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錦和鳳期躲在樹後屏住呼吸看著遠處路過的官兵,官兵手上拿著幕錦的畫像,對過往的商隊都排查了一遍。官兵走遠後,幕錦和鳳期才鬆了一口氣。

“沒想到竟然追了這麽緊。”鳳期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喃喃道。

“大概他們認為我是七弦之一吧。”他們連夜趕路,本想甩開追兵,但是沒想到這些追兵卻越追越緊。

“那我們繼續趕路吧。”鳳期扯了扯幕錦的衣角,說道。

幕錦低頭看了一眼體力快要跟不上的鳳期,因為連夜趕路的緣故,鳳期的眼底已經有了淡淡的烏青,衣服也皺巴巴的,整個人看起來都沒什麽精神。

“怎麽了,幕錦?”鳳期回頭,問道。

幕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道:“我們休息一會兒再走吧。”

“可是……”

“現在追兵在我們前麵,若是我們走得太快的話,可能會碰見他們。這裏隻有這麽一條路,我們也沒有辦法繞路走,更不能原路返回。”幕錦打消了鳳期想要繼續趕路的念頭,摸了摸鳳期的頭,笑著道:“就現在這裏休息半日再走吧。”

鳳期隻能輕聲應下,隻是想要見到其他七弦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不過,按這個方向走下去,恐怕要到黑虎山寨了。”幕錦眼眸微闔,若有所思地順著這條路說道。

“黑虎山寨?”鳳期的知識僅限於聆音閣裏書架上的書籍,對於沒有記載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黑虎山寨是王族的眼中釘,這條路是所有商隊前往王都的必經之路,而山寨就建在那座山的山腰上。”幕錦指了指遠處的一座高山,山峰被雲氣所籠罩,從遠處看不清它的真麵目。

“但是那些山賊雖然是王族的眼中釘,但在難民的眼中卻是唯一的容身之所。”幕錦仿佛陷入了回憶一般,嘴角揚著溫暖的弧度,恍若想起了什麽美好的事情:“他們隻劫持官員的馬車和商隊,用那些錢財救濟被王都趕出來的難民。”

“你去過那裏嗎?”鳳期手裏拿著盛水的竹筒,問道。

“是啊,我被那些山賊救過一命。”幕錦在鳳期麵前沒什麽好隱瞞的。

“這麽說他們是好人嗎?”鳳期飲下一口水,幹澀的嗓子被清甜的泉水滋潤,一下子覺得舒服多了。

“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好人和絕對的壞人。”鳳期的這句問話在幕錦聽來十分天真,這個世上每個人都擁有黑暗的一麵,就像是光和影一樣。

“我不明白。”鳳期搖了搖頭,不能理解幕錦這句話。

“不明白也沒關係,我很期待鳳期眼中看到的這個世界是什麽樣的。”幕錦坐到鳳期身邊,仰望著湛藍色的天空,繼續道:“不過在我眼裏,黑虎山寨的人們就是好人。”

鳳期微微轉頭就可以看得到幕錦的側顏,帶著暑氣的風吹過,樹葉沙沙作響,綠葉在空中亂舞,以及他們纏繞在一起的長發。

“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天空。”鳳期仰著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在這片天空下一定還有很多書上沒有描繪的東西。”

幕錦輕笑了兩聲,恍若叮咚流水,消散了炎熱的溫度,他說道:“那你要做好覺悟,這個世界沒有你想的那麽美麗。”

幕錦的話音剛落,樹林間的氣氛突然變得緊張起來,周圍安靜的過分。幕錦閉上眼睛,靜下心,聽到了輕微的動靜。靴子點在樹枝的聲音,還有因為疾速前進而產生的呼嘯聲,以及……逼近的殺手才會有的戾氣。

幕錦猛地睜開眼睛,抱著鳳期一同滾入一旁茂盛的灌木叢中。幕錦的臉上和手臂上被荊棘劃破,但是抱住鳳期的手從未鬆開過。

又是追兵嗎?他們一直被追兵追趕著,對於躲避隱藏這種事情,鳳期已經漸漸習慣了。幕錦突然的動作並沒有給她帶來多大的驚嚇,反而心中卻對即將出現在他們麵前的敵人產生了恐懼。

強大的威壓逼近,鳳期兩隻手捂住自己的鼻子和嘴巴,不敢露出一點氣息。腳步聲更明顯了,有人在樹林間穿行。

在上麵!鳳期微微抬頭,透過林間的日光,她能看見十來個黑衣人在樹林間疾速穿行著,和剛才看到的追兵不一樣,他們身上的氣息讓鳳期不寒而栗。

那是……鳳期突然在黑衣人中間發現一個特殊的存在,那個人沒有像黑衣人一樣蒙著臉,所以那個人的容貌正好映在了鳳期的眼中。

鳳期想起那個晚上,追殺她並且將她逼到懸崖邊的,就是這個男人。想起那個充滿絕望的夜晚,鳳期的身體忍不住顫抖起來,瞳孔驟縮,仿佛那個如同野獸大嘴的懸崖再次出現在眼前。

幕錦半個身子都壓在鳳期的身上,感受到鳳期的顫抖,他將臉貼近鳳期,像是小貓一樣在鳳期的臉上蹭了幾下,鳳期呼吸一窒,睜大了眼睛鼓著嘴羞惱地看著幕錦,無聲地詢問幕錦這是做什麽。

幕錦笑了笑,鳳期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身體沒有再繼續顫抖,見目的達成,幕錦便沒有再動鳳期了。黑衣人從他們的頭頂刷刷躍過,他們也鬆了一口氣,待確定沒有危險了以後,才從灌木叢裏出來。

“很痛吧,幕錦。”鳳期用食指碰了碰幕錦臉上被荊棘劃破的傷口,滿臉自責。

“沒關係,小傷而已。”幕錦不以為意,不過看到鳳期那副委屈巴巴的樣子,幕錦一時間玩心大發,他指了指臉上的傷口,說道:“如果鳳期能夠親親,我想應該就不疼了。”

“親親?”鳳期歪著頭,抿唇想了想。

幕錦如同狡猾的狐狸一樣,靜靜地等待著自己的獵物上勾,他可是很篤定鳳期這個感情白癡一定會親上來的,幕錦不急不緩地拿起一旁的竹筒喝水。

“幕錦,你是斷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