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大幕初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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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北冥海。一艘巨大海船從北大陸出發。

“諸位,北冥海有天神施加海咒,即便是我等修士也不能長時間在海麵禦空飛行。”船內有專人講解北海風景,一位女修好奇看著窗外海景。

“最初的北海之主便是如今的紫微帝君。後來北海幾經更替,有仙道逍遙派在此駐紮修行,深海中亦有北冥神宮禮敬紫微大帝,如今北海仍然是天帝領域,不容褻瀆。”

“切——”突然,一個紅袍青年男子不屑道:“想那天帝自七百年前一統天界,斬劍道氣運,哪裏會在意這北海領域?是你們太小心了吧?當初我在西海遊曆的時候也沒這種規矩。”

“西海有海王鎮守,那邊生態和北海截然不同。”船中女侍連忙道:“北海雖說天帝常年不在,但諸位天神會時不時降臨此地,而且還有逍遙派的天一娘娘以及深海鯨祖。那鯨祖一心修行,化鵬成仙,常年帶著三條鯤鯨在北海修行,稍有不慎便是翻天大浪,便是我等修士也難以在浪濤中落腳。”

突然,船體一陣搖晃,一個正在船艙亂跑的孩童不小心跌倒,順著傾斜落在藍衣女修邊上。

女修神色一動,目光從窗外收回扶起男孩。

“沒事吧。”女修打量男孩,遠處一對夫婦跑過來,婦人抱起男孩而男子不斷對女修道歉。

“無妨,不過看剛剛的大浪似乎乃天時運數?”女修眉目一動,對著旁邊侍女微微一笑。

侍女一呆,這位女修身穿水藍裙。烏黑柔發隨意披肩,更襯出她的如脂白膚。這一笑,傾國傾城,即便是同是女性的侍女也愣了一陣。隨即,看到外麵烏浪滾滾,侍女連忙道:“想必是鯨祖又在出海吧?這鯨祖是昔年天帝捕捉的雲鯨。後來賜予天一娘娘看守北海,如今修行多年堪稱北冥一霸。”

“這條大鯨我也曾聽聞。”剛剛說話的紅袍男子笑道:“此鯨修北冥真法,若說起來還是天一娘娘的師兄。”若論修行年歲,天雲瓊朝雲的確在沈靜荷之上。

“而且聽說這鯨祖被賜名朝雲,而天帝有一位師弟也叫作朝雲,不知這位天帝昔年取名時到底是什麽心思。”暗暗發笑,旁邊諸人紛紛離開他身邊,不欲理會。

見這男子放浪態度,女修眉頭一皺。麵上淡淡笑著不吭聲。男子見女修這般態度,訕訕不語,扭頭跟其他人聊天。不過其他人見他這般隨意,也不敢談論什麽天帝陰私,說起中土大陸各大門派風土人情。

“姑娘看起來不是我陽溟人士?”剛剛那孩童一家三口坐在女修邊上,好奇道。

“我是中土出身,隻是常年在外,這次思鄉心切就回來看看。”

“哦?那不知姑娘是哪裏人士?我們要帶著鬆兒去大秦進行仙門考核。或許還跟姑娘順路?”

“翼州吧。”藍裙女修想想,笑道:“目前大秦的帝都還是鹹陽?”

“正是。不過位置有些改變,在靈州翼州交界地。”婦人快嘴快舌,沒多久跟女修熱絡起來。

男孩在母親膝上睡著,不一會兒冷汗淋淋,猛然驚醒:“母親……有大火……我夢見有大火燒死一條大魚。”

女修眼一亮,上下打量男孩似乎看出來什麽。嘴角有些許笑意,對著男孩父親說:“張大哥,你這孩子進行仙門考核,不知你希望他拜入哪個門派?”大秦統治中土,一應仙門收徒都需在大秦準備的迎仙台進行考核招收。

中年人歎氣一聲:“若說起來。當今門派最好的自然是太虛道宗,畢竟是兩位帝君出身的門派。雖然紫微大帝一向持公鮮少偏袒,可南極帝君作為道門之主,太虛道宗牢牢把持第一門派的位置。隻是我們北大路有各種星辰道統傳承,上應北鬥諸神,太虛道宗並不景氣。而且——”他想到自己的出身暗自搖頭。他和內人祖上都是劍道出身,來自西大陸。隻是在五百年前遷居至北大陸。眾所周知,紫微大帝厭惡劍道,他怎麽敢讓自家孩兒拜入太虛門下?

