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兵民，在甕中輕鬆捉鱉
天已經大亮，隨後趕來的海防部隊一個排的官兵、一個班的武裝警察與民兵會合，經過商量，從三麵向荒山搜捕。
係武裝帶的年輕女子帶著五六位女民兵向荒山挺進。突然，一名女民兵發現二塊大石頭的縫裏有個人影，立即警覺起來，拉動槍栓：“什麽人？口令！”
“兄弟們，別開槍，是自己人！”躲在石縫裏的特務一看是幾個年輕的女子，壯起了膽。“鄙人是解放軍七零八六（落）部隊的中校團副，你們看，這裏有我的官印為證！”
女民兵一聽就不是什麽好人，“兄弟”、“鄙人”，還有“官印”，還是什麽“七零八落部隊”，她們差點笑破了肚皮。“狗特務，老實點！舉起手來，要不然就開槍了！”
“別別開槍！美女姐姐，千萬別開槍！”特務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東西，朝女民兵晃了晃：“姐姐，你們誤會了！我是真的解放軍，是堂堂的團副。看，這是金戒子、純金的；這是金項鏈，上麵還有鑽石呢。我口袋裏還有一大把的鈔票，你們全拿去，我要去執行任務了，放我走吧！”
“別裝了狗特務！你以為穿了解放軍的軍裝就是解放軍啦？做你的大頭夢！披著羊皮的狼！把手舉起來，繳槍不殺！”
“別別，我真的是解放軍！我有個朋友在潮汕的，電話是110，你們要是不信就把電話打過去，一問就知道了！”特務想起了“特情室”“康秘書”在歡送酒宴上說的話。
係武裝帶的年輕女子一聽，差點笑起來，“對，我就是110派來接你的，乖乖地跟我們走吧！”
“別跟他廢話，給他一槍！呯！”一位女民兵朝特務旁邊的石頭上開了一槍。
子彈在石頭上“哧”的一聲，發出火星。特務嚇得抖落了手中的東西。
“啊呀別開槍，我投降！”特務跪在了地上，把卡賓槍舉過了頭頂。
女民兵一湧而上，繳了他的槍，從他身上搜出委任狀。“喲，還是‘副司令’呢！”
“走吧，‘副司令’！”一位女民兵把槍晃了晃。
“大姐姐，你們是什麽人？”特務“副司令”朝女民兵們偷偷地看了一眼。
“女民兵！”女民兵說。
“你們不是解放軍啊？”特務“副司令”挺了挺腰。
“老實點！告訴你吧，解放軍在後麵呢！就憑你們幾個蝦兵蟹將根本用不著解放軍動手！”一位女民兵嗬斥。
“是是是，蝦兵蟹將，用不到解放軍！”特務“副司令”鬼鬼祟祟地朝四周看了看，“大姐姐們，我們長官說，大陸上是三個人合穿一條褲子，女人根本沒有衣服穿，沒有飯吃，你們怎麽穿得——”
“造謠汙蔑！”一位女民兵聽了氣不打一處來，用槍托在特務腰裏狠狠地敲了一下。
“蔣該死是騙你們當炮灰的懂不懂？”另一位女民兵用手狠狠地點了一下他的腦袋。
在山的另一處，一名特務見後麵有人包圍過來，前麵有片小樹林，馬上拉起背著電台的特務向前奔跑。
“站住！否則開槍啦！”一名解放軍戰士大喝一聲。
這名特務回頭朝後看了一眼，見隻有一名戰士追他倆，馬上來了勇氣，伸手去拔槍。
“你敢開槍我就一槍打死你！老實點，投降吧！”解放軍戰士接到命令，不到萬不得已不開槍，盡量抓活的。
特務終於把手縮了回去，另一隻手捏著的地圖隨手扔了，拚命往前跑。
