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也該想想招兵買馬了
勒想了想,很鄭重地問道:“劉大人,你身上穿的可子?”
劉呈光一愣,隨即搖頭道:“自然不是!”他拍了拍身上的官服,道:“我裏麵穿的是駱駝皮的袍子,不過現在天氣轉暖,過幾天我就換羊皮袍子了!侯爺,你問這個幹嘛?”
李勒忙道:“沒什麽沒什麽,就是隨口一問!”說話間,兩人到了城門外放糧的地方。
百姓們見官軍得勝而歸,無不高聲喝采,都大叫道:“李勒,李勒!”
李勒嚇得一哆嗦,他現在的勢力還沒到敢和隋煬帝楊廣叫板的份上,他當初無意中說走了嘴,被楊廣得知他名中有個李字,差一點兒就惹來殺身大禍,早就後悔得不知東西南北了,現在數十萬的百姓圍在城外高呼“李勒”二字,幸虧楊廣不在京中,否則光憑現在的呼喊聲,就能把他殺上二十回的!
李勒忙向百姓拱手,大聲道:“下官宇文牧州,大家叫我宇文將軍即可!”
可百姓們不聽他的,仍在高呼:“李勒,李勒!”有的百姓還跑到他的跟前,為他牽馬,目光中滿是崇拜!
李勒實在搞不清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轉頭去看劉呈光。劉呈光卻摸著額角,微微搖頭,假裝沒看到李勒疑問的目光!
原來,瓦崗軍在臨走前大放謠言,說《桃李章》裏麵早有預示,有名中帶李之人,將取代楊廣,推翻大隋,建立新朝,而那個人就是有著奇怪表字的冠軍侯,等等諸如此類的話。
一開始百姓連吃的都沒有。他們是饑民啊,自己性命都不能顧全了,哪還能管得著改朝換代的事,平常他們都管不著,何況現在都快餓死了!
然而李勒一開倉放糧,有一些百姓已經得到了糧食,而其他百姓也有希望得到糧食,所以他們這時的注意力,很自然地就轉移到了救命恩人的身上。李勒二字自然也就叫得響了!
劉呈光實在忍不住了,他現在和李勒是一根繩上的兩隻螞蚱,得同舟共濟才行!他湊近李勒,小聲提醒道:“侯爺的表字,最好還是少提為妙啊,皇上最忌諱這個,要是傳到他的耳中,怕是有些事情不太好說了!”
李勒也知這點,急忙點頭道:“正是。正是!我上去講幾句話!”剛想上前,他又回頭,道:“劉大人,說實話,三十萬石糧食真的不夠分,還是再多拿些出來吧,總得讓饑民在回家的路上夠吃才行啊,回家後還有好幾個月呢!”
劉呈光歎了一口氣,猶豫了一下,道:“我之所以能調出糧食來。是因為朝中大佬兒都不在的原因,你我便是官職最大的了,可放糧地的確確是件大事兒,不是我推脫,是我實在沒有這麽大的權力,其實我覺得三十萬石都太多了。不如改成十萬石吧!否則放得太多,皇上回來,難免要砍你我的腦袋啊!”
聽他要削減糧食,李勒臉色難看,問道:“如不放米,那多放些粗糧也可以啊,這種時刻,能填飽肚子就好了,哪還管能不能吃得順口呢!”
劉呈光一拍腦門兒,笑道:“你看。要不是你說我還真就沒想過粗糧的事兒,你知道我從來不吃粗糧的!要說粗糧那就沒問題了,咱們有的是啊,不過那粗糧是用來喂豬的啊,人能吃嘛!”
李勒長歎一聲,這劉呈光玩起政治來,手段高超,可要說到平常生活中的小事,他卻象個白癡一樣!你是有錢人。用粗糧喂豬不心疼,可平常百姓能吃上粗糧就不錯啦!
他心想:“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詩聖誠不欺我也!”他強壓住心中不快,擠出幾分笑容,道:“那劉大人能湊出多少粗糧呢?”
劉呈光一拍胸脯,笑道:“這個簡單,放米我不敢說,可放粗糧沒問題,至多可拿出五十萬石!每人一石多地糧食,足夠渡過春荒了,都夠吃到夏天的了!”
