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公主頓時喜笑顏開地上了馬車。

祁蓮有些詫異,她還以為祁鶴安會果斷拒絕,她都做好了威逼利誘的準備,誰知他答應得這麽爽快。

“那好,你快去吧。”

祁鶴安點點頭,也上了馬車。

停在酒樓外的功夫,掛著祁字燈籠的馬車已經吸引了一眾目光。

又親眼見著他與朝陽一同上馬車,眾人八卦的神色幾乎掩藏不住了。

“你在看什麽?”朝陽公主問。

祁鶴安收回掀簾的手,淡漠地道,“沒什麽。”

一路上,朝陽公主不停地與他說話,嘰嘰喳喳的像一隻吵人的麻雀。

祁鶴安不想回答,敷衍幾句後便閉上眼養神。

朝陽有些失落,他若是不高興,可以拒絕送她回使館,既然答應了,又為何對她這樣冷淡?

但她不是自怨自艾的性子,不一會兒就不在意了。

管他呢,既然答應了,那便代表他也喜歡自己,不愛說話怎麽了,說不定他就是這樣性子古怪呢!

隻要能讓她與他多呆一會兒,她就心滿意足了。

馬車在微微搖晃中到了使館,朝陽公主也盯著祁鶴安看了一路。

明明她也見過許多長相優越的男子,她的兩位皇兄便是夏朝一等一的美男子。

可到祁鶴安這裏,他的每個細微的表情,都讓她怎麽也移不開眼神。

到底是為什麽呢?

“看夠了沒,到了。”

那雙一直閉著的眼睛驀地張開,祁鶴安冷淡地看了她一眼。

被他如此直白地戳破,朝陽公主頓時臉紅起來。

她火急火燎地跳下馬車,祁鶴安微頓片刻,也跟著她下馬車。

經常空置的使館自從夏朝使臣入住後便熱鬧非凡,這些異域人進進出出,引得許多百姓無事就來附近逛一圈。

此刻兩人下了馬車,頓時吸引了許多視線。

朝陽公主毫無所查,走了兩步又停住回頭,“明日本宮還去你府上找你玩兒,行嗎?”

祁鶴安看著小公主臉上的期待,腦子裏想的卻是別的事。

半晌,他勾唇笑了笑,“自然。”

朝陽頓時開懷,蹦蹦跳脫地進了使館。

祁鶴安轉身上了馬車,簾子落下的瞬間笑容消失無蹤,他冷聲道,“走。”

車夫依言趕車回了侯府。

第二日,朝陽公主果然又造訪。

這次祁蓮帶著她將諾大的祁宅逛了一遍,又叫祁鶴安過來一起吃了個午膳,傍晚,仍是讓祁鶴安送她回去。

祁鶴安照做了。

回府後,他坐在亭中吹著晚風。

做戲就要做全套,他有意讓借著與朝陽的流言轉移注意力,因此這兩日便沒有進宮。

他將昨日買下的那隻步搖拿在手裏微微摩挲,想象著蕭令宜戴上的樣子,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笑。

遠處,祁蓮帶著丫鬟經過,也欣慰地一笑。

看來朝陽公主這步棋是走對了,祁鶴安這兩日不就都沒進宮麽?

……

泰文殿內。

烏蘇第三次替蕭令宜剪去燭心。

燭火映照在蕭令宜沉靜的麵容上,添了一絲陰影。

又過了許久,烏蘇道,“娘娘,回吧,時辰很晚了。”

蕭令宜抬頭,揉了揉泛酸的手腕,“近日事多,哀家晚些再回去,你累了便換旁人伺候吧。”

“奴婢不是累,隻是……”烏蘇麵色有些不好看,“……娘娘您就不介意嗎?”

蕭令宜抬眸看了烏蘇一眼,烏蘇覺得那清淩的目光能將她心中所想盡數看穿。

可蕭令宜又平靜地垂下頭去,“介意什麽?”

介意祁鶴安這兩日頻頻與朝陽公主在上京同遊?

還是介意昨日等他到了亥時也沒等到?

蕭令宜不是懷春的少女,她不願將情緒精力都浪費在吃醋和計較上。

既然選擇了他,就應該給對方足夠的信任,不是麽?

隻是蕭令宜思緒被烏蘇引起,再看書案上的公務,便總是分心。

她想起前日祁鶴安非要在這張書案上……

她想讓人將這張桌子扔出去,卻又覺得有些大張旗鼓,隻得作罷。

又分神了……

蕭令宜歎了口氣,放下朱筆,“乏了,回吧。”

洗漱過後,蕭令宜早早上了床榻。

隻是閉目許久,卻仍舊沒什麽睡意。

往日這個時候,祁鶴安多半伸著四肢將她牢牢鎖在懷中。

夏日炎熱,即便有殿內有冰扇,這樣的姿勢依舊讓人發汗。

蕭令宜表達拒絕,祁鶴安表達拒絕無效。

這兩日倒是好了。

祁鶴安不在,寬敞的床榻她一人獨占,想怎樣躺就怎樣躺。

但蕭令宜卻詭異地休息不好了。

直到深夜,她依舊精神清醒。

蕭令宜在床榻上翻覆了幾個來回,直到把帷幔外守夜的宮人都吵醒來詢問。

“無事。”淡淡打發了宮人,蕭令宜沒再輾轉,雙目無神地盯著帳頂半晌後閉上眼。

睡不著,閉目養神也是好的。

次日,蕭令宜和新任禮部尚書敲定了關於覲見朝會上的所有事項後,早早地離開了泰文殿。

另一邊,祁鶴安今日陪著祁蓮與朝陽看了一天戲。

他不懂戲,隻逼著自己坐著,好生無聊厭倦。

很古怪,明明與蕭令宜在一起的時候,無論做什麽他都不覺得無聊,哪怕隻是發呆看她處理枯燥的政務時,心間也充盈著淡淡的愉悅。

所以送走朝陽後,他沒忍住低調地去了皇宮。

做賊一般翻進坤寧宮寢殿後,裏麵除了個打掃的宮女沒有其他人。

祁鶴安習以為常地走向茶桌,“還在泰文殿是吧?本侯等等就是了。”

“侯,侯爺……”宮女結巴了下,“太後娘娘去了陛下宮裏,留了話要陪陛下,今日不會回來了。”

祁鶴安倒茶的動作一頓,神色凝滯,這麽不巧?

宮女見狀,遲疑道,“要不奴婢去與太後娘娘說一聲您來了?”

祁鶴安將茶杯裏的茶飲盡,擺了擺手。

“罷了。”

這半年,他幾乎每晚都在蕭令宜這裏,霸占了她大部分的時間。

有時白日為商景上課時,還聽他說過幾次想母後了。

小小一個,有時看著也挺可憐。

也罷,今日便將蕭令宜讓給他吧,反正明日朝會,自然能見了。

祁鶴安摸了摸袖中細長形狀的盒子,就是可惜今日這步搖是送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