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最後一戰(2) 台海暗哨 青豆
任憑台灣“情報局”采取什麽樣的“保密防諜”措施,任憑國民黨三軍在通訊中如何謹慎,“海嘯”行動計劃終究沒有逃脫被識別的命運。
“聞科長,鄔有才發來暗語密電!”池家聲手捏一份稿紙,喜滋滋地闖進聞見風的值班室。
“哦?拿來!”聞見風接過稿紙,稍加思考,馬上讀出電文:“‘蔣軍擬派兩艘戰艦對大陸實施試探性偵察。’就這些?”
“鄔有才的報告就這一份。”池家聲回答說。“我們偵聽到的情況就多了。”
“說說看。”聞見風讓池家聲坐下來,認真地聽著。
池家聲坐了下來,一字一句說:“根據我們前一階段破譯的情報,加上這幾天偵聽到的蔣軍密電,台灣‘國光作業室’正在會同海軍‘司令部’擬訂代號為‘海嘯’的行動計劃。這次的行動計劃與以往襲擾完全不同,蔣軍擬派出大型作戰艦艇‘太康號’和‘章江號’執行,其根本目的不是輸送特工登陸上岸搞情報偵察和破壞,而是對我沿海的防衛實施火力偵察。聯係到蔣介石的鳳山講話,我們分析,這次‘海嘯’行動是為蔣軍發動大規模反攻大陸作戰的前哨戰,正如鄔有才的報告所說,屬於試探性偵察。”
“能確定執行任務的是‘太康號’和‘章江號’嗎?今天這兩艘艦的位置在哪?”聞見風問。
“蔣軍原定執行‘海嘯一號’行動的是‘太康號’和‘章江號’。但是,昨天,‘太康號’在去馬祖運送傷員時,觸了礁,聲納音鼓的防護罩被撞壞了,向海軍總司令部請求維修並要求退出執行‘海嘯’行動。‘章江號’沒有異常,今天的位置仍在左營。”池家聲匯報說。
“好,老池,你稍等等。”聞見風立即打開與三支隊的通訊聯絡電台,編好一組密碼,發起報來:“請即查證‘太康號’動態;嚴密監視‘章江號’。”發完報,聞見風又馬上按下桌上的通話按鈕,對八科一線值班的偵聽員下達命令:“請各哨位集中精力搜索蔣軍‘海嘯’行動,凡與該行動有關的任何情報立即報告!”
一會兒,三支隊的丁連發來回電:“‘太康號’擬返回金門,已退出‘海嘯’行動。擬由‘劍門號’接替。現在停泊左營港。‘章江號’沒有異動跡象。”
“哦?‘劍門號’接替‘太康號’?‘劍門號’是上半年的四月份美國人剛剛賣給老蔣的掃雷艦啊?可能嗎?”池家聲不大相信三支隊發回的情報。
“有可能的,老池。”聞見風說。“你看,老池,從排水量和裝備來說,‘劍門號’與‘太康號’差不多。‘劍門號’標排890噸,滿載1250噸,裝備76.2毫米炮一門,40毫米炮四門,艦載雷達一部。它的確是由美軍的‘海鴉級’掃雷艦改裝的,美國人叫它‘巨嘴鳥號’,今年四月才交給台灣。如果‘劍門號’的確頂替‘太康號’執行‘海嘯’任務,這隻能說明,台灣對這次‘海嘯一號’行動計劃十分重視。這又從另一個側麵告訴我們,這個‘海嘯’行動過於異常!與你的破譯相印證,這絕不僅僅是輸送特工搞襲擾,而是有更為險惡的陰謀!”
“你這個判斷我同意。現在留下來的疑問就是進一步證實是不是‘劍門號’頂替‘太康號’!”池家聲說。
“對!老池,你馬上去核實!我趕過去向秦局長匯報。”說罷,聞見風立即起身。
聯合指揮所裏,梁友正陪著秦梓人在分析敵情。可以看出,秦梓人雖然麵色慘淡,行動也沒有那麽利索,但精神狀態很好。看見聞見風走來,秦梓人馬上問:“小聞同誌,有什麽情況?”
“報告局長、處長,”聞見風向二人行了軍禮,“蔣軍即將實施代號為‘海嘯一號’的登陸試探行動!”
“哦?蔣介石的計劃改變了?”秦梓人警惕地問。
“不,沒改變!”聞見風強調說。“‘海嘯’計劃本來的目的就是對我沿海的防衛進行試探性攻擊,換言之,台灣派出兩艘大型戰艦到沿海來,除了輸送情報特工上岸進行偵查和破壞活動外,最主要的目的,是為反攻大陸實施所謂的火力偵察,是蔣介石反攻大陸的前哨戰!”
