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南苑
不出所料，閻老西低估了德國顧問們的能力，他的‘樣板工程’規模搞的太小，直接‘引爆’了法肯豪森；嗬嗬，蔣閻關係由此再度降溫。
不過長途跋涉回到北平的法肯豪森顯然已發夠了火，更何況‘樣板’事件和宋哲元他們也毫無關係，加上明軒、紹文他們又刻意恭維，哄老頭子開心了。
“宋，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們中國人了，你們國家已經到了生存存亡的邊緣，居然還有像閻將軍那種。。。”
老頭子當將軍就不說粗話了？嗬嗬，我暗暗偷笑，“將軍，其實關係也不大，反正晉東北防禦陣地不會在戰爭爆發時就要使用，等戰爭開始後，反正晉綏軍主力也沒事，讓他們當場修築即可。”
“道理上是可以的，但我氣不過！”法肯豪森又有開始吼的趨勢，“宋，何況你的新工事雖好，但構築時間卻比以前長了幾倍；就華北這種硬土，現在這季節需要花大力氣。”
“現在不會有戰爭的，將軍，相信我，戰爭總是過了chūn暖花開季節才爆發的。”
“嗬嗬，晉東北那裏畢竟是二線，不去說他。這裏你覺得該怎麽辦？”
我搖搖頭，“沒辦法，先動手還有幾成勝算，走後手肯定一敗塗地。”
法肯豪森攤攤手，“我向委員長建議要麽把這裏的駐軍主力後撤，要麽先動手；可委員長都不同意；先動手根本不要想，主力後退部署也要和這裏的將領商量著辦。”
“既然委員長這麽說，就請將軍給29軍將領上上課，也許他們會讚同的。”
“宋，請你一起去我才有信心！”
“難得將軍盛情，哈哈！”
又是一場相互介紹，無聊的寒喧。
“藎忱兄，有禮了！”
“子亮兄，幸會幸會。”
。。。
“鑒於rì軍必然從北部和東部兩路向平津地區發起進攻，而我軍又不能先向敵軍發動進攻反製的態勢下，我以為現在的部署是很不妥當的；處於劣勢、特別是重武器劣勢的我軍在現有部署下，極易被敵軍第一波打擊就衝破主力，導致全軍潰敗。。。”
全場沉默。
“所以我建議貴軍將主力後撤至保定一線部署，以避開敵軍的第一波打擊；我軍在平津一帶隻維持jǐng戒兵力，以應對敵軍經常發起的小規模衝突。。。”
還是全場沉默。
“我軍在平津至保定之間，應部署jīng幹的小分隊形式拖延敵軍前進的速度，襲擊敵軍的輜重。。。”
依舊全場沉默。
法肯豪森有些鬱悶的看看周圍，“保定一線，依托河流為正麵屏障，最危險的右翼有白洋澱湖畔沼澤掩護，左翼是山地易於防禦，是我軍最合適的主陣地。。。”
終於在秦德純帶頭下得到稀稀落落的掌聲，使法肯豪森悶悶的結束他的講話，還不忘瞪了我一眼。
看來法肯豪森還是不適應國情啊！我隻好自己出馬了，“首先，我們應該感謝法肯豪森將軍為我們作出的軍事指導！”大家鼓掌！“其次，我們身為中**人，守土有責，不能因為小小的戰術得失，放棄平津要地而不守！”大家掌聲雷動啊！我鄙視！“但是，實踐告訴我們，平津地區畢竟地處前線，危機四伏，作戰部隊守土有責，但不等於就要將全軍集中在平津地區；所以我建議29軍將軍部、後勤、教導等非戰鬥單位，及幾支還未形成戰鬥力的新兵部隊南移至涿州或定興一帶比較妥當。”見29軍眾將領臉sè還可以。“當然，為激勵士氣，軍部、師部名義上還是留原地。戰時，各位忠勇愛國將領可以率領各級前進指揮所留原地指揮作戰嗎！。。。”
終於，連騙帶哄，總算讓29軍將領決定在三個月內將非作戰單位及新兵部隊南移至保定以北幾個縣，從而結束了這一議題。
法肯豪森和宋哲元他們去談‘大’問題，我則找上後世大名鼎鼎、現在卻很不如意的張自忠，“藎忱兄。”
“子安賢弟。”
“久聞藎忱兄大名，今rì方得相見！”我忽然壓低聲音，“委員長托我帶句話：‘藎忱代過受苦了。’”見張變sè我又恢複嗓音：“嗬嗬，不知藎忱兄對rì軍進攻路線及天津附近的防禦有何看法？”
