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洗髓經和易筋經

勒一愣之後,笑道:“不用這樣吧,就算化妝,也不個和尚呀!”

長孫無垢一本正經地道:“我早就聽說了,突厥人信仰很多,每個部落都有不同的信仰……”

“人家信什麽,那是人家的自由,我們是用不著管的!但我肯定是不信佛的,又殺人又放火,還吃肉喝酒,就算剃光腦袋,佛祖也不會保佑我的!”李勒搖頭不肯。

長孫無垢拿著匕首衝他的腦袋晃了晃,道:“你去突厥的汗庭實在太危險了,雖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乃英雄所為,可是我還是很擔心!我仔細地想過了,不管你化妝成什麽人,都有可能被認出來,但有兩種人,別人一定認不出!”

李勒指著和尚袍:“一種就是和尚,那另一種呢?”

長孫無垢歎了口氣:“唉,你怎麽這麽笨啊,另一種當然是女人嘍!可你一臉胡子拉碴的,哪裏象個女人,所以隻能當和尚了!”她把匕首又舉了起來,道:“來,乖,我給你理光了頭,誰也不會想到堂堂第一武將,會化妝成個和尚,你就算和統葉護麵對麵站著,他也認不出你來!”

李勒躲著她的匕首,叫道:“不成不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的安全著想,可是讓我裝成和尚卻是絕對不行的,頭可斷,血可流,頭發卻不能!”

“你快點吧,大家都在外麵等著你呢!”長孫無垢急道。見李勒就是不肯,她急道:“好,你要是不剃地話,那我剃。我剃個尼姑頭。天天在街上逛!”

李勒被她拉住,道:“何苦呢,何必呢,很丟臉的!”見長孫無垢說得認真,隻好坐下。

長孫無垢按住他的腦袋,道:“昨天晚上我想出這個主意後,一夜沒睡。找了張羊皮練了一宿,你就放心吧,剃得一定好看!”

李勒心想:“光頭而己,再怎麽好看,不還是光頭!”

刷刷刷,三千煩惱絲盡落!長孫無垢啪啪拍了拍他的腦袋,道:“你有佛骨,以後死了最好火化,說不定可以燒出舍利子來!”

“還是免了吧!”李勒剛要站起。長孫無垢又把他按下去,道:“我再把你地胡子剃光。這樣保準誰也認不出你,比臉上塗得黑了吧唧地要好得多!”纖手溫柔,匕首鋒利。把李勒的胡子也剃了個精光!

少女的發絲撫在李勒的鼻子上。他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少女手一抖,差點兒在他臉上開了道口子。嚇了她一跳!

看著李勒光溜溜的腦袋,少女歎了口氣:“自從出了關,我就再沒見你這麽利索過,總是胡子拉碴,頭發亂蓬蓬髒兮兮的,現在好了,幹淨多了!”

李勒站起身也歎了口氣:“是啊,最起碼不用擔心長虱子了!”換上和尚袍,對長孫無垢雙手合什:“阿彌陀佛,女施主,小僧這廂有禮了!”

長孫無垢抱著他的衣服,笑了笑,低聲道:“這我就放心了,你是肯定不會被認出來地了,誰也不可能想得到你會裝和尚!”

“是啊,連我自己都沒想到!”李勒搖著頭走出了屋子。

長史府的院子裏,徐世績道:“我說王老兄,你從哪兒弄來的這個和尚啊?咱們是去三彌山,還帶著和尚幹嘛?”

王世盈陪笑著道:“那個可汗不是死了嘛,按著突厥王室的規矩,咱們去拜見,總得念念經,超個度啥的,算是盡了禮數!”

徐世績又道:“那可汗都死了那麽久了,屍體都臭了,這時候還要請和尚做法事,不是太遲了嗎?”

“這跟死多久沒關係,隻要新可汗沒登位,都算是老可汗的喪期!”

徐世績便不再問,看向人群外站著的一個年輕和尚,不過二十來歲的年紀。這和尚僧袍破舊,光腳沒穿襪子,腳上的草鞋破著洞,露出腳趾,看上去象個苦行僧。

程咬金在旁道:“他是中原出來的和尚?你怎麽也不給他換身幹淨點兒地衣服,這樣去見統葉護也不行啊!”

