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男孩——上官棱

這幾天的冰寧精神狀態一直不濟,直接原因,就是那晚上常做的奇怪的夢,那夢中的女孩攪得冰寧不知如何是好。她能清楚的感覺到,那個女孩是一個和她十分親密的人,一個對她來說十分重要的人,而又那麽遙遠,可望不可即。她的記憶深處,似乎封存著的什麽東西也在一點一點的蘇醒。

而夢晴則表現出十分的擔憂,對於冰寧的時常的精神恍惚,她已經不知道怎麽去安慰,而她又不能,把實情全都一股腦地告訴她,她怕這樣她會承受不了,無法相信,畢竟這是關係命運的大事,可做不得兒戲。所以,就連夢晴,也隻能默默地從心底關心著她的一舉一動,自己為她祈禱著。。

這天的陽光特別明媚,風幹淨又涼爽,空氣十分清新。冰寧也已經漸漸地適應這漸漸改變的生活,變得開朗起來。這個秋天是個金色的秋天,百分之百的金秋十月。金色的樹葉,金色的果實,金色的陽光。冰寧開心地不得了,幾天的愁眉終於舒展了,露出了像金子一般燦爛奪目的微笑。

她很想去竹林看看,看看她兒時的秘密花園。

走進竹林時,清香迎麵撲鼻而來,翠綠的顏色一點也沒有改變,隻是看的人的心情變得更加複雜了。她是一個人來的,因為不想被人打攪。輕輕地撥開她最愛的翠竹,向竹林的深處走去。突然間一陣笛聲起,她停下來,靜靜的佇立,陶醉在這柔美的樂曲中。溫柔、傷感,是她最愛的風格。

一曲終了,她抬眼望去,一個男孩倚在一根粗壯的竹子上,吹奏著一支竹製的笛子,很精致。男孩的眉宇間,也透出一股英氣,還有,絲絲縷縷的傷感。

“上官……棱。”冰寧突然自言自語道,連她自己也被自己著實地嚇了一大跳,不知道為什麽會說出這幾個字。而且這男孩……,冰寧的腦海中一幅畫麵一閃而過,她可以真切的說,她認識他,他們曾經常一起遊戲,一起說話,不,應該還有一個人,但就是無論如何也記不得那另一個人是誰了,隻有一個很模糊很模糊的影子在她的大腦之中不停地跳動。

“誰?誰在叫我?”男孩猛地一抬頭,看見了早已呆立著不知所措的冰寧,眼中立刻充滿了驚奇與不解。

“啊,冰雪,你,不是……,你怎麽還活著,為什麽不來找我,為什麽……你沒有死,你沒有死,真的是你嗎?冰雪!”男孩歇斯底裏地叫了起來。

“你,你一定是認錯人了!”冰寧急忙連連擺手,又不自主地向後倒退了幾步,靠到一棵高大的竹子上,急急地說道。“我叫沈冰寧,不叫什麽冰雪。”

“你的聲音也是一樣的,你一定是冰雪了!而且你還認得我!是你,一定是你!你知道嗎?你讓我找得好苦啊!”男孩急切地向她跑過來,緊緊地握著她的手,“冰雪!冰雪!”

“我真的,不是……”冰寧用力地甩開了男孩,“我真的不知道你就是上官棱,我也是不知怎的就喊出了你的名字,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說些什麽,我是冰寧,冰寧啊。”

“你,怎麽會,怎麽可以,我知道你的苦楚了,你還是不肯……”男孩的眼中充滿了失意,他低下頭,默默地轉身,準備離去。

“上官……棱,我,你……”冰寧不知如何是好,隻好沒話找話說。不知怎的,她的心疼的厲害,不知為何,男孩的悲傷使她感到無限的痛苦。她特別想衝上去,安慰一下男孩,就對他說一句,沒事兒的,可是她……是她傷了他。

“盡管你也許是失憶了,但是,”他還是忍不住轉了回來,認真地對她說,“我們可以做朋友嗎?”

“嗯,當然沒問題了。”冰寧對他笑了笑,她的笑容,照亮了整個竹林。

“謝謝!”上官棱低著頭,趕緊跑開了。

冰寧回到家將頭埋進枕頭裏,這兩天發生了太多太多奇奇怪怪的事情,腦子裏似乎塞滿了黏稠的漿糊,怎麽攪也攪不動,頭都大了,而且老痛,奇怪的夢,夢晴有時奇怪的行為,小說,還有,就是剛剛出現的上官棱,已經把她折磨得筋疲力盡了。

男孩望著安靜的夜空,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的臉,那臉上的微笑,是那麽美麗,那麽動人,善良之中又帶了一絲淡淡的憂傷,還有一絲淺淺的,隻有他才可以察覺得出的軟弱,卻又堅持帶著一副堅強的,無堅不摧的麵具。男孩從心底的最深處時刻思念著她,她曾經給過他,異樣的感覺,又像親人,又像……

“冰雪,你知道嗎?自從你過世後,你的妹妹就再也不見了蹤影,慕容府派人找了幾天幾夜,就是找不到。幾年後,我做了捕快,專門負責追捕一個蒙麵的女殺手,她有一雙清澈的眸子,我總覺得她似曾相識,而她,又似乎認識我,我有時候總覺得她,像你妹妹啊,特別像。而且,不知怎的,我來到了一個陌生的時代,這裏,有一個叫冰寧的女孩,和你長得一模一樣,甚至名字都是那麽相像,你在天上都看見了嗎?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做,怎麽做?”

男孩對著星星,輕輕地訴說著,兩行淚水也緩緩的從他的眼眶中滑落,無聲無息。這一切的一切啊。星星也在眨著眼,看著這個迷茫而又可憐的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