李勒嘿了一聲,抱拳道:“我替百姓,多謝劉大人了!”打馬前行,卻又自言自語地道:“不知朝中養了多少豬啊?”
他心中對劉呈光的人品相當不滿,如果不是調糧必須要有太子印璽,而印璽又掌握在劉呈光的手裏,他才不會這麽好言好語地相求呢!不過能多出些糧食,也會多救一批百姓,這也算是達到他的目地了,要不然他豈能隻是罵人這麽簡單?
劉呈光在後麵聽得一愣,心中不由得計算起來。是啊,為什麽城中存糧,粗糧是細糧的好幾倍呢,城中有人口百萬,可養的豬卻決沒這麽多,那要這麽多粗糧幹什麽,都給誰買去了?
他是世家豪門出身的讀書人,雖然讀了不少聖賢書,每每看到上麵寫黎民百姓的生活是如何的困苦,他也會拍案發上一陣感慨,可如把這些事放到現實中來,他就沒什麽感慨好發了!
世家子弟絕大多數都與社會脫節,隻會玩弄權術,已經危害到了國家地統治基礎!這是隋唐時代公認的事實,也正因為如此,那時的皇帝們才會大力推行科舉考試,打擊世家豪門,不許他們再把持政權!
直到李勒登上一輛高高的糧車,向百姓們發表講演,劉呈光才回過味來,不由得在心中對李勒破口大罵!
李勒剛才說:“不知朝中養了多少豬啊?”而不是說:“不知城中養了多少豬啊?”劉呈光一時之間光想糧食的事兒了,竟沒聽出這是句罵人話,還讓他想了好半天人和豬的區別,結果變成了他和豬地區別,能不生氣嘛!
李勒踩在一堆糧袋之上,盡量讓百姓都看到自己,他大聲道:“各位父老鄉親,你們背井離鄉,來京城討救命糧,我知道你們的難處,也很想幫助你們!可大夥也知道。咱們大興城裏也有上百萬的百姓哪,他們也要吃糧食的!”
饑民們心頭一沉,難道冠軍侯又不打算放糧了?
李勒又道:“可我決定,除去剛放出的那些糧食,我再調五十萬石糧食出來,解大家的燃眉之急,不過都是粗糧了,鄉親們別嫌棄!”
饑民們轟地一聲叫了起
們萬想不到李勒會拿這麽多糧食出來。饑民們哪會計粗糧還是細糧?這樣的話每人能得一石多呢,不但能讓自己渡過這個春荒,把糧食拿回家裏去,留在家中的親人也不用再餓肚子,會少死多少人啊!
一個老漢給李勒跪了下來,叫道:“多謝李勒大人啊,以往春荒,都是一家子一家子地餓死啊,今年碰到了您這樣的大好人。總算是不用再餓死那麽多的人啦!您真是救苦救難的活菩薩啊!”
百姓們成片成片地給他跪倒,都是熱淚盈眶,叫道:“活菩薩啊,您好人有好報,上天必會保佑您長命百歲的啊!”
李勒眼中也有些濕潤,他聽歡呼聽得多了,可聽百姓誠心相謝,卻是頭一回,擺了擺手,表示不要再跪。心中卻有些懷疑,為什麽百姓非要叫他李勒呢,這個“表字”什麽時候傳得人盡皆知了?
劉呈光卻在底下急了,李勒為啥隻說是他決定加地糧食啊,這裏麵可也有自己一份功勞呢!他在底下跳腳,衝李勒指自己的鼻子。那意思是:“把我的名兒也提提啊!”
可李勒卻對他視而不見,半個字都不提他劉大人的名號!劉呈光心中大大不爽,可讓他跑糧車上去講演,卻又沒這份本事,隻好心裏暗罵:“一介武夫而已!匹夫匹夫,指地就是你這種人,我是讀書人,才不和你一般見識呢!”
李勒一揮手,命令手下將領去運糧食,免得劉呈光再反悔!他衝百姓們又道:“我知鄉親們之中。有不少是沒了家園,沒了親人的!不如這樣吧,有身強力壯地,就留下來給我當個輔兵,軍餉我拿不出,但飯我是肯定能管飽的,這點劉大人能擔保!是吧,劉大人?”