“到了地頭再換不遲!”王世盈道:“這和尚確是中原來的,叫什麽少、少……少什麽玩意兒來著?哎,你那個廟叫什麽名字來著?”他衝那和尚叫道。

這名僧人心中歎氣,如不是逼不得己,真是不願和這種渾身銅臭的商人打交道,他道:“少林寺!”

“對對,叫少林寺!”王世盈忙向程咬金笑道:“誰知那破廟在哪,以前從來沒聽說過!”又壓低聲音道:“這和尚隻身一人,在西域沒什麽熟人,不怕他不聽話,等用完他以後更不用怕他會泄密,一刀剁了,方便得很!”

程咬金大聲道:“我這個人啊,平生最討厭兩種人,一種是死太監,一種死和尚……啊,呃,那個……但是我現在很喜歡和尚了,最近做夢時常夢到和尚!”說話聲音越來越小,他看到了走出來地李勒!

“表舅,你你,你怎麽這個樣兒了!?”程咬金張口結舌地道。

李勒一身僧袍,叉腰往台階上一站,道:“怎麽樣,你們誰還能認出我來?”

將領們麵麵相覷,忽然齊聲道:“我們都能認出大人來!”

李勒唉了聲,道:“化妝失敗,可惜頭發長不回去了!”摸了摸光頭,忽然見到下麵還站著個和尚,忍不住一愣,笑道:“原來還有伴兒哪!”

蘇定方卻道:“我們天天與大人相見,不管你扮成什麽人,我們總會認得出,但突厥人卻不會了,他們怎麽會曉得大人堂堂身份,會扮成和尚呢!”

此時院中地人都是李勒地心腹。除了王世盈和那個和尚外,要麽是統兵大將,要麽是以前大興城裏的混混,都是絕不可能叛變之人。他們見到李勒這副模樣。倒也沒什麽忌諱,愣過之後,無不大笑!

李勒擺手道:“行了行了,張個大嘴笑什麽,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準備出發吧!”下了台階,走向那年青地和尚,問道:“小師父如何稱呼啊?”

年青地和尚心中歎氣。自從他進了這個院子,就不停地歎氣,這裏地人看上去個個都不好惹,似乎都是滿手血腥的那種魔頭。而眼前問自己話的這個人,

個假和尚,還象是這幫人的首領,長史府裏怎會有這倒也奇了!

王世盈自不會對他說什麽秘密,他自也不想多問,衝李勒道:“貧僧少林覺遠。我出家的寺廟並不出名,施主要是沒聽說過,倒也不必罵了!”

剛才王世盈稱少林寺為破廟。他聽了自然不快。幹脆直接點說少林寺不出名就得了。免得這假和尚再口出侮辱之詞!

“少、少林寺的覺遠!”李勒大吃一驚,不會是背《九陽真經》的那個吧?轉念一想。自是不會,僧人起法名,都是按著幾個固定字來取地,一輪取完之後,從頭還用這幾個字再取一輪,如此反複,從名字上就可以看出輩份,眼前這個覺遠不知比以後那個覺遠,大上多少輩呢!

覺遠和尚一愣,問道:“施主認得貧僧?”他心想:“我剛來敦煌沒多久啊,要不是用光了盤纏,逼得沒辦法才被商人找來,說不定我已經出了大隋的地界,趕去天竺了,這人怎麽可能認得我?”

李勒搖頭道:“不認得!我隨便驚訝一下,你不要往心裏去!”忽地想起自己從紫陽真人那裏得到的秘芨,他翻過好多次,可既不會練上半冊的武功,也不認得下半冊的古怪文字,再加上事多,所以便耽擱了下來。

他問道:“覺遠大師,你可會武功?”

覺遠道:“大師之稱實不敢當。貧僧是會一些強身壯體之術!”

李勒大喜,又問道:“你的這些強身壯體之術,寺中還有多少人會的,我指和你一個水平的?”

眨了眨眼睛,覺遠心想:“怎麽問起這個了?”出家人不能打誑語,他隻好實話實說地道:“還有十二位師兄弟,和我一般身手。”

李勒差點沒樂暈過去,弄了半天,這和尚竟是大名鼎鼎的十三棍僧之一!

