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瀾盯著宮城充滿怒意的眼眸,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你就不能不那麽小孩子氣嗎?”

“現在我可不是在與你說笑。”劍刃往前又遞了一分,狂瀾隻覺得脖子一痛,溫熱的血順著銀色的劍刃蜿蜒而下。

隻是狂瀾臉上還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他像是篤定了宮城不敢殺他似的,這讓宮城氣不打一處來。

宮城的胸膛因為怒氣明顯起伏了兩下,最終他還是收了短劍,對狂瀾怒道:“你究竟想怎麽樣?”

狂瀾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指尖便沾到了鮮血,還真疼。

狂瀾依然堵在門口,他對宮城說道:“我隻是希望你能相信幕錦,我知道你因為鳳期對幕錦多少有點偏見,但是你的這個偏見若是擱在正事上,可是要命的。”

“我沒有!”宮城羞惱地低吼道。

“宮城世子。”狂瀾突然對他喚道。

疏離的稱呼讓宮城楞了一下,狂瀾繼續說道:“收收你的任性吧,任何事都是有風險的,若去幽州港口是個錯誤的決定,那麽後果便由我來承擔。”

“承擔?就算是性命不保,你也要去嗎?”宮城覺得狂瀾所說的是個笑話。

本以為狂瀾會慎重考慮,但是哪知他隻是微微一笑,說道:“隻要白癡公主活下去就好了,我將我的願望托付給了她,就算我死了,她也一定會為了我的願望而前行。”

“這是我早就已經決定好了的。”

“你……”宮城咬牙,麵對這樣的狂瀾,剛才與幕錦爭辯時的伶牙俐齒現在卻沒了作用。

狂瀾將自己頭上紅色的頭帶扯了下來,眼中含著深深的懷念,他說道:“我的願望,隻不過是希望我的親人們能夠在這鳳羽國擁有一個棲身之所,能夠無憂無慮的活下去罷了。”

因為經曆過那麽多,所以狂瀾的信念才會如此堅定。

隨後他抬頭向宮城笑著道:“不管是鳳期還是幕錦,他們都是值得信賴的人。”

狂瀾走過去,拍了拍宮城的肩膀,說道:“偶爾也依賴一下我們吧,我們是同伴啊。”

……

宮城最終還是被狂瀾說服,願意一同前往幽州港口。城門口,應叔於海還有江瑜都來送行,應叔更是因為幕錦要離去而老淚縱橫,他對幕錦說道:“城主大人,還請您一定要回來,鹽城永遠都是您的故鄉。”

“嗯,謝謝應叔。”幕錦看了一眼夜晚安靜的鹽城,他一定還會回來的。

隨後江瑜又從懷裏拿出一個玉佩,他遞給鳳期說道:“幽州有我的眼線,若是需要什麽情報,拿著這個去幽州的玉水樓。”

鳳期也沒有扭捏地接下,她向江瑜道了謝,然後又對江瑜說道:“下一次見麵,你應該就不用再戴麵具了吧。”

江瑜手中的折扇一展,半掩著臉,笑著道:“就算不偽裝,我對公主殿下和城主大人也很感興趣哦。”

男女通吃嗎……

狂瀾在一旁不由得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沒想到江瑜是這種人。

“還不出發嗎?”宮城催促道,雖然他同意前往幽州港口,但是臉色還是陰沉得讓鳳期都不太敢靠近。

鹽城的城門緩緩打開,天際泛起魚肚顏色的光芒,一行人架著馬無聲無息地從鹽城離開。

應叔和於海在後麵跪下,對離去的幕錦磕了一個頭,等到下一次幕錦回來的時候,他們不想再讓幕錦如此躲躲藏藏。等到下一次,他們想大大方方地告訴所有鹽城百姓,他們的城主回來了。

……

一出鹽城,眾人便被暗湧襲擊,尖利的骨哨聲讓琉璃不得不拉下自己的耳朵,隔離外界的聲音。

煙幕彈奪取了眾人的視線,因為琉璃無法告知大家敵人的方位,使得鳳期他們十分被動。

弩箭不斷地從煙幕中射出,但是眾人也不敢直接跑出煙幕的範圍,因為他們知道煙幕外麵必定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暗湧所使用的煙幕彈顯然也是改造過的,煙霧久久無法散去。

幕錦在帶著鳳期躲閃弩箭時,拔出了鳳期腰間的短劍,然後將她推給狂瀾,“保護好她。”

幕錦說完便躍出了煙幕的範圍,霎時間兵器相擊的聲音從外圍傳來,鳳期有些擔心。但是漸漸地,從煙霧外射進來的弩箭數量減少。

直到最後一根弩箭落進來,煙霧已經完全散去,鳳期這才得以看清外麵的情況。

被白雪覆蓋的地上,幕錦用短劍畫了一個陣法,而鳳期便是這陣法的陣眼,隻要他們不死,陣法便不會被破。

而身在陣法中的暗湧一個個都像是失了定身術一般,直直地定在了那裏,像是失了魂似的。

“攝魂陣?你為何會這種陣法?”宮城認出了這個陣法,向幕錦質問道,“這個陣法早在幾十年前就被列為禁術,不許任何人學習,為何你會?”

幕錦將短劍還給了鳳期,漫不經心地解釋道:“早些年無意中在一本書上看到了而已。”

宮城心中的猜忌更大了,他甚至懷疑當時幕錦將他從王城救出來都是存在目的的。

……

前往幽州港口的一間客棧內,一襲紫衣的蘇青正聽著長歌讀的密報,果然想要抓住宮城並非易事。

“公子,我們還要繼續派人嗎?”

“不用了,再繼續派人會被攝政王大人所察覺的。”

長歌心中疑惑起,但是卻不敢問出來。許是蘇青今日心情不錯,便對他解釋了一番。

“他隻將鳳期公主的行蹤告訴了我,而沒有告訴攝政王大人,而且他又在信上說了,隻準對宮城世子下手。”

“所以,他應該是身份被宮城世子懷疑了,所以才急著想要除掉宮城世子。”

長歌抬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公子,攝政王大人安排在鳳期公主身邊的眼線究竟是誰啊?”

“你認識小郡王嗎?”蘇青並未正麵回答長歌,而是先問道。

長歌搖了搖頭,說道:“小郡王向來被攝政王藏得很好,屬下哪有機會見過。”

“你難道忘了,渚城武府,林將軍但是衝鳳期公主護的那個孩子叫什麽了嗎?”蘇青說道。

長歌被蘇青這一席話勾起了當時的記憶,當時武鴻良想要用劍殺那個孩子,情急之下,林羅玉確實是喊了一句……

“那個孩子是小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