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雲皎放下手機仰頭看站在沙發後的男人，見他微垂著眼睫若有所思的表情，好奇問:“在想什麽？”
“在想寶寶。”傅時予勾了勾嘴角。
他放輕了聲音，低沉的嗓音帶著微微的啞，羽毛一樣刮過雲皎的耳朵。
擺明了**她？
雲皎眨眨眼:“寶寶？”
手指勾起她一縷頭發纏在無名指上，傅時予俯身，雙臂交疊擱在沙發背上，挑眉問:“月亮的寶寶是誰？”
話落，正好“寶寶”發來消息，是一個定位。
傅時予掃一眼，嘴角的笑徹底僵死。
如果他沒記錯，那是顧為溪的住址。
“原來顧隊住這裏。”雲皎的呢喃證實了他的猜想。
傅時予肅然一驚，皺眉不語。
雲皎和顧為溪熟悉到可以交換家庭住址的地步了？什麽時候的事？
如果是顧為溪的話，可就有點難辦了。
畢竟公職人員，無緣無故消失的話……
“傅時予，走，去看熱鬧。”
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有的沒的，雲皎抓起他的手，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讓你見識一下我打狗的本事。”
傅時予:“……”
等電梯的空檔，他狀似不經意地問:“寶寶是誰？”
“啊？什麽寶寶？”雲皎一頭霧水。
傅時予道:“你微信裏的寶寶，是誰？”
“你說薛如雪啊？”雲皎恍然，“原來你剛才說的寶寶是指這個？”
枉她自作多情，還以為傅時予在叫她。
短暫的無語後，雲皎笑開了。
“傅時予，你以為寶寶是誰？你不會以為是顧隊吧？”
女孩笑出了眼淚，彎下腰的同時還不忘用力拽他的胳膊，小貓一樣掛在他胳膊上避免跌倒。
被她的笑聲感染，傅時予也為自己的腦補感到無語。
他扶著小姑娘的腰，怕她笑脫力滑到地上。
“月亮，我們之間有整整四年的空白，我很擔心……”
“擔心什麽？”雲皎抹了抹眼角，笑著問，“你可是傅時予哎，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比得過你呢？我從小就覺得，你是除了我大哥以外最厲害的人。”
“哦，不是說這個世界上沒人比得過我？”
雲皎笑聲斂了斂:“可是我大哥已經不在了呀。”
這次換傅時予不知所措。
他下意識解釋:“月亮，我不是那個意思……”
他隻是順著她的話調侃，從沒想過去刨開她的傷口。
“我知道。”
電梯叮一聲，提示十八樓到了。
門打開。
雲皎率先走進去。
“傅時予，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我對你這點信任還是有的啦。”
她以前隻是怕他，可從來沒有懷疑過他說的話。
除了“吃掉小鳥”事件。
不過真相大白後她把傅今霄那個信口雌黃的家夥按在地上痛扁了一頓，當做給他的歉禮。
女孩用詞保守，甚至在信任前還加了限定詞“一點”。
傅時予聽著，卻好似得到了糖果獎勵的小朋友，琥珀色的眸子裏不禁蘊開笑意。
……
薛如雪萬萬沒想到會出現如此尷尬的情況。
歐曉雲哭起來沒完沒了，她正被哭得心煩意亂的時候聽到門鈴聲響起，下意識以為是雲皎到了。
哪知道一開門，看到門口站著一對雙鬢微白的男女。
對方看到她也愣住，下意識抬頭看了眼門牌號。
“請問，這是顧為溪的家嗎？”
怎麽開門的是個陌生姑娘？難道他們走錯門了？
“是。”意識到對方是顧為溪家的長輩，薛如雪退開讓兩位進屋，“顧為溪他在局裏加班，我……”
“顧叔叔，胡阿姨！”
歐曉雲的哭喊蓋住薛如雪的聲音。