哈,總算是想起我來啦!劉呈光整了整官服。清清嗓子道:“不錯,我可以保證!本大人是東宮馬……”
還沒等說完。就聽李勒拍了拍手,道:“還有那些被俘虜的瓦崗兄弟也是如此,如果不願給我當輔兵,我也給你們糧食,讓你們回家,我知道你們生活苦……這個,這個……”他謹慎地措了一下辭,這才道:“隻要你們不禍害和你們一樣苦地百姓,一切都可以既往不咎,我這便放了你們!”
被俘的瓦崗兵盡皆茫然,他們是造了反的人,也就是被官府稱做反賊的人,被抓住後不被砍頭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典了,還可以當官兵,這種事情不應該在這種時候發生啊,除非是反賊勢大才會被招安的,李勒勢強卻反而這麽做,真是讓人難以相信!
李勒衝劉呈光道:“劉大人,放糧的具體事宜,還得你來操作,這裏就交給你了!”
劉呈光終於等到自己揚名的機會了,馬上跳到大車上,大聲道:“本官劉呈光,東宮馬,這次放糧呢,都是我出的主意,放糧呢也要由我來主持……”
李勒在旁道:“那我先回去了?”
“你走吧,你走吧,這裏一切都交給我了!”劉呈光迫不及待地趕他走,又對百姓們說道:“大夥都來我這領糧,不用跪啦,不用跪啦!我劉呈光向來不好虛名……”
百姓們心中都想:“誰要給你跪啦!”紛紛上前領取糧食。
李勒叫過獨孤彥雲,小聲道:“你在這裏先挑兵丁,要挑最好的留下!還有,來報名地瓦崗兵中,肯定有些人是想當內應,不是誠心加入我軍。這種人隻要身體過關,你就不要趕走,而且要假裝不知道他們的心思,明白我的意思?”
獨孤彥雲搖頭道:“我不明白,這是為何啊?”
李勒笑道:“也許我們以後還會和瓦崗軍交手,那時總得讓翟大當家的知道些軍情吧,不管真的還是假的,總得有人去送啊!”
獨孤彥雲恍然大悟,嘿嘿笑了起來,點頭道:“好好,我明白了!”
李勒嗯了一聲,打馬進城,進城之後,百姓都已知他得勝歸來,無不夾道歡呼,自然又有一番熱鬧,要不是因為太子駕,百姓們非得點起爆繡來不可!
待來到自己府前地長街上,老遠便看到長孫無垢在街頭等候,身上穿了套新衣服,想必是韓氏給她的!見他到來,長孫無垢快步迎上,笑靨如花,說道:“你回來了!”
李勒含笑下馬,和她一同步行進府,問道:“你怎麽出來了?”
“我見你許久不回,心中惦記,所以就出來等你!”長孫無垢揚著臉看著他:“你是去打仗了嗎?”
李勒點頭道:“是啊!”說完這句,一直快到正堂,也沒聽長孫無垢問他仗打得如何,不由得問道:“你也不問問我是贏了,還是輸了!哦,是別人說給你聽了,又把我吹成什麽樣子了?”
長孫無垢搖頭道:“我不歡喜聽別人說你,但我知道你打仗一定會贏的,所以不需要問!”
李勒幹笑了兩聲,心想:“這小姑娘還真對我有信心啊!”
進到堂中,母親韓氏叫人給他弄了些好酒好菜,讓他飽飽地吃了一頓,見他疲倦,並不多問什麽,隻叫他早早休息!
李勒回屋上床,見長孫無垢又給他端來洗腳水,他道:“以後這些事你不要做了!”
長孫無垢卻搖頭道:“我喜歡做!”
李勒也搖了搖頭,倒也不好再說什麽,也許這小姑娘不願意在自己家吃閑飯,被人說吧?其實,又有誰會說她呢!
直到李勒睡著,長孫無垢才出去,輕手輕腳地關上門,坐在門口的台階上,柱著下巴,想著女孩兒家的心事!
第二天一早,李勒醒來,洗漱吃喝完畢,正要出門,去看放糧和招兵的事進展得怎麽樣了,卻聽人來報,說是門外有位番邦王子求見!
李勒心中納悶兒,番邦王子?自己不認識這種人啊!再說了,屬國的王公使者不都隨軍東征了嗎,怎麽京中還有王子這號人?而且番邦的王子找自己幹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