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珊珊被抓走前,跟她說了兩句話。

一句是對不起。

一句是小心傅今霄。

林珊珊和霍蓉兒交情匪淺,不會無緣無故拉扯出傅今霄。

傅時予去應酬時,她坐在角落裏暗戳戳觀察傅今霄的舉動,把秋詞下樓後一係列的操作看在眼裏。

她看不清秋詞在吧台做了什麽,但她盯上她那兩杯酒。

一杯被秋詞隨手放在桌上,一杯被傅今霄遞給傅時予。

她了解秋詞和傅今霄的為人。

沒有利益驅使,這兩人絕不可能主動提起過去讓他們丟臉的事,哪怕是他們的錯。

俗話說黃鼠狼給雞拜年。

傅時予恐怕就是他們眼裏等著被扒皮拆骨的肥雞。

如她所想,傅今霄把酒杯遞給了傅時予。

在她搶先一步接過酒杯時,她清楚地看到傅今霄眼裏一閃而過的慌亂。

為了不打草驚蛇,她當著傅今霄的麵把酒杯還給傅時予。

如果沒有霍蓉兒橫插一腳的話,她會在傅時予喝下前找個機會把酒打翻。

接收到她挑釁的目光,霍蓉兒按耐不住,選擇主動出擊。

趁著傅今霄去扶霍蓉兒,她麻利地用吧台的香檳換掉了傅時予手裏的酒杯。

霍蓉兒和傅今霄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

她本想把那杯酒物歸原主。

她真的很想知道秋詞在酒裏做了什麽手腳。

她裝作一無所知,把酒杯遞給傅今霄。

哪知霍蓉兒橫插一腳,用自己的酒杯和傅今霄交換。

她親眼看著霍蓉兒把秋詞為傅時予準備的酒一飲而盡。

“祝你好運。”

真心誠意。

……

“為什麽要換掉那杯酒?”

燈影搖曳的舞池裏,傅時予摟著雲皎的腰,垂眸和她說悄悄話。

“擔心秋詞下毒。”

自從看清秋詞和傅慶的真麵目,她非常喜歡用最大的惡意去揣測那一家人。

“你那麽好說話,傅今霄給你道歉,你忍心拒絕嗎?”

聽出她的調侃,傅時予笑著收緊胳膊,把她拉進自己懷裏。

“宴會上的東西我從來不碰,哪怕是自己家。”

稍有不慎就會萬劫不複,比起被父母寵著長大的傅今霄,他很早就學會了笑裏藏刀的妙用。

“如果我不換掉酒杯,你準備怎麽辦?”

“找個借口潑了就是。”

雲皎很滿意。

他倆真有默契,連處理方式都不謀而合。

“那杯酒被霍蓉兒喝了,你記得保管好監控哦。”雲皎道,“我怕王美芝找你拚命。”

傅時予輕嗤:“她不敢。”

“你知道那杯酒有什麽問題嗎?”

“不知道。”

“……”

還以為他知道呢。

傅時予:“很快就能知道了。”

能在這種場合被傅今霄遞給他的酒,無非為了兩個結果。

讓他丟臉,或者,讓他由此失去對集團的控製權。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傅慶的情況嗎?”

“賭博?”

“爺爺不是傻子,他那個狀態暴露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

雲皎一點就通:“在他們看來,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你比他曝出更難堪更過分的事。”

“嗯。”

“那……”

她還想再問,被賓客們的驚呼聲打斷。

霍蓉兒昏倒了。

女生被傅今霄抱在懷裏,身子微微抽搐,臉頰泛起一陣陣不正常的潮紅。

傅今霄好似傻了一樣,雙眼無神地看著懷裏的戀人,後頸泛起一陣雞皮疙瘩。

他清楚霍蓉兒的反應是怎麽回事。

正是因為清楚,他反而腦中一片空白。

“鬆手!”霍英來一把推開呆愣的傅今霄,抱起霍蓉兒快步離開宴會廳,“去醫院!”

王美芝臉色煞白地跟在他身邊,急聲問:“老公,蓉兒這是怎麽了?”

“哇哦~”雲皎感慨道,“和你想的分毫不差耶,便宜傅今霄了。”

如果沒有霍蓉兒自作聰明,現在躺在地上的人就是傅今霄。

雲皎提起裙擺:“我也去醫院。”

傅時予拉住她:“你去做什麽?不怕王美芝咬你?”

傅老爺子的生日宴,他不可能提前離席。

她一個人去,他不放心。

雲皎拍拍他的胳膊,毫不留情地抽出自己的手。

“我去看熱鬧,你忙完了聯係。”

女生匆匆離開宴會廳。

手指蜷縮起來,握緊,又鬆開,傅時予眼裏的笑意褪去,隻餘下一片森然。

傅今霄機械地回到傅老爺子身邊。

傅老爺子皺眉問:“霍家那丫頭怎麽了?”

傅今霄搖頭,澀聲道:“不、不清楚。”

秋詞沒好氣地指責他:“蓉兒出事,你不一起去醫院?”

若是平時,他當然會去!

可是、可是霍蓉兒的症狀……

傅今霄的沉默引來老爺子的不滿。

他苦笑著說道:“和月亮在一起的時候你吵著鬧著要娶霍蓉兒,要到了卻又不珍惜,哎。”

秋詞賠笑:“孩子年紀小不懂事,我會好好教訓他。”

“二十四歲,年紀不小了。”老爺子意有所指,“時予在他這個年紀早就能獨當一麵。月亮和他同齡,人家可是握著烽曜百分之三十的股份。”

秋詞語塞。

雲皎能拿到那麽多股份是霍老爺子願意給,你這個老不死的倒是把手裏的股份轉給今霄啊!

她僵硬笑著,把傅今霄拉到一旁。

“怎麽回事?”

傅今霄幹巴巴道:“媽,那杯酒,好像被蓉兒喝了。”

“你是說傅時予根本沒喝那杯酒?!”秋詞兩眼一黑,“我就離開一會兒,這點小事你也能搞砸?!”

傅今霄百思不得解:“我親手遞給傅時予,親眼看他喝下去了啊。”

“那怎麽說被蓉兒喝了?!”

“蓉兒那個狀態,很明顯就是……就是……”

傅今霄喃喃著,陡然回憶起當時的情景。

“是雲皎。”

“什麽?”

“蓉兒喝的那杯酒,是雲皎遞給我的!”

他不是傻子,很快理清其中的關鍵。

“我知道了,是她趁我去扶蓉兒的時候換了傅時予手裏的酒!”

也就是說,那杯酒本是雲皎還給他的,卻被霍蓉兒搶先一步換了酒杯。

“雲皎……要害我……”

傅今霄難以置信地呢喃。

“她竟然要害我!”

“閉嘴!”秋詞拍了他一巴掌,低聲罵,“雲皎是傅時予的女人,你們本就是不死不休的關係,你害傅時予,她害你,有什麽奇怪!”

傅今霄卻好似發了瘋,怒道:“她怎麽能這麽狠心?我們——”

“你們什麽?”幽幽的問詢打斷傅今霄的癲狂。

傅時予不知何時出現在兩人身後,淺褐色的眸子映出兩人驚惶的麵容。

“傅今霄,雲皎是我的妻子,對她客氣點——我不想提醒你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