“正陽宮、八荒教、青離觀還有赤霄劍派都不錯。”張姓男子猶豫下,報了幾個門派。這些門派也都是九州頂級門派,有仙人坐鎮。

是嗎?女修看出這對夫妻似乎有難言之隱,又問道:“看賢伉儷皆是金丹修為,何不自己教導?”

“也僅僅是金丹而已,我二人的功法止步元神。鬆兒資質極佳,若是拜入大派或許還有天仙之望。”張氏目光看向船艙其他人,不少人都帶著自己的孩子:“想必大家都是這般想法吧。”

五大陸中,唯有中土大陸道統最多,諸仙在此演法遠勝其他大陸。

女修又沉思一陣,伸手撫摸鬆兒頭頂,感應他的體質:“我看賢侄和太虛道宗有些淵源,尤其是水之道,拜入紫微大帝一係正好。而且,這裏就是北海,其實去逍遙派就不錯。”

“逍遙派常年隱世,雖在北海之中多有遇仙傳聞,但見之者寥寥。”逍遙派在沈靜荷之後也傳承數代,常年在北海出沒救助落水之人。

“那倒未必,目前我就看到一個。”女修似笑非笑,看著船外。在風雲狂浪中有一位女子正在和一位赤發大漢鬥法。

那女子僅僅是金丹修為,借助海浪之勢和對麵的元神大漢對抗。

“那是八荒巫教的人?”方才搭話的紅袍青年透過窗外詫異道:”“八荒巫教在南荒修行,怎麽來到這裏了?”

八荒巫教?女子盯著窗外,麵帶懷念之色。多年不回九州,如今九州變化之大實在讓人咋舌。

風浪中的女子施展北冥歸藏經,但畢竟道行較淺,不如赤發大漢一手赤火神通。女子幾次三番被神火近身。漸漸落入下風。

女修見狀飛身而出,袖袍輕輕一卷,將赤發大漢的烈火消去。

“這是地心毒火?”女修輕語:“八荒巫教尊奉諸位神聖,以諸神暗麵演繹八種天災,這毒火看上去並非單純的火屬荒神?”

“你是何人居然敢得罪我八荒巫教?”八荒巫教祭祀八大魔神,在幽黎順利借助八大荒神練就巫神真身後。也是中土一大道統門閥。

說著,男子再度驅使火焰,此火乃陰冥之火,自幽冥而來。紫青色的幽冥火噴向女修。

女修見狀也不跟男子爭執,伸手一點,水汽在身邊幻化一尊人頭蟒身的荒神,以水法將男子鎮壓。

“不可能!這是我巫教怒洪水神。等等,你也是我巫教之人?不知是哪位前輩?”男子在水牢中高喝,女修不言不語。俯視深海,看到海深處的一條鯤鯨。鯤鯨身上被烈火燒傷,在海底低鳴。

“你這巫人不在南疆折騰,來到北海是為了捕捉鯤鯨?”屈指一彈,將鯤鯨身上的火毒拔除。

旁邊那逍遙派女子看到藍裙女子後突然一愣,連忙道:“逍遙派弟子拜見祖師婆婆。”

“婆婆?我有這麽老嗎?”沈靜荷戳著自己的臉,隨即看到少女一臉忐忑不安:“算了,起來吧。這條鯤鯨身受重傷你帶回去助他療傷。至於這巫人……”

“娘娘,天一娘娘!”巫教之人也明白女子身份。連忙賠罪:“小人之所以前來北海獵殺鯤鯨,完全是因為要幫助我家巫王殿下延壽。我家巫王的壽元又快近了。”

“哼!那也不是你們來北海獵殺鯤鯨的理由。這鯤鯨乃天地孕育,效仿北鬥之皇而成,天地間隻有三頭,乃北海神獸。每殺一頭都要折我北海氣運!”少女站在沈靜荷旁邊,自家祖師歸來哪裏還需要顧忌旁人?