“這是你個人的分析還是破譯的情報反映的?”梁友問。
“是我們破譯的情報反映的,但也有我個人的分析判斷。但是,我的判斷並不是無中生有,而是根據原來我們掌握的情報得出的合乎邏輯的結論。主要理由是,如果仍然是為了輸送七八個特工進行襲擾,蔣軍根本用不著動用大型戰艦。因為這樣做不但目標過大,容易暴露而引起我們的警惕,而且,一旦被我們發現,就有戰爭升級的可能。作為懂得打仗規律的蔣介石,他不可能想不到這些後果。因此,台灣毅然決然動用大型戰艦,其真實目的就是想挑起大規模反攻大陸的戰爭!還有一個值得異常警惕的情況,就是台灣為了執行‘海嘯’行動計劃,專門成立了一個龐大的‘督導’機構和指揮機構,計劃涉及陸、海、空三軍和‘國光作業室’、‘情報局’以及‘特情室’。如果還是以往那種小股武裝襲擾,這是大可不必的,這也從另一個側麵說明‘海嘯’行動十分反常。我甚至預測,這次‘海嘯’行動如果成功,蔣介石就會緊接著發動反攻。所謂的‘D’日,估計與此有關。”、
“你的分析很有道理,而且有情報做依據,可以確定下來向中央軍委上報,要防止蔣介石突然發動反攻。”秦梓人說。
“情況稍微發生了一點變化。”聞見風接著說。
“什麽變化?”梁友有點緊張。
“執行任務的艦艇換了。”聞見風回答。
“不是‘太康號’和‘章江號’嗎?”秦梓人也感到了突然。
“剛剛截獲的情報。”聞見風卻很冷靜。“‘太康號’出了點事故,台灣改用‘劍門號’頂替它了。‘章江號’不變。”
“‘劍門號’剛到台灣還不滿半年,蔣軍就讓它投入作戰?”梁友覺得不可思議。
“是,我向三支隊丁連核實過了,我充分相信丁連同誌的情報。池家聲在進一步核實。”聞見風匯報說。
“好,必須搞準確!”秦梓人一揮手。“這個‘海嘯一號’什麽時候執行?有沒有空軍配合?這些也必須搞準確!”
“執行的地點是粵閩交界處的汕頭以東的東山島沿海;詳細的執行時間正在跟蹤,從慣例和潮汐規律判斷,就在這幾天,也就是下個月的月初。同樣根據蔣軍的習慣,通常會派出飛機給予護航和保護的。我們正在等進一步情報。”聞見風的匯報滴水不漏。
“好,你去吧。但是,我還要進一步強調,必須嚴密監視台灣蔣軍的一切異動,包括任何一架飛機、任何一艘艦艇,包括任何一支地麵部隊特別是陸戰師,不管它作何動作,都要異常警惕,防止蔣介石狗急跳牆,發動突然襲擊!”秦梓人向聞見風交待。
“是!局長,我們一定提高警惕,絕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聞見風敬了個禮,轉身走了。
秦梓人隨手拎起桌上的紅色電話機,“接北京鮑副總長!”一會兒,電話通了,秦梓人將台灣即將實施的“海嘯一號”行動計劃向鮑秉義做了報告。
在台灣左營國民黨海軍基地,“海嘯一號”計劃“督導組”根據蔣經國的指示,將“國光作業室”製定的原則計劃進行了細化加工,提出要求空軍派出飛機給予護航並控製製空權。詳細的執行計劃馬上上報“國防部”蔣經國,報給陸軍、空軍“總司令部”,報給朱元琮的“國光作業室”和葉翔之的“情報局”、徐則成的“特情室”,以及實際執行任務的海軍第六十二特遣隊。“督導組”組長、海軍“副總司令”胡啟聰中將把要求空軍配合的詳細計劃交給一名中將“督導員”:“把這份計劃交給空軍‘總司令部’‘擎天作業室’,請空軍屆時派出飛機進行配合。”
中將“督導員”又把這份計劃書交給“國光作業室”派來協助工作的空軍中校司楊:“你是‘空總’‘擎天作業室’的?”
“是的,將軍,我是‘擎天作業室’的,有什麽事?長官吩咐就是了,我樂意效勞!”空軍中校司楊為了假公濟私,是個八麵玲瓏的人,從不得罪任何人。
“這是執行‘海嘯’行動要求你們空軍配合行動的計劃書,請你負責送達‘徐總司令’或者是你們空軍的‘作戰司令’,記住,必須由你親自送達,不要轉手讓無關人員轉送。”中將“督導員”交代說。
“急不急?什麽時候送到啊,長官?”司楊問。
“盡吧!”中將不怎麽耐煩了。
“行!我馬上就走!”司楊本來就想去康家公司談業務,正愁沒機會脫身,接到這樣的美差,恨不得立即離開這個兵營。
司楊還沒走出大院,迎麵碰上在“海總”“啟明作業室”工作的老朋友,“司楊,領了上司的獎賞啦?你這麽急急忙忙地去哪兒啊?”