她撲過去抱住進門的女士，嗚嗚咽咽地說道:“胡阿姨，為溪哥上班去了，我來幫他打掃一下衛生。”
薛如雪:“……”
你來打掃衛生？要不是我在，你連門都進不來，你打掃個錘子。
顧媽媽認出歐曉雲，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忙道:“曉雲這是怎麽了？是不是為溪欺負你了？怎麽哭成這樣？”
歐曉雲搖搖頭，抽咽得更厲害了。
顧爸爸看了眼歐曉雲，又看向薛如雪。
女孩打扮得花枝招展，一身名牌衣服和飾品，眼神清澈而堅毅，全然沒有麵對陌生長輩的局促，一看就是有錢人家教養出來的姑娘。
為溪怎麽會和這樣的姑娘有牽扯？
“小姑娘，你是為溪的朋友？”
“我……”薛如雪剛開口，歐曉雲忽然大聲道，“阿姨，為溪哥知道你們今天過來嗎？”
顧媽媽道:“我們給他打過電話，他可能在忙，沒接呢。”
她解釋:“我陪你顧叔叔來江城檢查身體，順便來看看為溪，那小子一工作起來沒日沒夜的，我和你叔叔不太放心。”
歐曉雲抹了把眼淚，甜甜道:“阿姨放心，為溪哥有我照顧呢。”
薛如雪:“……”
她忽然笑了，抱著胳膊後退兩步，想看看這女人還有什麽把戲。
顧媽媽沒有多想，開心地問道:“曉雲，你和為溪……”
“咳！”顧爸爸給妻子使了個眼色，製止她的提問。
被歐曉雲幾次三番插話，他有些不悅，隻是不好表現出來。
“小姑娘，你叫什麽名字？”
這話是問薛如雪。
“叔叔你好，我叫薛如雪，是顧為溪的……”頓了頓，薛如雪一字一句道，“女朋友。”
女朋友？
顧媽媽驚喜地吸了口氣。
歐曉雲瞪大眼睛，脫口道:“你胡說！”
她來之前問過趙新，顧為溪根本沒和薛如雪交往！
趙新說，薛如雪這幾天都沒去局裏露過麵！
她怎麽好意思在顧為溪的父母麵前胡說八道？
歐曉雲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
“你糾纏為溪哥、欺負我就算了，怎麽能騙叔叔阿姨呢！”歐曉雲怒道，“這是為溪哥的爸爸媽媽！”
顧媽媽驚訝地看向歐曉雲，不露痕跡地鬆開手。
她和歐曉雲見麵次數不多，對這姑娘的印象是開朗大方、天真活潑，每次和他們說話都帶著笑，很是討人喜歡。
她從來沒見過她這麽張牙舞爪的一麵。
顧爸爸也愣了愣，一時間沒弄清眼前是什麽情況。
“顧為溪和我談戀愛為什麽要告訴你？”薛如雪失笑，“還有，我什麽時候欺負過你？歐小姐，算上今天，我和你總共見過兩次麵吧？”
“上次你故意撞我！還故意勒索我……”說起被欺負的事兒，歐曉雲再次委屈地掉眼淚，“還好為溪哥替我擔保，不然現在我還在警局裏！”
“有沒有可能上次是我同意和解，你才能出來？”薛如雪不疾不徐地說道，“我聽為溪說，他是受了叔叔阿姨的托付才會對你關照一二。
“現在叔叔阿姨都在這裏，我有些話不吐不快。
“歐小姐，能不能請你以後不要時不時給我男朋友打電話？他工作很忙的。
“像修水管這種小事，你叫個修理工上門就行了，讓他放下手裏的案子去給你修水管，這種要求你怎麽好意思說出口啊？
“哦，特別是深更半夜，他有案子的時候一熬好幾個通宵，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你一個電話過來，真的很要命。
“顧為溪人好，長輩拜托的事不好推辭。當然，大家出門在外互相關照一下也沒什麽，可你這人真的很沒邊界感。
“作為他的女朋友，你的這些舉動也讓我很困擾，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