,都不管不顧嗎?
這到底是什麽家庭啊。
“她們電話不接,你路過我家,順便叫一下她們吧。”
李夢蘭哭得聲音都有點啞了。
她看著夏慎之死去的麵容,想到過往兩人恩愛的點點滴滴,越想越難過,哭得也樂意大聲。
宋鶴卿微微的點頭,出了醫院門口,上了陳封的車。
路過夏家房子,宋鶴卿還是讓陳封停了一下。
不過——
他沒有下車,而是讓陳封去通知夏雪晴兩姐妹。
陳封按響門鈴。
夏雪晴和夏雪茹都聽到門鈴聲了,但是,誰都不願意去開門。
“少爺,可能沒人在家。”
陳封等了一下,回到車上對宋鶴卿說。
宋鶴卿抬頭看向二樓。
二樓傳來音樂聲,明明是有人。
於是,他讓陳封去樓下吼叫。
“夏雪晴,夏雪茹,你爸死了,你媽讓你立刻去醫院。”
陳封扯開喉嚨大叫。
夏雪晴在房間裏聽得一清二楚,怔了怔,勾頭出來看,看到坐在車裏的宋鶴卿,立馬感覺事情不妙,趕緊詢問陳封,“你在說什麽?”
“你爸死了,你媽讓你們去醫院!”
陳封說完,就回車裏了。
“走。”
宋鶴卿看到話已經通知到了,不再停留。
車子來到墓地。
宋鶴卿下了車,看到夏攬月抱著墓碑,臉貼著墓碑上的照片,身上披著一件李奇從車裏拿下來的毯子。
這女人……
怎麽可憐得讓人呢這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