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渚城是流雲的故鄉,我想和流雲一起改變這裏。我知道會很難,但是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樣讓自己後悔了,明明看見了,但是卻又隻能膽怯地忽視。”
流雲正好走了過來,衝許依依喊道:“小姐,過來幫一下忙。”
“好,馬上就來!”許依依應了一聲,隨後眼眸晶亮地對鳳期說道:“現在,我已經不會再害怕了。”
鳳期放下手中的碗,站了起來,從懷裏拿出一張紙遞給許依依,麵色嚴肅地說道:“依依,這裏是柳城人口販賣的接收點,你從小就是在官臣家中長大的,如果你認識哪個可靠的官員,就把這份名單交給他吧。”
許依依接過這張紙,突然感覺到了這張紙的重量,她的目光堅定,回應著鳳期:“就交給我吧。”
鳳期看著許依依離去的背影,突然覺得許依依和自己很像,明明有更好的道路可以選擇,但是她們偏偏選了最難走的一條。隻是,她們都不後悔!
突然,一個穿著深綠色衣裳的“陌生”男子走進了村子,他手上拿著一根小孩手腕般粗細的木棍,一頭微卷半長的長發用一根發繩隨意地綁在後麵,嘴角掛著不羈的笑容,左眼眼尾下麵一點的地方有一道淺淺地疤痕,但是這道疤痕並沒有讓人覺得猙獰,反而讓他看上去更像是一個自由的浪子。
他向鳳期走來,棕色的眼眸中滿是玩味,像是發現了什麽讓他感興趣的事情似的。
別人或許不能馬上認出這個男人,但是鳳期卻知道的很清楚。綠衣男子停在了自己的麵前,鳳期仰頭,笑著道:“我還以為你離開了呢,衍青。”
雷衍青有些意外地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說道:“這樣你都能認出來?”
鳳期點頭,解釋道:“好歹我也是七弦之首啊,在一定範圍內,我能感知到你們。”
“原來是這樣啊。”雷衍青恍然大悟,隨後問道:“你身上的傷……”
鳳期在原地轉了一圈,笑了笑,說道:“已經沒事了。”
雷衍青有些奇怪地撓了撓頭,當時鳳期的傷勢他可是看在眼裏,現在竟然像是個沒事人的樣子站在自己麵前。雷衍青隱隱猜到了鳳期的能力,身為七弦之首,就算擁有傷口迅速愈合甚至是不死的力量也不足為奇吧。
“公主,你在與誰說話?”雲卿本想過來打井水,正好看見了在與一個陌生的男人交談著,她皺著眉頭走了過來,擋在鳳期的身前,滿臉戒備地問道:“你是誰?”
雷衍青打了兩聲哈哈,反問道:“我隻不過是剪了個頭發,剃掉了胡子,變化很大嗎?”
雷衍青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雲卿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個男人,竟然就是雷衍青。雲卿扯了扯嘴角,說道:“不是變化大,而是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這不是邋遢大叔嗎?沒想到收拾了一下倒也有了個人樣嘛。”狂瀾不知何時醒了,他抱著琉璃走了過來一眼就認出了雷衍青。
“我什麽時候不成人樣了?”雷衍青返頭,無奈輕笑道。
幕錦一邊伸著懶腰,一邊走到鳳期的身邊,然後問道:“等阿或傷好之後,我們就離開渚城吧。”
“嗯。”鳳期點了點頭,心中猶豫了一下,還是告訴了幕錦自己的打算,“幕錦,我想去一趟西梁國。”
幕錦臉上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意外,他說道:“好,順便趁著這幾日修整的時間,我教你劍術吧。”
鳳期眨了一下眼睛,還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聽:“你剛才說什麽?”
幕錦摸了摸她的發頂,笑著重複了一遍,說道:“我教你劍術吧,反正你現在也不會聽我的,所以與其讓你這樣沒有實力的亂來,倒不如教你點自保的能力。”
鳳期的眼睛瞬間閃閃發光,如同夕陽下波光粼粼的湖麵,她撲到幕錦的身上,兩手摟住他的脖子,說道:“那你一定要說話算話。”
“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雷衍青在一旁聽到鳳期想要前往西梁國的話,心中一動,說道:“你們若是去西梁國的話,我就與你們隨行。”
狂瀾抱著長槍蹲在古井的邊緣上,挑了挑眉,問道:“你不如就待在諸城吧,林羅玉和蘇青被我們重創之後先撤出了渚城,但是他們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他們雖然沒有像武鴻良那麽討厭,但是我倒是不認為他們會保護渚城百姓。”
“但是如果不斬斷根源,就算我留在這裏,販賣奴隸的事情也避免不了。”雷衍青很顯然與鳳期有著相同的目的,他一個人去西梁國,想要阻止奴隸交易簡直比登天還難。但是鳳期是鳳羽國的公主,有了這層身份想要見到西梁王簡直輕而易舉,而且她的身邊還有幕錦這樣的人。
雷衍青心中盤算了半天,感覺暫時跟著鳳期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那就把力量借給我吧,衍青。”鳳期走到雷衍青的跟前,伸出自己的手,笑著道,“你的願望我聽到了。”
在這一刻,雷衍青突然明白了為何雲卿和狂瀾他們會跟隨著鳳期,他們將願望壓在了鳳期的身上,讓自己化身成為鳳期的武器,這個女孩確實擁有令人信服的能力。
雷衍青輕笑了一聲,隨後伸出自己右手的食指,在鳳期的掌心輕輕點了一下,說道:“那我就把力量暫時借給你。”但是並不能將信任完全交付給她。
鳳期收回手,笑著應道:“嗯。”
見事情談的差不多了,雲卿就拎著幕錦和狂瀾說道:“睡了這麽久,快給我去幹活。”
“……”
“……”
雷衍青也不好意思幹站著,不過在幹活之前,他想先見見阿或。他對鳳期說道:“阿或怎麽樣了?我想見見他。”
鳳期說道:“那我帶你過去吧,不過不知道阿或醒了沒有。”
鳳期領著雷衍青走進了阿或的房間,阿或還在休息,不過緊皺的眉頭和無意識地呢喃昭示著他睡著極不安穩。鳳期和雷衍青一靠近阿或就睜開了眼睛,滿眼戒備:“誰!”
“看來你已經沒什麽大問題了。”雷衍青見阿或可以自己撐著坐起來,心中不得不驚訝七弦的恢複能力。他曾經也受夠重傷,差點死在野外,但是卻依靠著身體裏的這份力量強撐了下來。
阿或盯著雷衍青看了半天,感覺到了眼熟,但是卻又想不起來他是誰。最後還是鳳期看出了阿或的疑惑,解釋道:“他是雷衍青啊。”
阿或驚訝地差點把眼珠子都瞪了出來,喊道:“你是那個邋遢大叔?!”
因為動作幅度過大而扯到了身上的傷口,阿或立刻疼的齜牙咧嘴。雷衍青麵色不悅,撅著嘴說道:“不要大叔大叔的叫,我今年才二十八,而立之年都還沒到。”
之前雷衍青不修邊幅的樣子,說五十歲他們都信,現在他突然把自己收拾幹淨了,看起來確實年輕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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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眾人都熟睡過去,原本緊閉著雙眸的阿或突然睜開眼睛。他從懷裏拿出一張紙,這裏麵寫著他們將要去西梁國的計劃,以及鳳期不死之身的秘密。
阿或躺在**盯著這張紙出神,過了許久,他又將這張紙收回了懷中。他不能背叛父親,但是他心中又對鳳期一行人產生了割舍不下的感情。
“我究竟該怎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