另一名特務為了加快逃跑，幹脆把背著的電台卸了下來，仍到了地裏。
“不許動！動就打死你！”一名解放軍戰士和二名民兵擋住了特務的去路。
二名特務抬頭一看，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自己。
“長官，我不動，我不要死！長官，饒我一條狗命吧！”背電台的特務“噗通”一聲跪倒在地，舉起了雙手。
“解放軍同誌，麻繩來了！”兩位民兵扛著一大卷麻繩趕上來。
“怎麽這麽多麻繩呀，可以捆上一百個特務了！”拿著槍的民兵說。
扛麻繩的民兵說：“捆結實點，別讓他們跑了！”
“把他們綁起來！”解放軍戰士收繳了特務身上的槍支和手榴彈，又從另一名特務的皮包和口袋裏搜出一大堆東西，包括人民幣假鈔、假的工作證、介紹信、印章，等等。
“你們的‘司令’呢？”民兵問特務。
“說，陳正光在哪？”解放軍戰士問。
被電台的特務戰戰兢兢地回答說：“一聽到你們的喊聲，我們自顧自地逃命跑散了，不知道他跑哪裏去了。”
“真的，長官，我們各人分頭逃命，真的不知道他逃到哪裏去了。”另一名特務說。
“你們二人把他們押送到公社去。你，跟我去搜捕其他特務。走！”解放軍戰士拔腿向前追了上去。
在荒山的半山腰，上百名解放軍戰士、公安武警和民兵把山圍得水泄不通。突然，一個丟了帽子有點禿頂的特務從山腳下向海邊溜去，邊走邊朝後觀望。他就是“司令”陳正光。
剛上岸時，陳正光聽見民兵的喝令，顧不得他的“兄弟們”，拚命向黑暗處逃竄，鑽進山腳下一個涵洞的涵管裏。聽著一隊一隊的人嘴裏喊著“抓特務！”“別讓特務跑了！”從他上麵走過，向山上搜捕，情知已經被大陸解放軍團團包圍，要完成上司交給的“海威”計劃完全是白日做夢。原以為一踏上大陸的土地，會有成千上萬的男女同胞敲鑼打鼓夾道歡迎他們這支“王師”，“擁護”他這個“救國軍司令”，隨後迅速占領縣城，先弄個縣長幹幹。蔣介石不是說得很肯定嚒，隻要“國軍”到大陸振臂一呼，大陸同胞就會揭竿而起，立即響應。難道蔣介石“總統”還能騙人？現在鑼聲是有的，還有海螺號，人也不少，可是，那不是歡迎的隊伍，而是圍剿他們的喊殺聲！那聲音讓他、讓他的兄弟們靈魂出竅！他徹底絕望了。眼下他唯一想到的是如何逃跑。他在出發的路上就想過，萬一失敗就乘橡皮膠舟沿著海邊逃往香港。他向涵洞外伸出半個頭側耳聽聽，感覺圍剿搜捕的人都上了山，向海邊突圍的來路上應該是安全的，於是從口袋裏掏出指南針辯了辯方向，戰戰兢兢地爬出涵洞，慌慌張張地向四處張望，拔腿向海邊跑去。
“站住！”剛才抓住背電台特務的解放軍戰士剛好追了上來。“再跑就開槍了！”
“抓特務啊！有特務向海邊逃跑啦！”山腳下有人朝這別喊。
這是，從海邊方向跑來三位女民兵，其中之一是係武裝帶的年輕女子。“解放軍同誌，他跑不了！他們乘坐的橡皮艇已經被我們拖走了。他做夢吧！”
“聽見了嗎？別想溜了！你們根本就沒有退路！”解放軍戰士說。
“狗特務，隻要你們竄上大陸，就是瓦罐裏的老鱉和田螺，別想溜得掉！”一位女民兵說。
“你溜一個試試？讓你屁股開花！”另一位女民兵用槍在“司令”陳正光的屁股上頂了一下。
海邊方向來了一大群手持漁叉、砍刀、棍棒和繩索的老少漁民。昨天下午收拾漁網的女子和大伯也在其中。
