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雲擇在電梯口會合後，雲皎收到言暖發來的畫像。
“真是他……”她喃喃。
和霍隨亦見麵的人是江祈。
他先找霍隨亦，如今聯係傅時予……如果他沒說謊，一開始的目的就是剪斷組織多餘的枝椏，那霍隨亦也是他的合作對象？
若真是如此，霍隨亦知道周至揚的存在？
他匆匆忙忙回國，是不是因為調查到王美芝和這個組織有關，然後……
車禍，殺人滅口。
他們不僅僅為了霍家的錢，還可能已經被霍隨亦抓住尾巴，逼不得已隻能動手。
四年前的車禍真相會是這樣嗎？
整個十八層都是克拉克家族的地盤，從電梯出來，守在兩邊的保鏢上前搜身，確定兩人沒帶武器，才示意兩人進去。
沿著走廊到達最裏麵的房間，引路的保鏢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吧。”隔著厚重的門板，女人的聲音有些沉悶。
雲擇推門，雲皎緊隨其後探頭。
昨晚被她砸暈的殺手跪在地板上，身下是氤氳開的鮮血，將地毯染成黑紅色。
他低垂著頭，不知死活。
露易絲放下紅酒杯，含笑道:“你們速度很快。”
她忽然換上法語:“雲小姐，這位已經老實交代了，他和他同伴的目標並不是你，接下來的旅程，你可以放心享受愉快的時光了。”
“不是我？他們為什麽會在我的房間？”
別告訴她走錯了。
殺手會犯這種低級錯誤嗎？
“他們的雇主給了他們錯誤的信息。”露易絲道，“他們以為那個房間的人……”
她看向雲擇:“是你。”
雲擇並不奇怪:“說實話，雲家的仇人很多，就算你現在問我，我也沒辦法確定他們受雇於誰。”
居然真的是走錯房間這麽低級的錯誤？
雲皎覺得不可思議，並對這個調查結果持懷疑態度。
“三哥，你給我安排房間的事有誰知道啊？”
有誰？自然是東道主。
露易絲笑著，語氣卻鄭重:“雲小姐，我可以保證沒有對外泄露你的任何信息。”
雲皎沉吟片刻，換了個問題:“你們為什麽要給我寄邀請函？”
“這個問題……”露易絲避而不答，“我隻能說，邀請你並非出於惡意或是算計。”
“如果你不願意告訴我邀請我的目的，那我是不是可以這麽認為——殺手的目標是我，隻不過有人在故意隱瞞這個事實。”
雲擇秒懂她的意思。
並不是沒這個可能。
雇傭殺手的人本來目標就是雲皎，隻是他給出錯誤的信息，誤導殺手的判斷。
隻要殺死住在那個房間裏的人就行，也就是說，隻要雲皎死了就行。
任務失敗的話，就像現在這樣，雇主還能把自己摘出去。
還有一個可能，露易絲說了謊話。
她邀請雲皎上船是為了幹掉雲皎。
不管她是出於什麽理由，和什麽人合作，殺手交到她手裏，問不出有用的線索。
可克拉克家族是東道主。
在別人的地盤上，太過強硬的態度不能為他們帶來任何便利。
露易絲也聽懂了雲皎的指責。
她笑著搖頭:“雲小姐誤會我了——我與你並無仇怨，你的父親是華國最有名的商人，你的家族橫跨軍政商三界，我與你結仇，是在給我的家族找不必要的麻煩。”
“你不說，我都不知道在你們眼裏霍家原來這麽厲害。”雲皎諷刺道，“可你們還是隱瞞邀請我上船的目的，如果不是心懷惡意，又怎麽會懼怕公開真相呢？”
露易絲隻是搖頭:“抱歉，我答應了某個人，所以暫時不能告訴你。”
不等雲皎繼續追問，她保證:“雲小姐，相信我，接下來的旅途中，我會盡家族所能，保護你的安全。”
東道主給出這樣的承諾，雲皎隻能適可而止。
露易絲守口如瓶，繼續追問沒有意義。
雲皎扭頭看向半死不活的殺手。
“他的目標不是我，是三哥……”雲皎走到雲擇身邊，“三哥，害怕嗎？”
雲擇輕笑:“習慣就好。”
“這種事還能習慣？”
“是啊，遇到多了自然就習慣了。”
露易絲聳了聳肩:“做我們這一行，說不定哪一天就會挨槍子，隻有隨時做好死亡的準備，才會有成功的可能。”
“這麽可怕？”
雲擇用華國話輕聲道:“誇張。我們雲家做正經生意，不像他們。”
雲皎低聲問:“他們做什麽？”
“克拉克家族的好幾條航線都會經停摩爾島。”
雲皎了然。
摩爾島位於東南亞，三麵臨海，一麵連接著有罌粟之鄉稱呼的城市比琉斯，是金三角最混亂的地方。
“所以，老克拉克被一槍爆頭，他們有懷疑對象，卻一直無法鎖定凶手。”
雲皎道:“是敵人太多了嗎？”
雲擇頷首。
看到雲皎時不時瞟她一眼，露易絲直覺這兩兄妹在小聲蛐蛐自己。
她不滿地說道:“Eldric，我聽得懂華語。”
“你誤會了，隻是跟我表妹介紹一下你所從事的工作。”
“哦，這種可怕的事還是不要告訴乖乖女，會嚇到她。”
露易絲說完，揮手示意手下把殺手拖出去。
“這隻臭蟲你要帶走嗎？”
“我信得過東道主的人品。”雲擇道，“也希望東道主小姐可以保護我的安全，畢竟殺手是你們放上船的。”
殺手的目標要真是他，他都要懷疑露易絲是不是想借此機會除掉他。
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殺手的目標很可能是雲皎。
“當然。”露易絲答應得很爽快，“我會保護每一位客人的安全。”
送兩人到電梯口，露易絲遺憾地說道:“我還要等待客人，隻能送你們到這裏。”
“露易絲，那個家夥，先別讓他死了。”
“放心，我有分寸。”
等電梯門關上，雲皎道:“這位克拉克家族明麵上的負責人真是忙啊。”
“位置不穩，隻能更加努力。”
“這麽一說，又覺得她有點慘。”
“你看到她和金三角的人做交易的時候就不會這麽覺得了。”
“……三哥說得對。”
電梯門打開。
傅時予等在門外。
見到雲皎，他眼裏滑過一抹驚訝之色。
她從十八樓下來？
雲皎:“……你要去十八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