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瑄

烏雅貴人還沒有出月子,幾人也並不想進去,隻在外麵讓人傳了幾句話,明菲對著紫蘇道:“告訴你們主子,養好身子才是正經,沒得落下什麽病根了反就不美了,若有什麽缺的隻管到我這來拿,不要委屈了自己。”

榮嬪覺得還是貴妃娘娘會做人,上下嘴皮子一動什麽好人都成了她了,看看,即賢惠又大度又和善,真是好都占全了。

六阿哥身子弱,又不能給烏雅貴人養,聽得是貴妃來看了,先是心驚後也就平了下去,貴妃想要除掉她,什麽辦法沒有,沒必要這個時候在這裏做什麽手腳,在說在她看來貴妃其實根本就不在乎皇上寵愛哪一個,她在乎的是別的。

她半躺在炕上回了明菲的話:“奴婢都記下了,謝過貴妃娘娘的掛懷。”

出了烏雅貴人的地方,又轉道去了成嬪住的鍾粹宮。

成嬪是個水靈靈蘭花一樣的女子,一身雪白的肌膚,烏黑靈動的眼睛雖不是很大,但那裏麵幾乎能淌出水來,穿著一身月藍色的旗袍站在原地,遠遠的似乎都能聞見蘭花的香味。

明菲看了眼佩玉,佩玉忙上前托住了成嬪:“成主子,不必多禮。”

成嬪最終是欠了欠身子道:“見過貴妃娘娘,見過兩位姐姐。”

成嬪是個很溫柔的女子,但絕沒有什麽柔媚感,嬪妃們看了都很難有惡感。

明菲笑著攜著她的手進了屋子:“我不是讓人傳話了嗎,不讓你出來你偏偏要出來,咱們是來看你的,可不是讓你受累的。”

成嬪輕抿著嘴笑了笑:“太醫說這月份是當走動的,奴婢也是在屋子裏悶的慌,恰恰貴妃娘娘和兩位姐姐都來了,奴婢便出來走了兩步。”

宜嬪眼尖的看著這屋子兩側掛的畫:“看著情形,這是妹妹畫的了。”

邊說著話,眾人都在椅子上落了坐。

成嬪有些不好意思的紅了臉:“不過是閑著無事胡亂畫得,還沒來得及換下去就被姐姐看見了。”

明菲也微微打量了一下四周:“我看著可不像是亂畫得,妹妹當是極喜歡的李唐的畫作。”

成嬪因為臉上的笑意深了,露出了一個淺淺的梨渦:“到底是貴妃娘娘,一眼就看來了。”

成嬪看著是個很精細的女子,但也一定是個小心翼翼的,七阿哥那條腿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隻是不用懷疑的是,自七阿哥的腿的問題之後成嬪句徹底退出了寵妃的舞台。

明菲不像這些沒有背景的女子,她並不全需要帝王的寵愛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從某些程度上來說,她跟皇上是在互惠互利。

也正因為如此,這些如花一樣的女子在失去寵愛的時候也就是徹底枯萎的時候。

她歎氣的拍了拍成嬪的手。

敏感的成嬪被明菲眼裏偶然流露出的那份悲天憫人的情緒給驚著了,貴妃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她竟是有什麽禍事當頭了?

她幾乎下意識的就護住了自己的肚子,她什麽都可以不在乎,卻獨獨不能不在乎肚子裏的孩子,後宮裏的女人若沒了孩子,這一輩子到頭就如同白走了一遭,她也從來就沒敢奢望過帝王長久的寵愛,因為從來沒有過!

隻是在明菲看來,成嬪這樣戒備的動作其實是對她的防備,她心裏不免就有些不高興,她又不是腦子被人踢了,這個時候能做什麽。

宜嬪和榮嬪看著明菲臉色有些不好,心裏都幸災樂禍起來,得罪誰不好偏偏得罪貴妃,貴妃可不是看上去那麽好惹的。

氣氛立馬就怪異了起來,宜嬪和榮嬪又成了鋸嘴的葫蘆,並不開口說話,明菲也沒了心思在多留,便起了身:“四阿哥說不定這會已經在找我了,我這就走了,妹妹好好養身子。”

成嬪看著也不如先前流利了,唯唯諾諾的應了是。

明菲聽得下麵的人說,她前腳走成嬪就將屋子“整理”了一番。

明菲冷笑了一聲:“我並沒有傷她的意思,她卻防我防得這麽厲害,我本還想著能護一分是一分,她自己既然這麽能耐,我也就懶得插手了。”

佩玉給明菲換了杯茶水:“主子別跟那些人計較了,顯見就是見識極淺又看不來情形的人,這樣的人主子就是護又能護多久,遲早是要出事的,還不如現在就丟開手,主子還能清閑些。”

明菲笑著道:“你這見識到是越來越不一樣了,幾句話就說的你家主子心裏舒坦了,也是,咱也不做那什麽不留名的好事,咱就管好咱這一畝三分地。

邊說著抿了口茶水:“對了,王萬強回來了沒?”