“藤巫王的壽數盡了?”沈靜荷掐指一算。道:“他昔年強行複活的確折了陰德,如今身死也是天命。不過他跟我師有一段昔年因緣,若他有意存活隻需研究北鬥之數續命即可,何須你們操心?且回去吧!”大袖一擺,施展大神通將男子送回南疆。

這時。空中天音一動,沈靜荷有感,對旁邊少女道:“你先回門中,祖師我拜見師尊後再回去。”說完,沈靜荷化作藍光飛入北天門,前往紫微宮朝見紫微大帝。

“徒兒拜見師尊!”清冷的帝宮唯有紫微大帝和紅菱在。沈靜荷禮拜後紫微大帝讓紅菱搬過來一把金色椅子。

沈靜荷看了看椅子,搖搖頭,席地坐在地上:“師尊,弟子無意轉入神道。”

“跟你師兄一個脾氣。罷了!”紫微大帝收了椅子,這椅子象征北鬥儲君之位,匯聚眾生香火而成。不過沈靜荷在虛空遊曆千年,眼界開闊,自然不會上當。若是她坐上去,立刻就會成為辰星之主,進位紫微。

“既然不入神道,也無需拜我,且去吧!”

沈靜荷還要說話,突然眼前場景一變,出現在一座山巔。

白雲蒼蒼,祥光普照,不遠處有一顆葫蘆藤,上麵有五朵葫蘆花。葫蘆藤下有一道人閉目,沈靜荷福靈心至,笑著拜倒:“弟子拜見恩師。恭祝恩師聖壽無疆,大道早成。”是啊,自己不入神道,何須拜見紫微大帝?還是薑元辰本尊才合適啊。

“起來吧。”薑元辰道:“為師將你招入昆侖洞天,此地乃為師在原始大陸的道場。”

突然,沈靜荷眼前一亮:“弟子不入天仙之列,能夠進入原始大陸全靠師尊扶持。這麽說,師尊的道行已經——”

“至少拉一個人進來無所謂。”薑元辰淡淡笑道,如今的他比昔年龍霄仙人的道行高出不少,隻是他有所算計不欲在此刻突破境界。

“你如今既然不受神位,那麽紫微之位隻好另擇他人。也就是說,你專心仙道?”

“正是。”沈靜荷一臉嚴肅:“弟子這次外出遊曆虛空,不但拜訪湛藍法界藍晶姑姑他們,還見到了水母前輩。”

水母道君?薑元辰點頭,示意沈靜荷繼續說。

“弟子聽水母前輩講道,偶有所得。若水劍法已經完全掌握。”

“包括後麵兩道天仙劍意?”

“沒錯。”沈靜荷道:“水母娘娘說,這若水劍法隻有九招實在是可惜,若是能夠演繹最後一招,參悟水之大道或可借此證道。”

娘娘?薑元辰描述呢古怪,搖頭將雜念斬去,笑道:“為師早已將水德心作為自身道心。並無意行走水行大道,若是你有心就以此作為自己的證道之路吧。看你如今道行日深,精氣神圓滿,想必距離成仙也快了。”

“弟子成仙之日當在五百年後。”沈靜荷幹脆道:“這是水母道君的批言。”

“五百年。”薑元辰掐算一番:“如今九州距離上一次劍道伐天已經過去七百年,下一次殺劫將開。為師有意讓逍遙派作為應劫之主以助你一臂之力匯聚氣運。”

沈靜荷目前已經是半仙之體,之所以再等五百年,完全是為更進一步紮實根基好闖入大羅秘境。

看向身後水葫蘆花,和沈靜荷相互感應並且將沈靜荷目前的身體情況一一回饋薑元辰。北冥歸藏經,若水劍道都已經圓滿。甚至沈靜荷參悟蓮花之道領悟一門水蓮正法。還有她參悟水德心,能夠禦使天地間一應水法。剛剛和那巫人戰鬥也是反手演化巫教的水神神通。

水生萬物,這是她在水母道君處最大的感悟。

“也好,五百年就五百年。不過你師兄和師弟都已經成仙,你最好也快點。”

“周元成仙了?弟子在北大陸的時候可沒聽到他成仙的消息。”

“是你另一位師弟,兩百年前在原始大陸取走他的本命葫蘆,已經開始遊曆。”木蓮尊者在淨法明界鞏固根基後薑元辰就在一個世界給他製造假身份,讓他從淨法明界出來在虛空中以菩薩身份行走。