大家都為“國光作業室”工作,相處也有幾年了,司楊不免寒暄幾句。“啊,老朋友,哪有這等好事哦,還獎賞呢,這不,苦差事,當郵差,又要跑腿了!”
在“啟明作業室”工作的老朋友朝司楊手裏捏著的材料看了一眼:“喲,我當是什麽寶貝呢,你也真是的,拾得雞毛當令箭!這種計劃你我見得還少啊?他們這些老頭子是故弄玄虛,用不著大驚小怪的!走,陪我去喝一杯!”
“不了,兄弟!”司楊搖搖手。“不是我剝你的麵子,真的,老朋友,我是急著趕回家,不是老頭子讓我送這封信,我還找不到理由脫身呢!下次吧,下次,我請你!”
司楊向老朋友作個揖,飛也似的鑽進吉普車,駕起車就跑。
汽車開了一段時間,迎麵開來掛著“特情室”牌子的吉普車,司楊猜測會不會是碰上了幹娘的侄子“康季明”,不知不覺腳下的油門鬆了。車到交會時司楊定睛一看,果然是“康季明”,立即踩下刹車。
與此同時,鄔有才也看清了對麵車裏是司楊,於是把車停住,從車窗裏伸出頭來:“司楊大哥,好久沒見著你了,昨天我在公司,仲明和亞明還提到你,問我看沒看到你。怎麽,車開得這麽,是去哪兒啊?”
司楊拎起裝著“計劃”的大信封遞到車窗口:“喏,當郵差!”
“信?是什麽呀!”鄔有才心想,如果不是重要的材料,不會讓專人傳遞的。
“也沒什麽要緊的,是‘海嘯’行動讓我們空軍配合的計劃書,讓我直接送交徐‘總司令’或者是‘作戰司令’。”麵對在“特情室”徐則成身邊當秘書的鄔有才,司楊覺得沒啥秘密。
“哦喲,我當是什麽大事呢!”鄔有才一聽是有關“海嘯”行動的計劃書,心想,必須想辦法看一眼,於是跳下車,扒在司楊的車窗旁,對司楊說:“不就是送封信嗎?走,正好今天我有空,咱倆去喝兩杯,完了我陪你一起去送,不會誤你的事的。”
司楊想起上次在幹娘李素懷家裏許過的願,又想起這位康家的侄子幫過自己的忙;再一想,他畢竟是康家的侄子,比起自己來,他與康家的關係要深得多,今後要在康家公司裏混,少不得他從中幫忙。想到這些,司楊沒有理由拒絕對方的邀請。“季明老弟,我上次說定要請你的,今天正好遇上了,走,我請你!”
“不,司楊兄,今天是我把你攔下的,我請!說定了,我請啊,地方由你選!走!”鄔有才上了車,掉過頭來,讓司楊走在前麵。
二人把車開到一處僻靜的處所,關上車門,帶好材料,上了酒店的包廂。鄔有才叫上一桌子的菜,點上兩瓶白酒,二人你一杯我一杯地喝開了。鄔有才練就一套本事:每每喝到一定程度,就去廁所;到了廁所,用手指摳挖喉嚨,讓喝下的酒吐出來,然後再裝出酩酊大醉的樣子堅持喝。不了解內情的人以為他酒量很大,而且很講義氣,很豪爽。今天碰上的司楊也是同樣的認識。在司楊眼裏,這位兄弟真是哥兒們,既講義氣,又懂禮貌。不知不覺,他自己真的醉了。因為喝得太猛,司楊不禁想嘔吐,但吐不出來。鄔有才連哄帶詐:“司楊兄,別裝了,來,我喝一杯你喝一口,咱們今天兄弟一場,一醉方休,不醉不歸!”
“不、不、行、行了,我、我喝、喝不了、了了!失、失禮,對、對、對、不、不起!”司楊的舌頭大了,話已經不連貫了,還沒說完,腦袋重重地砸在桌麵上。
真的醉倒了!
鄔有才馬上打開信封,掏出“計劃書”。原來真的是執行“海嘯”行動而要求空軍屆時派出飛機給予配合的時間表和聯絡辦法。對於“海嘯”行動,鄔有才已經掌握,而且已經向局裏發回情報。讓司楊轉交給台灣空軍“總司令”或“作戰司令”的計劃書,對於鄔有才來說,已經沒有多少價值了,最多是證實一下執行的具體時間。鄔有才馬上把計劃書裝進信封,再把信塞進司楊的皮包。推推司楊,爛醉如泥,不省人事,現在這個樣子是無法陪他去送信的,鄔有才決定開自己的車先把司楊送到自己的寢室休息,然後再返回來把司楊的車開回去。
可是,等鄔有才把車開回自己的寢室,徐則成找他有事,他隻得給司楊留張條子,把司楊的皮包塞在他的枕頭底下,關上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