王萬強聽的聲音已經顛顛的應了一聲,小跑著進來了:“奴才已經傳話回來了,佟夫人說定會將明蘭小姐收拾的妥妥當當的。”

明菲笑撇了他一眼:“你到是越來越快了。”

王萬強立馬道:“這不是怕主子要用人嗎?奴才茶都不願意多喝一口的,傳了話就回!”

明菲又看了他一眼,王萬強立馬低下了頭,聽得明菲悠悠的道:“你喜歡沒事的時候在四九城遛個鳥,我不介意,你是我跟前的老人了,喜歡遛鳥就去遛遛,我喜歡忠心的,跟前又不缺人,隻有些事要你辦的時候你辦辦就行了,隻是…”

明菲轉頭看著王萬強,冷冷的道:“你說說你那幹兒子是怎麽回事?”

王萬強並不敢辯駁,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太監們喜歡在外麵收養幹兒子,等著自己死了好給自己養老送終,王萬強的兒子叫王必勝,十三歲的小孩子,已經成長為了四九城裏的一霸,還是諾姆圖跟慶複出去喝酒的時候遇上的逼迫賣唱女,被個見義勇為的人給拿下了,他自己便嚷嚷了出來:“知道我幹爹是誰嗎?我幹爹是王萬強!知道…”

他的半句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慶複身邊的巴圖衝上去一拳打回了肚子:“老子管你的幹爹是誰?王子犯法都與庶民同罪,你爹難不成比皇上還厲害?!還不快滾的遠遠的,爺爺看見幾次打幾次!”

王必勝放了幾句狠話,還是識相的跑了,不過進了巷子就被人劫走了,這人自然是慶複和諾姆圖劫的,因為這種會給貴妃惹事的人怎麽也不能放任他在外麵亂跑,一顆老鼠屎可是能壞一鍋粥的。

明菲淡淡的道:“你也不用找了,你那幹兒子在佟府了。”

“奴才…”

明菲哼笑了一聲:“養不教父之過,你即收養了他就該教他做人的道理,你都待他心不誠,如何能教他願意真心實意的給你養老送終,那孩子的苗子不壞,我讓家裏的人**兩天就給你送回去,以後你每日都在家裏教上他一個時辰做人的道理,至少讓他知道什麽是禮義廉恥,什麽是三綱五常,可記下了?”

王萬強出了一身的冷汗,也不知道這小子什麽是竟犯到貴妃的手裏了,還要他提心吊膽的,幸而主子寬宏大量。

明菲擺了擺手:“下去吧。”

王萬強這才自己慢慢的退了出去。

明菲掃過王嬤嬤幾人:“都好好約束著家人,王萬強幹兒子的事情以後不能再有。”

這幾人在蘭馨進宮來說的時候,都是在跟前的,也知道王必勝做了什麽,都一一應了是。

徐治都的小女兒進宮的當天,天上還淅淅瀝瀝的下著小雨,明蘭被打扮的像是畫上走出來的觀音跟前的小姑娘一般,孝莊拉著看了半天:“蘇沫你看看,跟貴妃小的時候像不像?”

蘇沫也細細的端詳了一下:“像,真像,簡直就像是一個人!”

明蘭在宮裏混得如魚得水,誰都不害怕,左右張望著看了看明菲:“貴妃姐姐,老祖宗和蘇沫嬤嬤是不是在誇明蘭?”

明菲好笑的摸了摸她的腦袋:“說你像姐姐如何就是誇你?”

明蘭眨著長長的睫毛,自我陶醉的道:“因為貴妃姐姐是明蘭見過的,最漂亮的啦!”

一句話引的孝莊幾人都笑了起來:“這孩子,太會說話,這嘴巴簡直是抹了蜜了。”

明蘭添了添嘴唇,搖了搖頭:“沒有抹蜜!”

孝莊笑的眼睛都不見了:“過來,到老祖宗跟前來,這丫頭太可疼人了!”

明蘭看了明菲一眼,見明菲點了點頭,便乖巧的走到了孝莊跟前,任由孝莊將她抱進懷裏揉搓了一番,不過小姑娘因為自己的衣服和頭發被揉亂了,又不免嘟起了嘴巴,孝莊又直哄她讓人帶了進去收拾。

正說著,外麵的人說是今兒的主角到了。

也不知道孝莊那吃不飽穿不暖的話是從哪裏得的,兩歲的小孩子走路已經很穩了,穿戴的雖是粗布衣裳,但卻幹淨整齊,尤其是小姑娘看著麵色紅潤,絲毫沒有營養不良的樣子,後麵跟著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大約是小姑娘的嬸娘了,也不敢多言,倒頭就拜。

小姑娘便乖巧的跟著一起跪了下去。

這戶人家大概也不是一開始就貧困的,至少三以內是個大戶人家,婦人的行動見隱隱還能看出些影子。

孝莊溫和的道:“可是徐治都的千金和遠房弟媳?”

