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攬月抬眸淡淡的掃了宋知昂一眼,一臉若無其事。
已經萬念俱灰的她,對什麽都無所謂了。
她推開房門,走了進去,連拖鞋都不換,直接進房。
關上房門,踢掉鞋子,整個人撲進鬆軟的床裏,蒙上被子。
什麽都不想理,什麽都不想想。
就隻想睡覺。
宋鶴卿剛想關門,宋知昂強行進來了。
“未經主人同意,你這叫非法闖入他人的住宅。”
宋鶴卿冷冷的說。
宋知昂完全不理他,目光在室內四處巡視,看到花瓶裏那已經枯萎的鮮花,眸光微微的縮了縮。
她不是說不喜歡鮮花,對鮮花過敏嗎?
怎麽家裏的花瓶還插花了?
“她的養父剛過世,受刺激過大,希望你不要打擾她。”
宋鶴卿對宋知昂說,“她現在已經不堪重負了,不要做那根壓倒駱駝的一根稻草。”
宋知昂掃了一眼夏攬月那緊閉的房門,眸光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竟然走了出去。
宋鶴卿微微的驚訝。
他沒想到事情會這麽順利。
思索了一下,他走到對門。
對門原來住的是一家五口,現在竟然煥然一新,布置奢華,卻冷清。
“你來幹什麽?”
宋知昂坐在沙發上,冷冷的問。
“來聊聊。”
宋鶴卿坐了下來,淡然自若地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說,“為了夏攬月。”
宋知昂薄唇抿緊,棕眸半眯,眸光裏閃出一抹危險的光,陰冷的說,“你還沒有資格和我聊。”
“小叔——”
宋鶴卿竭力讓自己心平氣和,誠懇的看著宋知昂,“你對我有意見,有事就衝我來,夏攬月是無辜的,而且她現在非常的脆弱,如果你不想做出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就放過她。”
“嗬——”
宋知昂冷嗤了一聲,“你叔我怎樣做事,用不著你這個小輩教我。”
“另外,我還想告訴你一件事情,夏攬月並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不知道我是皇朝集團宋家人。當然,如果你覺得你有必要告訴她,你可以告訴。”
宋鶴卿說完,站了起身,走了出去。
他知道,他這樣子說,宋知昂是絕對不會告訴夏攬月的。
不是因為覺得宋知昂會為他守秘密,而是他作為皇朝集團太子爺這個身份更加迷人,宋知昂應該還不至於這麽傻。
宋知昂看著宋鶴卿走出去的背影,手上的煙頭狠狠的按在煙灰缸上,棕色的瞳眸陰晦不定。
之前,他得知夏攬月和宋鶴卿在一起,經過一夜不眠,做了無數思想鬥爭,決定不能把她當小狗對待,想要把她從宋鶴卿身邊搶過來,於是,搬到她的公寓對門,想要長久相見建立感情。
他也知道這幾天夏攬月的養父去世,宋鶴卿在幫忙打點喪事。
他就耐心等待著。
他不覺得宋鶴卿能多愛夏攬月。
但是,他能,他愛夏攬月愛得可以顛覆全世界。
終有一天,她會感動的。
——
夏攬月蒙頭大睡,直到餓得實在受不了,腸胃都打卷疼痛了,她才起身。
本以為宋鶴卿已經不在了。
卻看到他拖了一張沙發放在她的房門旁邊,他坐在上麵睡著了。
夏攬月的心一暖。
這幾天,如果沒有宋鶴卿,她可能撐不下去了。
宋鶴卿一手操辦葬禮,把各種事情都辦得妥妥當當,盡管她處於極度悲傷之中,卻還是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
“宋先生——”
她伸手輕輕的推了推宋鶴卿,“回床睡吧。”
宋鶴卿打了個激靈,醒了過來。
這幾天因為擔心夏攬月和操辦葬禮,他也沒有睡,剛才實在太困了,也就控製不住睡覺了。
“你醒啦。”
宋鶴卿從沙發上起來,略顯不好意思的用手抓了抓頭發。
“嗯,餓醒了。”
夏攬月說。
“我燉了湯,飯菜也做好了,你先刷牙。”
宋鶴卿揉了揉困意還有點濃的眼,走進廚房,拿起圍裙掛在身上。
夏攬月呆立看著他,眼裏氤氳上一層霧氣。
她以為夏慎之死了,她再也沒有親人了。
現在看來,宋鶴卿還是她的親人。
她不能再讓他擔心了。
深呼吸了一口。
她走進洗手間。
鏡子裏的她,看起來瘦了一大圈,臉色慘白,頭發淩亂枯黃,看起來和死人差不多。
她簡單洗了一下臉,把頭發梳理好,走了出去。
宋鶴卿已經把飯菜湯都擺好在飯桌上。
看到她過來,宋鶴卿為她拉開椅子。
“謝謝。”
夏攬月坐了下來。
“先喝幾口湯,暖暖腸胃。”
“嗯。”
夏攬月低頭喝了一口。
味道很正的高麗參雞湯。
本來沒有什麽胃口的她,喝了一碗湯後,胃口也全開了。
她看向桌麵上的三個菜。
都是清淡開胃的,葷素得當。
“宋先生,你的廚藝哪裏學來的?”
夏攬月忍不住問。
“自學的。我媽高齡懷二胎,沒什麽胃口,我不忍她這樣子辛苦,就開始研究食譜,親自做飯菜給她吃。”
宋鶴卿淡淡的說。
“你真是個暖男。”
夏攬月看著宋鶴卿那張帥臉,讚歎說,“剛認識你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是油鹽不進的冰山冷峻男呢。”
宋鶴卿的薄唇抿了抿。
他也不是對誰都暖。
他隻對自己在乎的人暖。
比如做飯,除了給媽媽專門做過飯菜,然後就隻是夏攬月了。
夏攬月吃飽後,感覺身體上的能量也充盈了一下,再次感動的對宋鶴卿說,“宋先生,謝謝你。”
“不客氣,我們是家人。”
宋鶴卿淡淡的說。
這一句家人,又觸到夏攬月的淚點了,讓她的心柔軟的動了動。
作為一個自小就被拋棄的孤兒,家人這個詞,意義是很大的。
李夢蘭三母女,雖然和她是在同一個家,但是,沒把她當真正的家人看待,反而是當做是眼中釘。
突然——
她想起宋知昂。
他似乎搬到對門去了?
想到這裏,她打了個激靈,緊張地看向宋鶴卿。
“怎麽了?”
宋鶴卿看到她突然一臉緊張的樣子,急忙問。
“宋先生,我昨晚隱約記得那個宋知昂在對門出來?是我幻覺嗎?”
夏攬月緊張的問,身體突然覺得微微的發冷,從心髒到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