沈靜荷哦了一聲。一點著急都沒。這次在外行走千年,道心磨礪後頗得水之德行。水之靜德。上善不爭。

“還有,為師在殺劫終了後就會離去,到時候九州你和周元多照顧點。周元那小子如今還沒找到自身大道根基。”提及這個徒弟,薑元辰也頗為無奈。當然,跟其他人比起來,這個徒弟已經算是很不錯了。但是在他幾位同門的比較下。顯然失色不少。

“師弟還沒找到?都兩千多年了吧?”沈靜荷頓覺荒謬:“師弟走造化,走純陽不是都很不錯?怎麽還在元神徘徊?”

薑元辰搖頭:“他昔年借助人道龍氣修行,如今看來對天道領悟的確沒你們仨高明。”

當然,沈靜荷和木蓮都是轉世重修,而紀純熙乃大運之子。天生得仙器認主,放在哪一個世界都是蓋世人傑,鎮壓一個時代。

“好了,你回去準備準備。雖然不給你紫微帝君之位,但好歹在紫微帝君出世前在宮中多幫幫為師。”

“怎麽,師尊要退位?不是還有七八百年麽?算上殺劫也不急啊!”

“是我的機緣快到了。”薑元辰眺望雲海,凝思道:“為師這些年有感天數,似乎某一處地界有跟我有關的先天道域。”

先天道域?同源屬性的先天道域?沈靜荷眼前一亮:“那還等什麽,不用等殺劫結束,九州這邊自有我等操持,師尊速速去取自己的證道機緣吧。”先天道域,可以加大自身證道的幾率啊。

“不急,我的道域不出意外應該是先天元始,而且不在原始大陸,還需要慢慢進行定位。”況且,這個先天元始道域很可能是陷阱。

“先看看,不著急。”

沈靜荷又待了一陣子,準備回歸九州。突然想起一件事:“弟子在北海看到一個小男孩,若是沒看錯應該是師尊那位便宜師弟?”

“王崇吧?為師曉得,甚至還給他入夢預言的能力,且看看他這輩子成就如何吧。”

沈靜荷回返九州,薑元辰靜坐山巔演算天機。先天元始道域,以元始祖氣演化的真正道域,這是他天然的領域。

“但是怎麽可能有這種道域存在?宇宙中的元始之氣早就散化萬氣,哪裏還有那麽多演化道域?”但假如是真的,在這裏修行事半功倍,可以快速證道。

因此,薑元辰大費周章,拿著河圖並且請幾位道君幫忙推演凶吉,尋找道域的位置。

三百年後,沈靜荷推動殺劫,這次殺劫和前兩次又有不同。上次殺劫很小,薑元辰趁著劍道伐天的時候將五百年因果了斷,所以這次殺劫才是真正的千年殺劫,也是薑元辰執掌九州的第兩千五百個年頭。

殺劫之後兩百年,沈靜荷順利成仙。並且從大羅秘境取回來一個東西。

虛空水母道君有感,暗暗關注這位在自己座下聽到的女修,一臉莫測:“正好,借助這丫頭跟你接下善緣。她本人資質不錯,在我之後或可繼承水母之位。至於你的劫數,成與不成且看你自己以及他們的選擇。”不過沈靜荷從大羅秘境帶出來的那件東西很出乎水母道君意料之外:“這似乎是專門克製忽帝的神器?不是吧,大羅秘境裏麵還有這種靈寶?”

沈靜荷順利成仙,薑元辰起意動身尋找自己的先天道域。“諸位道君演算結果顯示,虛空中的確應該有一個元始道域,涉及大羅聖尊和玄清道尊而不知具體位置。但我憑借著感應可以尋找到。”

虛空獨自行走十年,並且刻意用夢界諸多假身份引人耳目。十年後用一個“靈妙上人”的身份來到一片虛空。這虛空深處不時有元始道氣逸散,更有道光爍爍,和薑元辰本體力量呼應。

“元始道域嗎?”薑元辰在周圍幾個世界進行布置退路,然後在小心走入這個先天道域。

當他踏足的那一刻,虛空幾位道尊同時有感:“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