收拾漁網的女子手裏抓著一小卷漁繩，圍著陳正光轉了一圈，上下打量他一番，“特務就長你這個樣啊？我還以為是什麽三頭六臂的妖魔呢！我根本就不用槍，憑我手裏的魚線就能把你逮住！不信？你跑一個試試？五丈之內，我一準把這漁繩套上你的頸脖子！”女子甩著手裏的漁繩。
“把他捆起來！”解放軍戰士說。
五六名民兵和漁民七手八腳把陳正光捆了個結結實實。有人把他身上的東西搜了個幹幹淨淨。
“解放軍同誌，他是‘司令’呢！”一位漁民從陳正光身上艘出了委任狀。
“看，這是什麽？求救電報？宣言？狗屁！”一位女民兵舉著一張紙在空中揚揚。
“讀讀看！”有人好奇地說。
“聽好啦！”女民兵展開紙，讀了起來：
“特急呼籲電報。請立轉美國總統甘乃迪（注：即肯尼迪）先生暨聯合國主席、秘書長，並轉中華民國大總統蔣中正先生鈞鑒：
“我們是中華民國廣東省反D救國軍，現有一萬四千餘人集結在廣東省海豐地區，本地已有數十萬大陸同胞揭竿而起熱烈響應，組成浩**隊伍進行武力抗暴，誓與共D匪徒生死搏鬥，特緊急電請美軍及聯合國軍賜予支援，以襄複國大業。中華民國廣東省反G救國軍獨立第二縱隊司令、廣東省主席陳正光。1962 年10月×日。”
“什麽？發給美國總統的電報？還要轉給聯合國？好大膽子！”
“反G救國軍？你們來了一萬多人？狗屁！虛張聲勢，吹牛吹破了馬肚子！也不看看地方！”
“我們幾十個民兵就對付你們了！還一萬多人呢！”
“大陸有數十萬同胞響應你們反G？做你的大頭夢！小狗小貓都不會跟你們走，還浩**隊伍呢！睜開你的狗眼看看，不把你砸個稀巴爛那才叫怪！”
“啥叫黃粱美夢？看，這就是！他個鬼螺子還是縱隊司令、廣東省主席呢！還要複國？到閻羅王那裏去投胎吧！”
“這封電報不是明擺著麽，蔣該死是早有預謀，想欺騙美國人一起來反攻大陸。”
“蔣該死的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叮當響，可惜，跟我家小孫子玩捉迷藏一樣滑稽！”
“該死的蔣介石想挑起世界大戰啊？他殺的人還少嗎？”
大家你一言我一句調侃著、嘲笑著、咒罵著，有的人笑得前仰後合。
“把這位‘司令’押到公社去！”解放軍戰士說。
“路上走慢點，讓他到我們村裏去遊村！”有人說。
“不，先把他身上的解放軍軍裝扒下來，不要玷汙了解放軍！”
“對，扒下來！”
人們又鬆開綁，脫掉陳正光身上的冒牌軍裝。
這時，山那邊走來一大群人，有民兵，有解放軍和公安武警，隊伍中間押著六七個特務。
“清點一下，看看一共抓了幾名特務了。”一名解放軍上尉說。
“報告連長，前麵已經押走三人，加上這裏的七名，還有前麵的‘司令’，一共十一人。”一位男民兵報告說。
“看，連長，山上舉著白手絹的，一共有三人，民兵們圍上去了。”一位解放軍戰士指著山上說。
“好！這下齊了，總共是十四人，一個不少。都把他們捆起來，先送公社，馬上進行審訊。”解放軍上尉下了命令。
一簇一簇的人群押著特務送往當地公社，一位女民兵吹響了海螺：“嗚——嗚嗚！”
海螺號角聲音激揚，振奮人心。
太陽越過山頭，把燦爛繽紛撒在人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