那婦人忙回道:“民婦正是徐老爺的遠房弟媳徐牛氏,這便是徐老爺的千金徐若萱了。”

明菲猛的抿了下嘴,好險嘴裏的茶水並沒有出來,這名字…

孝莊笑著道:“快去扶了她們起來,給徐牛氏賜坐,把這姑娘帶到哀家跟前來。”

兩歲的孩子忽然到了陌生的地方絲毫不見慌亂,連步子都不亂,要不是完全的懵懂無知,那就定是個極其早熟的孩子了,明菲覺得她到更傾向於早熟,父母雙亡家中巨變,隻要不是個榆木疙瘩想不變都難。

徐若瑄還給孝莊行禮,孝莊忙拉住了她:“是個好孩子,幾歲了?”

小姑娘黑亮的眼睛看了孝莊一眼,又低下了頭:“回太皇太後的話,奴婢已經兩歲了。”

孝莊笑著道:“哎喲,才兩歲說話就這麽清楚了,真是個聰明的孩子。”

她看了眼蘇沫,蘇沫忙將早準備好的方小說西捧了上來,又打開匣子,裏麵一對赤金鑲紅寶石的掐絲鐲子就露了出來,顯然是給這年歲的孩子帶的。

小姑娘眼睛亮了亮,最終是抿了抿嘴。

孝莊笑著道:“這個給你,拿著玩吧。”

小姑娘細聲細氣的道:“這個奴婢能拿?”

蘇沫笑著道:“是老祖宗賞你的,自然可以拿。”

她又回身看了看徐牛氏,見著徐牛氏向她微微點頭,便歡天喜地的收了下去,顯然是很高興的,這個時候也才露出了十足的孩子氣。

正說著,後麵的明蘭也出來了。

明蘭蹦蹦跳跳的跑到了明菲跟前,叫了聲貴妃姐姐,才在明菲跟前站定,打量了幾眼站在她跟前的徐若瑄便看到了那盒子裏鐲子,她笑嘻嘻的道:“你便是徐大人的千金啊?”

明蘭像是個會發光的移動物體,眉眼彎彎的笑起來的時候更耀眼,徐若瑄微不可見的愣了愣,隨即生疏的向明蘭行禮,明蘭咯咯的笑著拉著她:“哎呀,你不用給我行禮了,你坐哪,我跟你一處坐吧?”

她又抬頭去征詢孝莊的意思:“老祖宗,奴婢跟徐小姐坐一處好不好?”

孝莊笑著道:“成,如何不成,去給她們兩個小人搬個小榻來,讓她們擠一處。”

明菲越看越心驚,或許是因為她自己是個穿越而來的人,又因為明月的事情,她看人的時候不自主的就會先琢磨這個人會不會也是穿越而來的。

的卻,徐若瑄不管是從言行還是舉止上來說,極其符合一個兩歲的早熟孩子的形象,但人無意識的動作,總能暴露她心裏最真實的想法。

在孝莊問她年紀的時候,她雖然看著麵上無事,但那袖子底下露出來的小手隱隱還可以看見是緊緊的握住的,這說明她是極其忍耐的,一個兩歲的孩子即便是在早熟,在緊張成這樣的時候麵上還能看著平靜無波,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而她為什麽會緊張?因為她怕這些太過聰敏的人發現她的異樣,卻不想適得其反了。

在明蘭這樣自小就高高在上的小姐竟然願意對她這麽孤苦無依的平民女子,如此的溫和有禮,從她的思想觀上,她是覺得意外的,於是她吃驚的愣了愣,要是一個正常的兩歲小孩,她不會有這樣的變化。

想到這裏,她在看徐若瑄的時候眼神就變了,在她的眼裏,一切可能會威脅到她的人事都是危險的,隻是有一樣她沒有多想,若徐若瑄真的是穿越而來的,她是不是就真的是個通曉清朝曆史的,難不成就不會是個曆史文盲?又或者她就一定是從後世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個穿越女是個正常的,美人們不用怕br /

說幾句成嬪,她不是不聰明,隻是因為她在這一堆女人裏麵不夠聰敏,所以她注定是個失敗者,不過這個在將來就不好說了,畢竟七阿哥雖然在康熙朝混得不怎麽樣,但雍正朝還不錯的(我沒記錯吧?)成嬪在康熙成仙之後的日子應該也過得比什麽容妃宜妃們好多了但是她能活下去還是因為她是聰敏的,她沒能在康熙朝有太高地位因為她不夠聰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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