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霍慕言交到言暖手上,雲皎一直處於一種恍惚的狀態。

直到言暖叫了好幾遍她的名字,她才回過神。

“怎麽了?”讓保姆把霍慕言帶進去,言暖輕聲道,“你看起來魂不守舍的。”

“那個人……”對言暖沒什麽好隱瞞的,雲皎道,“是雲熵。”

“誰?”

雲?言暖很快把那人和雲家聯係起來。

“是你舅舅的兒子?”

雲皎點點頭。

“他——”言暖神色複雜,“他怎麽會到摩爾島?還、還用那張臉?”

聽到這個問題,雲皎的神色也變得複雜。

……

“你說這張臉?”麵對她的質疑,男人淡淡笑著,語氣很輕,顯得有幾分漫不經心,“我們本來長得像,後來……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稍微做了調整。”

“特殊的原因?”

“你知道嗎?那些人最開始盯上的是你大哥。”

“你什麽意思?”

“霍隨亦在調查周至揚,他很聰明,很快抓住了周至揚的小尾巴,他差點就成功了。”

“可他死了。”

“是啊,他死了。”雲熵喟歎道,“其實一開始,他們並沒有準備殺死他,而是打算取代他。”

這話聽著太過詭異,雲皎機械地重複道:“取代?”

“所以有了我,有了這張臉。”雲熵晃了晃酒杯,光滑的杯壁映出他嘴角的苦笑,“可惜,周至揚按捺不住先動手……霍隨亦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所以他們被迫終止了原本的計劃。”

“……如果我沒有猜錯,取代我大哥的身份是為了你們的冰吻能更暢通無阻地進入江城?”

“猜對了。”雲熵打了個響指,毫不掩飾自己的讚揚,“南霍北傅,對他們來說,霍家大少爺的身份是最好的擋箭牌。”

霍隨亦的身份可比周至揚、比程威要好用千百倍。

“那你呢?”雲皎問,“你是什麽時候和他們攪和到一起的?”

雲熵挑眉:“或許你可以換一個更加動聽的詞?”

“鬼混?”

“……”

雲皎道:“你的目的是什麽?找我來又是為了什麽?”

“要跟我合作嗎?”雲熵忽然問道。

“合作?”雲皎反問,“合作什麽?一起買賣冰吻?我拒絕。”

“不不不。”雲熵放下酒杯,抬眼直視雲皎,一字一句道,“陪我演一出戲,小表妹,你也想報仇,不是嗎?”

“當然。”這次雲皎沒有拐彎抹角地套話,直言不諱道,“說到底,周至揚隻是那些人的卒子,不連根拔起,他們遲早還會打霍家的主意。”

“是。”雲熵道,“貪婪刻在他們的骨血裏,他們永遠不會滿足。”

沒了周至揚,他們會再造一個棋子,隻是時間早晚問題。

“除非讓他們有來無回。”

……

“他是臥底。”遊輪上,傅時予平靜地扔下一句話,“雲封,到了這一步,你還要繼續跟我演戲?”

雲臻已經完全跟不上節奏了。

他看看傅時予,又看看兄長,煩躁地扒拉兩下頭發:“你們到底在說什麽?不是販毒嗎?怎麽又扯上臥底?”

事已至此,唯二知道真相的雲封緩緩吐出一口氣,眼裏劃過一抹無奈:“除了二叔,整個雲家隻有我知道這件事。傅時予,你怎麽調查到的?”

雲臻:“……”

他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他的二哥,是個警察?

媽的,不是體弱多病嗎?居然從警察混成臥底,這哪是體弱多病?這明明是不要命!

傅時予淡淡道:“隻要知道他的身份,他的過去並不難查,而且這次他來江城,擺明了不打算隱瞞自己的身份。

“我一開始隻是懷疑,直到你的出現,雲封。

“如果他不是雲熵,我實在想不通,雲家日理萬機的家主瞞著所有人悄悄來到江城是為了什麽。

“可如果他是雲熵,我又想不通他為什麽會有一張霍隨亦的臉,又為什麽會在摩爾島攪弄風雲。

“聯係周至揚和那邊的關係,還有霍隨亦的死,我唯一能想到的隻有這一個可能。

“所以,我讓我的助理順著這個猜想去查了查……你猜,那麽機密的身份信息為什麽會被我查到?”

這次雲臻學會了搶答:“因為要收網?”

末了,他皺眉:“可為什麽要選在江城?”

傅時予道:“周至揚剛被抓,他們急需找個下家。”

“他們想選擇誰?”

“我堂弟,傅今霄。”

雲家兄弟:“……”

傅時予道:“放心,傅今霄為人雖然混賬,但在大是大非麵前,還算有點腦子。”

“我得到的消息,他一直想讓你死。”雲封似笑非笑地睨著傅時予,問,“你確定他靠得住?”

“我沒指望靠他。”傅時予敲了敲桌麵,溫聲道,“我在其中加了讓他們無法拒絕的籌碼。”

“哦?”

“無論是傅慶還是傅今霄,都不如我,不是嗎?”

“……確實。隻是,如果是你的話,對方未必願意冒險。”

傅時予是個不穩定的因素,沒有確定他的立場,那些人憑什麽相信他。

“隻要餌夠,不愁釣不到魚。”

……

麵對雲皎的疑問,雲熵微微一笑,扔出一個重磅炸彈:“傅時予往裏麵砸了一個億。”

頓了頓,勾唇。

“美金。”

雲皎:“……”

“這隻是前菜,小表妹,你知道的,傅家,特別是傅時予,很有錢。”

雲皎依然:“……”

“你老公不隻有錢,還很大方,小表妹。”

雲皎咬牙:“你見過傅時予?”

“不然又怎麽會借你們霍家的名頭除掉身邊的眼線呢?我這人,習慣謀定而動。”

他不喜歡打沒把握的仗。

“小表妹,我已經這麽有誠意了,你要不要考慮我的提議?”

隻有足夠誘人的餌才能釣到大魚。

一億美金是誘餌,雲皎也是。

……

雲皎回到家,跑出來迎接她的是毛絨絨的奶酪麵包。

小貓繞著她的褲腳蹭來蹭去,仰頭看她喵喵叫了兩聲。

雲皎俯身撈起貓。

她現在腦子有點亂,需要找個人合計合計。

可是房子裏冷冷清清,傅時予還沒有回來。

抱著奶酪麵包坐到沙發上,雲皎心不在焉地撫摸貓頭,喃喃:“他居然什麽都沒告訴我……”

一億美金,作為拋出去的餌,落地沒聽到一聲響。

可惡的傅時予,這麽重要的事竟然瞞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