“戰時rì軍必然從東北沿鐵路線南下過唐山攻塘沽，而後依托海運集結主力及補給，先赴天津解駐屯軍之圍，再往後是西進北平及南下。”張自忠說到此處歎了口氣，“雖然我軍號稱以逸待勞，但既不能先敵進攻，又缺乏有效兵器進行防禦，隻能被動挨打。。。”
我震驚，想不到以忠勇聞名的張自忠居然還有這麽高的軍事造詣！“藎忱兄，我有什麽可以幫忙的嗎？”
“賢弟！自你回國後的所作所為我知道，心領了！但這被動挨打的局麵不是增加部隊和兵器可以改變的，多來多損。算了！”
我望著張自忠剛毅的神情，隻能無助的歎息，“藎忱兄，等你部南下後我再想辦法給你部補充吧！抗戰是長期的，且勿逞一時之氣。。。”
之後我們相對無言。
雖然我還想留幾rì，但法肯豪森被閻老西耍後心情不好，本來想去濟南也不去了，和29軍高級將領匆匆告別後就直飛南京。
屢次經曆“蓉克蹦極”，我好像已經習慣了，忘記了‘前世’的波音客機，“波音客機？啊！”
雲雁這次卻意外的不適應，暈糊糊的問：“子安，怎麽了？想起泛美航空的波音飛剪了？”
“對，說來我們還是波音的小股東呢！我在美國留下的唯一一筆財產了！三姐也是！嘻嘻！”
“哈雁居然吐了，她還笑著，“讓你找到嘲笑我的機會了是不？”
“對對對，身強力壯，一個頂三，哈哈哈！”
回到南京已是傍晚了，我把吐的一塌糊塗的雲雁送回宋公館由大嫂看護，就直奔去找大姐。
“無事不登財長殿，嗬嗬，一點山西土特產請笑納。”反正是閻老西送的。
大姐接話：“無事獻殷勤，非jiān即盜！”
“哈哈哈哈！你大姐說的對！怎麽了？子安，需要姐夫幫什麽忙嗎？”見我尷尬，孔祥熙笑著問。
“嗬嗬，不好意思，請姐夫撥款修工事。”
“什麽？修工事？那屬於國防開支，一向是介石拍板的，找我做什麽？”
“問題是委員長不會再給山西撥款了。”
“不就是百川吞了他幾十萬元嗎？的確，介石最近是不可能再給山西國防工事撥款了。我也不會，百川不能再胖了！哈哈哈哈！”
難得孔祥熙如此幽默，我也隻好陪笑，“不過山西國防工事還是要修的，委員長既然賭氣不再給太原撥款，我覺得由財政部出錢，商啟予代勞比較合適。”
“多少錢？”
“30－40萬就可以了。”
“怎麽就這點？晉東北那麽大工事，當時預算可是400萬元啊！”
“不是晉東北，隻是娘子關而已。委員長和閻主任怎麽可能讓商啟予的部隊開進晉東北？”
“既然隻是這麽點錢，更沒問題了；隻要介石答應，我撥款就是。”
“那好，我這就去跟委員長說去。”
官邸
“子安啊！這次陪老頭子出去收獲不小啊！怎麽還忙著，不去陪陪太太去？”
“姐夫，國事為大。”
“軍隊和zhèng fǔ都如子安這樣何愁敵人不滅啊！可就是如閻老西這種連國防經費都敢貪汙，而且一貪就是上百萬的蛀蟲多的很！”
“閻老西的確不是個東西，不過山西的國防工事不能不修啊！”
“怎麽修？再送給他錢嗎？”
“我說的不是晉東北，那裏又不是第一線，等戰爭爆發後，反正晉綏軍主力不會去平津打仗，到時候再構築野戰工事也來得及，保證修的又快又好，嗬嗬！”我指著牆上的地圖上，“小弟說的是娘子關，有晉綏軍主力守晉東北還是能保險的，但平津那裏卻不可能長期守的住，一路敗退下來到冀中時敵軍若從娘子關進山西，華北局麵就垮了；可現在娘子關毫無國防準備。”
老蔣站起來仔細看過地圖，“子安說的在理，你準備怎麽辦呢？”
“小弟建議由財政部直接撥款給商啟予，由他派所屬工兵去構築娘子關陣地，再由參謀本部城要組和工兵監聯合監督。”
“嗯，這主意不錯！啟予本來就是晉軍，和閻老西的部下熟悉的很，不至於鬧糾紛；啟予的部隊進駐娘子關，等於是zhōng yāng把守晉東門戶，嗬嗬！”
來來回回跑了兩趟，終於把這件事落實了；三姐夫一道命令加大姐夫一張支票，商震32軍5、6個工兵連及幾營步兵進駐娘子關開始構築工事。
而我則回到宋公館，大叫！“啊。。。”
不要奇怪，是笑盈盈的大嫂捉著羞澀的雁告訴我：“雲雁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