此時王世盈他們已經收拾好東西,就要啟程了。李勒道:“你們先走,我去去就來,跑回後院,叫長孫無垢拿來那兩冊秘芨,揣在懷中,跑了出來。

大隊這才啟程,人數也不是很多,隻有二三十人,各藏兵器,押了幾駱駝的禮物。出城而去。

王世盈知道道路和各部落地遊牧習性,繞道而走,不與其它突厥部落照麵,路上倒也平安,並無意外發生。

一路之上,李勒找盡機會和覺遠套近乎,一開始還拐彎抹角地以討論佛法為名,後來見覺遠老實,幹脆就討教起武功來,可覺遠卻以本寺武功不外傳為名,拒絕李勒的詢問!

這一日傍晚,大隊在一條小河邊休息宿營,李勒又跑來找覺遠,道:“覺遠師弟……”

“施主並非佛門中人,師弟二字,貧僧愧不敢當!”覺遠一見他來,就知沒好事,不是勸自己喝酒,就是勸自己吃肉,前幾天還不住地向自己大讚長興居的肉脯有多好吃,當著自己地麵大嚼!身穿僧袍冒充僧侶,還又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當真可惡!

李勒假裝沒聽見,接著道:“師弟呀,你也知師兄我學問不怎麽樣,看書總也看不懂。我這有兩本書,你幫我看看,上麵到底寫地啥?”說著取出那兩冊秘芨來。

覺遠接過,翻開上半冊,隻看了幾頁,便道:“這是道家地武功修習之法,貧僧是不懂的!”說著便要把秘芨還給李勒。

李勒卻道:“你幫忙看看下半冊,幫幫忙嘛,我不認得上麵寫地字,估計是西域哪個小國的,但不知具體是哪個國家的!”

覺遠雖不耐煩,可又無法推脫,隻好又翻開下半冊,隻看了一眼,便啊的一聲驚叫出口,道:“這不是西域文字,是梵文啊,而且是用古梵文寫成!”

李勒哦了一聲,心中大為失望,弄了半天是本佛經,那紫陽真人搞什麽鬼,一本破佛經也值得他那麽緊張,早知如此,自己也用不著費力氣把它弄到手了!

覺遠卻越來越驚訝,神色忽晴忽暗,表情也越來越莊重,快速翻了十來頁,渾身激動得直哆嗦,用發顫的聲音道:“施主,你,你你是從哪裏弄來的這三本書?”

“三本書?”李勒啊了一聲,原來是三本書,他還以為隻是一本書的下半冊呢!笑道:“我自然知道是三本書,隻不過呢,想考考你而已!”

覺遠緊盯著那秘芨,眼睛一眨也不敢眨,似乎一閉眼皮,這書就要從手裏消失一般,口中低聲念道:“元氣久氤氳,化作水火土,水發昆侖巔,四達坑阱注。靜坐生暖氣,水中有火具,濕熱乃蒸騰,為雨又為露……”越念越急,聲音漸漸升高,顯見是異常激動!

李勒一伸手,搶回秘芨,揣入懷中,打了個哈欠,道:“天晚了,睡覺睡覺,明天還得趕路呢!”他本來挺想知道秘芨上寫的是什麽,所以想求覺遠解說給自己聽,現見覺遠激動得不行,立知奇貨可居!他倒不急了,於其自己求別人,不如讓別人反過來求自己!

覺遠隻感喉嚨幹澀,強自鎮定,用沙啞的嗓音說道:“上麵寫著的都是佛家肉身成聖的法門,施主……師兄並非我佛門子弟,要之無用,不如不如……”

“不如個屁呀,睡覺吧,天不早啦!”李勒往地上一躺,眼睛閉上,奇響無比地打起呼嚕!

覺遠蹲在他身邊,哀求著道:“師兄能否告知,你手中的副本是從哪裏得來的!”見李勒不答理,隻好道:“師兄,《洗髓經》和《易筋經》雖好,可卻終是我少林菩提達摩的遺物,這兩本經書從我寺中丟失,方丈至下,人人都想找回,你如知道下落,還望告知啊!”

李勒猛地睜開眼睛,問道:“那第三本書是什麽書?”

覺遠搖頭道:“我也不知,上麵跳字跳得厲害,我讀不明白。”

“其實我是知道的,隻不過想考考你而已,有事明天再說吧!”李勒翻了個身,嘟嘟囓囓地道:“騎馬騎得的腰都疼!”

就聽覺遠道:“師弟我會些推拿之法,不如我為師兄按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