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是西梁國上早朝的大殿,鳳期站在門外等候,寬大的袖子下,兩手緊緊地握著,手心裏早已出了一層薄汗。幕錦站在他的身邊,一言不發,直到鳳期突然喚道:“幕錦。”

“公主殿下有何吩咐?”幕錦語氣疏離的回道。

鳳期側頭看著他,但是很快視線又移開了,她有些不自信地問答:“我穿著宮裝的樣子,會不會很可笑……”

“為何這麽說?”

“母親很喜歡穿宮裝,在她死後,我就開始學著她的樣子,自己在臉上抹上胭脂,從衣櫥中將那些繡工精湛的宮裝拿出來,自己學著穿。但是,現在我卻覺得,一點都不像,反而越看越可笑。”鳳期的眼中似乎有淚光閃爍,鳳靈公主的死永遠都是她心中的一道傷。

幕錦伸手,輕柔地撫上垂在她耳畔的長發,說道:“因為你本來就不是她,你是鳳期,我覺得你這樣穿,很美。”

心,像是漏了一拍一樣,因為幕錦的誇讚嗎……

鳳期微微撇過頭,長發從幕錦的手掌溜走,但是那順滑的觸感卻讓幕錦十分留戀。鳳期抬頭,看著宮殿上氣勢如虹的牌匾,輕輕閉上眼睛……

“傳鳳期公主!”

眼睛睜開,一雙桃花眸中如同蘊含了萬象星辰,隱隱閃爍的光芒竟讓人一時間移不開眼睛。鳳期挺直了脊背,步子平穩地踏過高高的門檻,走進宮殿中,她能感覺到大殿中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的身上。

幕錦跟在鳳期的身後,看到有些大臣對鳳期的美色顯然是起了色心,心中有些惱火。或許不該讓鳳期現身的,但是他就是想讓別人看看如此優秀的鳳期,曾經他一直努力在遮掩的光芒,此刻已經突破了他的控製,從遮光幕布後現身。

如今的鳳期已經不再是第一次所見的小女孩,她現在正代表著自己的國家站在這個宮殿上,此刻她的身份不是七弦之首,而是鳳羽國的公主,鳳期。幕錦這樣想著,唇角不由得淺淺勾起,一白一藍的兩道身影如同謫仙一般降臨在這座宮殿中,就算是夜東漓,也微微楞了一下神。

“鳳期,見過西梁王。”如碎冰擊玉一般的聲音打破了宮殿的安靜,鳳期的禮數挑不出任何的瑕疵。

西梁王緩過神,道:“起來吧。”

“謝西梁王。”

西梁王不是個喜歡賣關子的人,他直接進入了正題,說道:“本王已經聽太子說了,鳳期公主想要切斷我國與鳳羽的奴隸貿易。”

“是。”鳳期堅定地回答道,想起在渚城的種種,還有織的死狀,如果可以的話,她甚至想要毀掉這奴隸製度。

西梁王坐在王座上,打量著鳳期,雖不知她的智謀如何,但是光憑這麽一份膽氣就讓他有些期待鳳期接下來會怎麽做。西梁王問道:“那鳳期公主打算用什麽當做交換條件呢?要知道,奴隸貿易在我西梁的經濟上占了很重要的位置。”

“若是鳳期公主給的條件不夠讓本王心動,本王可不打算答應你任何事情。”

鳳期不卑不亢,回道:“讓西梁國從鳳羽附屬國中獨立出去,不知西梁王覺得這個條件如何?”

鳳期的話一出,朝堂上議論紛紛,他們常年侵犯鳳羽國邊境,甚至幾次到了大動幹戈的地步,為了就是不再成為鳳羽附屬國。

西梁王眼睛微微眯起,看著鳳期良久,隨後一個大臣出列,他對西梁王說道:“王上,如今鳳羽國是攝政王楊更鶴掌權,這鳳期公主所決定的……能作數嗎?”

大臣也算是問出了眾人心中的顧慮,鳳期揮袖,轉身對那大臣厲聲道:“我鳳羽國的江山,如今還姓鳳,本宮的意思便是皇兄的意思。”

鳳期從袖子中拿出鳳隱的龍紋玉佩,那是當日自己從軍營離去時,鳳隱贈與她的。眾位大臣一看鳳期手中的龍紋玉佩,再也不給懷疑她的權利。

“雖然你可以代替你的皇兄做決定,但是也如本王的愛卿所言,如今你們鳳羽國攝政王掌權,你能用什麽保證攝政王也會同意這件事?”

果然攝政王成了最大的問題,鳳期也早已預料到,所以這些日子她一直都思考著對策。

“兩年的時間,還望西梁王給本宮兩年的時間,兩年之內,本宮一定會和皇兄帶著國書前來,解除西梁的附屬關係。”這是鳳期想出的折中的辦法,兩年的時間內,不論付出什麽代價,她都要殺掉攝政王。

夜東漓也幫著說道:“父王,兒臣覺得這個方法可以值得一試,兩年我們還等的起。而且在兩年的時間裏,我們也可以有所準備。就算鳳期公主到時候反悔,我們也可以直接與鳳羽國開戰。”

“這兩年裏,西梁國不需要向鳳羽國進貢任何貢品,也不需要每年去朝拜。”鳳期再次追加條件,說道:“本宮認為,這個方法對西梁國並不會造成什麽影響。”

“但是如果本王現在斷了與鳳羽國的奴隸貿易,那麽這損失鳳期公主打算如何賠給本王?”西梁王繼續問道。

鳳期隻是思索片刻,然後回道:“兩年後,本宮會將西梁國受到的損失雙倍賠償,並且遞上一份西梁與鳳羽的百年盟國的協議。”

西梁王嗤笑,鳳期確實很有膽量,也知如何衡量事物的輕重。但是,終究是個沒接觸過世事的黃毛丫頭罷了,他道:“兩年的時啊,但是如果你食言,或者說兩年之內,你辦不到呢?”

“若是兩年的時間,本宮未能遵守承諾,本宮便自願作為質子前來西梁,任憑王上宰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