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皎說完，傅時予陷入了更加長久的沉默。
他不說話，雲皎反而主動跳過這個話題。
“傅時予，你這次來，是想殺了那個人為你爸爸媽媽報仇嗎？”
“……”
看他表情，雲皎道:“你還有別的安排？”
這個問題傅時予沒有繼續回避。
“貝克爾所在的組織換了一位新的領導者。”
“啊……”雲皎道，“你是為了新任BOSS來的？”
“他主動約我見麵。”傅時予道，“是不是很奇怪？”
“你認識他？”
傅時予搖搖頭。
不認識？對方有什麽企圖？
“傅時予，你不是這麽衝動的人啊。”連對方的身份都沒確定就巴巴地跑來。
“他給出了我拒絕不了的條件。”
“什麽條件？”
能讓傅時予拒絕不了的**，會是什麽呢？
“他想和我合作。”
“噗！呃，咳。”雲皎險些被這個消息逗笑了。
過於匪夷所思的話總是讓人發笑。
“他要……跟你合作？”雲皎道，“不不不，傅時予，我們要做良民，做雇傭兵生意在我們國家會餓死，真的。”
“不是你想的那個合作。”
他拉她的手，坐在沙發上。
“他通過我的一個朋友給我遞出邀請，希望我能幫他解決在華國的支線。”
“哦，嗯？”什麽玩意兒？
“他們組織內部要做出一些變革，有些延伸出去的枝蔓需要被修理、剪除，其中包括周至揚那條線。”
“你的意思是……”
“他們要撤出華國的市場。”
“我沒聽錯吧。”雲皎再次被這荒謬的說法逗樂，“就算是上不得台麵的生意，他們在華國也能掙不少錢，突然決定退出，腦子出問題了？”
“風險和收益不成正比，對於他們而言並不劃算。”
“那他們當初為什麽要來呢！”雲皎拔高聲音，“他們為什麽要來？老老實實待在外麵不好嗎？犯了賤就想跑，哪有這樣的道理！”
“他知道我不會同意，所以，他給出的承諾很誘人。”
“什麽承諾都是狗屁。”
“隻要我能幫他剪掉華國的分支，他會給我眼下華國鴆巢所有成員的名單。”
“……”
好吧。
雲皎承認，這個合作條件確實有點誘人。
“所有的？”
“是，所有。”
“他們組織是不是要解散了？”
花這麽大的代價，雲皎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們組織經營不下去，要四分五裂了。
“你也覺得很兒戲，是嗎？”
“誰聽了都會覺得兒戲。”
“所以，我親自來了。”
“哦，見一見對麵的BOSS？你不怕是陷阱？”
“克拉克的地盤，他不怕，我自然也沒什麽好怕的。”
“為什麽？”
“老克拉克就是被他們組織的人幹掉的。”
雲皎:“……”
她完全不能理解這些人的腦回路，這難道就是“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關鍵時候連自己的命都能拿來做籌碼？
“在我得到的資料裏，這位新BOSS上位後，對外手段溫和了不少，或許他和露易絲·克拉克也達成了某種協議。”
他能順利登上海洋之心，少不了露易絲從中斡旋。
了解了大致信息，雲皎言歸正傳:“既然隻是談判，你為什麽帶江放也不帶我呢？”
“我……”
“你是不是在外麵包養了外國妞不敢讓我知道？”
“我沒有。”
“那你為什麽不帶我？”
“……”
“傅時予，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道歉要真誠？”
“王美芝和霍蓉兒回國了。”傅時予輕聲說，“比起我，言暖和霍慕言更需要你。”
“你是覺得比起你，我會選擇留下來保護言暖和霍慕言，是嗎？”
“……”
“你覺得在我心裏他們比你重要？”
“……對不起。”
“……”
看他溫順垂眸的模樣，雲皎很想笑，又莫名覺得心軟。
她伸手捧住傅時予的臉，趁機捏了捏。
“傅時予，我怎麽感覺你在自卑呢。”
任由她捏臉，傅時予黯然垂眸。
是自卑嗎？或許是的。
在她麵前，他的確總是為她的光芒所吸引，同時又害怕讓她看到自己不堪的一麵。
不說話就是默認。
雲皎倒抽一口冷氣，誇張地說道:“傅時予，你要不要看看你自己？看看你這臉，這身材，配我綽綽有餘嘛。再說，我這麽膚淺的人，純看臉，你對你的臉沒點信心嗎？”
“……你身邊長得好看的人那麽多。”
“他們都沒你好看！”
“以後總會遇到比我更好看的人。”
“不可能，在我眼裏你最好看。”
“是嗎？”
“當然。”
雲皎信誓旦旦地說完，忽然意識到什麽。
“你剛剛是不是笑了？”
嘴唇抿成一線，旖旎的鳳眸中透著些無辜，傅時予道:“沒有。”
“你是不是應該跟我道歉？”
“對不起。”
“……不問我為什麽讓你道歉嗎？”
“……為什麽？”
“因為你隱瞞我卻帶著江放，在你眼裏，江放比我重要？”
“不是。”
雲皎眯眼。
傅時予苦笑:“月亮，你是不是又在想奇奇怪怪的東西？”
雲皎:“我……”
走廊裏傳來一陣喧鬧，隱約聽到男人的叫罵和女人的哭聲，雲皎正想起身去查看，被傅時予按住胳膊。
他搖了搖頭。
“月亮，收斂一下你的好奇心。”
這裏不是國內，太八卦容易被誤傷。
雲皎秒懂。
外麵的喧鬧持續了兩分鍾，被一聲槍響打斷。
雲皎:“我怎麽感覺每個人都帶了槍上來？”
除了她。
“是克拉克的人。”
等喧鬧結束，雲皎這才拉開門嗅嗅八卦的尾氣。
當事人不在，保潔人員正在有條不紊地清理現場。
三三兩兩的圍觀群眾也陸續離開。
雲皎正要合上房門，視線滑過某處，頓住。
黑眸黑發的年輕男人站在明亮的燈光下，出塵絕豔的側臉好似上帝勾勒出的最得意的藝術品，每根線條都做到了完美無瑕。
察覺到雲皎的視線，他歪頭看過來。
雲皎大大方方地朝他笑了笑。
年輕男人眨了眨眼睛，回了一個無害的笑容。
真漂亮……
雲皎猛地縮回頭，看向傅時予，勾勾手:“傅時予傅時予，你快來看！那個男的長得比你還漂亮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