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三四章在很多的時候,就是林海豐本人,也免不了要為自己所倡導的這種人民民主的大策略而感到無比的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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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三四章在很多的時候,就是林海豐本人,也免不了要為自己所倡導的這種人民民主的大策略而感到無比的糾結

大多數全國人大的常委們之所以反對國土安全委員會的這個提案,原因很簡單,即將發生在蘇門答臘上的事情,既不同於婆羅洲的蘭芳特別區,更不同於夏威夷。

在婆羅洲,那是天國的人們付出了血和汗,才最終換得了自己的最後一塊站腳之地,也就是今天的蘭芳特別區。

所以,如果天朝的蘭芳特別區受到了周邊的威脅的時候,天朝紅軍想做出的任何反擊行為,自然都不過分。

而在夏威夷,雖然天國的紅海軍雖然早就踏踏實實地利用了法蘭西在夏威夷上的港口和基地,而且在今年的年初,還代替法蘭西方麵行使了部分的行政管理權。但是,天國方麵卻自始自終地與夏威夷群島上的夏威夷王國,保持著極其友好的親密關係。

換句話說,天國的紅海軍在夏威夷隻是個文質彬彬的客人,隻是在友好的主人的默認下,暫時享受著那裏的陽光的溫暖照耀。大家和睦相處。

但在蘇門答臘一樣嗎?

蘇門答臘從來都不是天國的領土。而且,那裏還有一個獨立的亞齊國。

蘇三娘不是那種隻會描龍繡鳳的女子。而不僅如此,曾經可以率領著千軍萬馬,揚刀馳騁於血腥沙場的蘇三娘,現在,還絕對可以稱得上是“飽讀詩書”。

自從天朝政fǔ搬遷至北京,自從燕京大學初創之日起,蘇三娘就是燕京大學第一個,也是最忠誠的學生之一。

為了充實自己,切實地履行好人民賦予自己一切職責,她不僅利用一切閑暇的時間,盡最大可能地履行著自己那個旁聽生地職責,還盡可能地與燕京大學文學院及法律學院的教授們,保持著極其親近的友好關係,以便可以隨時地登門拜訪,充實自己的學識。

因此,如今的蘇三娘,既對天國軍事戰略上的種種大問題深曉其理,還可以說是精通其道。

她當然明白蘇門答臘對於天國具有如何如何的重要戰略地位,但她同時又很不明白,當天國的紅軍在蘇門答臘登島之後,又會怎麽辦?

很顯然,一旦紅軍上了蘇門答臘島,在取得了荷蘭的諸多利益的同時,也勢必要承擔起荷蘭人一直在那裏所承受的種種災難。甭管蘇門答臘的亞齊國是不是受到了英國人的蠱惑,至少他們還要按照以前對待荷蘭人的方式,再對天國的紅軍報以顏色。

對於亞齊國民的這種行為,紅軍若是不給於必要的還擊的話,在該島登陸顯然就成了一種激肋似的無益之舉。而一旦若是給予了真正的還擊呢?

這豈不是公然違背天國長期以來堅持著的一貫對外政策,豈不是把自己當初提出的和平共處五項原則,統統地跑到了大海之中?

以上的這些質疑,那還隻是比較緩和的官話。而到了本就是林海豐府邸的常客,再踏踏實實地坐在了林海豐的書房之中,一旦拋棄了一切麵子上的障礙,從蘇三娘的嘴裏所發出的這種質疑,就變得更為激烈了。

蘇三娘曾經倒豎柳眉,圓睜一雙秀氣的眼睛,紅漲著一張白皙的臉,指點著林海豐的鼻子,怒斥過:

你林海豐這簡直就是一種根本不管當地民眾的死活,地地道道的侵略行徑!

你林海豐本是一個號稱是獨立自主的天國的堅強鬥士,但卻依然可以無視亞齊國的獨立和自主,墮落成為了一個地地道道的戰爭販子!

你林海豐開創了天朝紅軍霸占他國領土的先河!

到了最後,氣憤至極的蘇三娘甚至還警告林海豐,不要以為全國人大把未來戰爭的指揮權都交到了天朝國土安全委員會的手裏,你林海豐就可以施展種種的手段,就可以左右著國土安全委員會去恣意妄為。要知道,全國人大代表著的那是全國人民的意願,任何違背天朝全體人民意願的行為,都甭想在人民的麵前門g露過關!

在很多的時候,就是林海豐本人,也免不了要為自己所倡導的這種人民民主的大策略,而感到無比的糾結。

而每當遇到這樣的尷尬窘境之時,林海豐還總是情不自禁地痛恨自己,如果當初要是引導著太平天國走上一條極端獨裁的道路該有多好!那樣的話,哪裏還會有這些刺耳的言論,哪裏還會有自己所根本不願意聽到的意見出現!

但冷靜下來之後,林海豐又深切地感到,如果天朝沒有一個代表著人民意願的最高權力機構,來跟政fǔ相抗衡,隨時隨地地製約著政fǔ,那麽,真正的人民的利益又靠什麽來捍衛呢?

全國人大常委會的尖銳意見,使得國土安全委員會的五大巨頭們,不得不一再地在人大常委會為此所舉行的特別會議上,一個接著一個地亮相,一個接著一個地去接受人大的常委們的質詢,再做著一遍又一遍的解釋……

當全國人大終於以微弱的多數通過了這份議案的時候,時間也已經到了一八六八年的十月末。

就像是一隻被囚禁在籠中相當長時間的鳥兒,猛然擺脫了囚籠桎梏一般,從剛剛結束了的全國人大特別會議上一出來的林海豐,幾乎是一刻不停地就親自奔到了紅軍總參謀部。

“電令,第一陸戰師三日內全部於塘沽軍港登船,已經在旅順軍港等待多時的公海艦隊第一艦隊本日即刻南下……”

命令發出後,似乎就像是還害怕下屬們不能夠認真地貫徹執行天朝政fǔ的這一具有曆史性的重大決策一般,林海豐撂下手頭一切的事情,馬不停蹄地就急火火趕往了塘沽軍港。

一八六八年十一月一日,一個月前就已經實施了全麵戒嚴的塘沽軍港,數艘載滿紅軍健兒的運輸艦隻,在一聲聲悠長的汽笛之中,在港口上數百雙同樣是紅軍將士們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地駛離了碼頭。

林海豐站在碼頭上,不斷地揮著手,直到望著載有他的內弟柳喜河,及一萬多陸戰第一師將士們的艦船,漸漸地消失在他的視野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