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叔嘴唇顫抖,眼眶濕潤,於海立刻提醒道:“應叔,你怎麽能在城主大人麵前這麽失禮。城主大人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難道就讓他站在外麵喝西北風嗎?”

應叔這才回過神來,立刻道:“對對對,我果然是年紀大了,城主大人快裏麵請。”

他們左一聲城主大人右一聲城主大人的,幕錦歎了口氣,然後板著臉道:“不要再那樣稱呼我了,若是被有心人聽到了,會惹麻煩的。”

應叔和於海聽到幕錦這麽講,立刻楞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想起來什麽,臉色微變。

“城……幕錦公子教訓的是。”

“我也沒有怪你們的意思,你們都是看著我長大的人,你們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我隻是不想給你們添麻煩罷了。”幕錦的臉色又柔和了下來,對於海和應叔說道,“此次我回來的事情,不許告訴別人。

“但是,鹽城的百姓都盼著您回來呢。”應叔急急地道。

“既然我五年前便消失了,那就讓我繼續消失下去吧。”幕錦笑著道。

應叔帶著眾人上了摘星樓的第五層,住在這一層的人非富即貴,而且較為安靜,不容易引起別人的注意。

鳳期就捧著臉,手肘撐在桌子上看著幕錦與於海和應叔聊了片刻,並沒有因為被冷落而感到不開心,反而在看到幕錦臉上若有若無的笑意時,自己的唇角也緩緩揚起。幕錦一定是將這裏當做自己家,所以才會如此放心吧。

於海和應叔見時候不早了,便不再打擾他們,鳳期看著他們兩人下來樓梯,心中想著:要不找機會向他們打聽一下幕錦以前的事情好了。

突然,腦袋上被輕輕敲了一下,鳳期抬頭,向幕錦抱怨道:“你現在不摸我頭,改用敲了嗎?”

“你這叫活該,誰叫你盯著別的男人看,還看的那麽出神。”幕錦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茶水。

“那我還盯著阿或,宮城還有狂瀾看過呢。”鳳期搶過幕錦倒的茶水,自己喝了下去。

“那杯茶裏剛才飛進去了一隻蒼蠅。”

“噗!咳咳咳……”鳳期將水全部噴了出來,還好幕錦躲得及時,他輕輕拍了拍鳳期的背,幫她順氣。

鳳期咳的臉都紅了,兩眼淚汪汪地說道:“你還是不是人啊!”

剛才她沒來得及細想便把茶水吐了出來,但是吐了之後便想起來,這大冬天的,哪來的蒼蠅!

幕錦抿唇笑了笑,鳳期站起來,轉身便想離開這個房間,說道:“我今晚和阿或睡一間。”

“不想知道我為什麽是鹽城的城主嗎?”

打蛇打七寸,幕錦很擅長拿捏人心,對鳳期也不例外,他知道鳳期一定會好奇他的過去。

果然,鳳期的腳步頓了一下,但是心中又不肯服輸,她有些底氣不足地說道:“那我去問應叔。”

“他不會告訴你的。”幕錦篤定的語氣讓鳳期挫敗,最終還是灰溜溜地回到了幕錦的身邊。

但是,如果鳳期此刻去找應叔的話,她絕不會後悔,因為……

應叔被這幾個毛頭小子纏的什麽事都做不了,但又礙於他們是幕錦的同伴,所以也不敢怠慢。

狂瀾他們也因為好奇幕錦的身世,所以一直在追問應叔,一路追到了他的房間。

見他想要看賬本,狂瀾和阿或相視點頭,阿或立刻跑到桌子上倒了杯茶端過來,狂瀾搶過賬本,給應叔扇風,說道:“應叔,你看,你忙活了這麽久,一定熱了吧。”

應叔感覺自己不是熱,而是被氣炸了,他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怒火,說道:“這大冬天的你這樣扇,是巴不得我得風寒嗎?”

“那那那趕快杯熱茶,驅寒。”阿或立刻將茶水遞上,笑著道。

應叔頭痛地揉了揉額角,掃了一眼屋子裏的這四個人,阿或和狂瀾一直纏著他,宮城抱著琉璃站在一邊雖然沒說話,但是那幽幽的眼神讓應叔感覺自己脖子上好似架著一把刀。

除了琉璃,這三個少年的畫像都被貼在城牆上,按理來說他們應該窩在房間裏不要惹人注意,但是他們就眼巴巴地直接湊到他麵前來呢,難道就不怕他把他們的行蹤泄露出去嗎?

應叔自然是不知道,他們這麽信任他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幕錦的態度,既然幕錦將應叔當做是親人,那麽他們自然也不會再他的麵前拘束。

應叔無奈地搖了搖頭,接過阿或手中的茶水,抬眼問道:“你們為什麽想知道城主大人的過去?城主大人的過去,可不一定是你們想象中那麽完美。”

狂瀾一屁股坐在應叔的桌案上,應叔嘴角一抽,狂瀾也不是什麽懂禮節的人,他擺了擺手,說道:“我和你講,你們城主大人簡直比狐狸還狡猾,要從他嘴裏打聽點事情,比他訛了一筆可能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狂瀾說完,隻見屋子裏的其他四人目光中帶著同情望著他,估計狂瀾被幕錦訛詐過不止一次,不然狂瀾不可能這麽激動。

應叔輕咳一聲,為自家城主挽回形象,說道:“城主大人做事從來都是有他的道理,他不會無緣無故就訛詐你的。”

狂瀾哼了一聲,明顯不信。

“好了好了,應叔,你就看在我們這麽有誠意的份上,快點和我們講講幕錦以前的事情吧。我們都把幕錦當做親人,但是他卻什麽都不對我們說,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狂瀾越說到後麵聲音越小。

雖然狂瀾嘴硬地不肯直言自己是在擔心幕錦,但是應叔也看得出來狂瀾他們是對幕錦好的人,他們眼中的情誼是裝不出來的。

罷了罷了,難得城主大人身邊有這樣的同伴……

“我曾經是太守大人,也就是城主大人義父家的家臣,我算是看著城主大人長大的人。十年前,老爺因公事外出了一趟,回來的時候便將城主大人帶了回來,但是城主大人的年紀雖小,不過凡是見過他的人,都被他的容貌所震撼,我當時也很奇怪,老爺從哪撿來的這麽一個精致的孩子。”

那段幾乎被世人所忘的往事,現在從應叔和幕錦的口中,重新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