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父親也是下了死手,欲要害我性命,那時我若被他打中,必喪了性命。可是,偏偏在千鈞一發之際,海棠衝了上來,為我抵擋了她父親致命一擊。

我親眼見她心堂破碎,就在我麵前喪命!

海棠之死,當時令在場者都失了神,她臨死之前,傳話於我讓我走,遠離這太上宗。

我當時也是狂性大發,攬住她的身子,就一路往外殺,也不知道到底殺了多少人。

當時幸好是在外門,我殺出一條血路帶著她就離開了太上宗。

那位與她名義上婚配的男子幾番阻我,我與他各有所傷。我帶著海棠,也自然不是他的對手。”

說到這裏,他指了指自己那滿是傷痕的臉,道:“這就是拜他所賜,當時我差點也將葬身於太上宗。幸得一位神秘人出手,攔住了那男子,我才有機會帶著海棠離去。”

“最終,海棠畢竟是死了……”

他神色憔悴,傷感而失落,手中一個儲物錦囊被他緊緊地攥著。那裏頭裝的,正是海棠的骨灰,十年來一直與他相伴。

“從那以後,我這個當時的內門第一人,就變成了太上宗的叛徒、惡賊、無恥下流之徒,人人得而誅之。當時真正知道此事的人,唯有我跟海棠父親以及那位與她名義上婚配的男子。我被千夫所指,隻口難說。那時候父親做任務回去,聽說一得知我的事,竟氣得當場吐血。我不孝……對不起所有人。”

這個故事沒多長,被這人簡略地說了出來。

但是聽在雲毅的耳中,仍舊是非常的震撼。當年竟然發生了這樣的大事,而且是一件徹底扭曲的事。

真心相愛的兩個人,未能得到善終,一個死了,另一個背負著罵名,成了喪家之犬。

“其實這些年來,我一個人也不該苟活於世上,活著也沒任何意義。但,我想向父親解釋,萬人誤會我,我都無所謂,唯獨他,我不希望他誤會我。可是,我也知道父親的性格,一旦他知道此事,必定也會在太上宗把事鬧大,這對他未必是好事。也有可能會因此而惹來殺身之禍。所以,這次我把事情原委跟你說了,我也希望你

不要把真相告訴父親,他若是有所發覺,問起你來,你隻須告訴他,他的兒子以他為榮即可。”

那人苦笑著,又深深歎氣,似有不甘:“另有一願,我想做到,卻無力做到了。”

“何願?”雲毅問。

那人道:“殺死海棠的人,是海棠父親,我若幫海棠報仇,就得殺了她父親。可是,她父等若我父,她也是心地善良之輩,若是泉下有知,必定也不希望我尋他父親拚命。但是,我可以不殺她父親,但另一人卻不得不殺,那就是當年那事的始作俑者,若不是他覬覦海棠美色,若不是他以權勢壓迫,我和海棠焉得如此結果?可惜、可恨,這仇我報不了了!”

侯世封跟雲毅說的,是片麵之詞,而他這裏也是片麵之詞。

但是比較二人之言,雲毅更相信這人的話。

因為他說話之間,那神色與眼神是做不得假的,悲涼而痛苦。若非真正經曆過的人,又如何能釋放得出如此悲戚?

“你不是有命在麽?隻要活著,一切都還有機會。”雲毅道。

那人苦笑,淡淡地說道:“機會?那是渺茫的,而且我也等不到這個機會。”

“為何如此肯定?”雲毅忽然問道:“故事的當中的海棠之父,以及那位始作俑者是誰?你可否告訴我?”

“海棠姓黎,那位始作俑者姓段,你也是太上宗弟子,我說出這兩個姓,你應該猜得到那兩人是誰了吧?”那人隻引導,卻並不直接點破。

一個姓黎,一個姓段!

雲毅腦海當中思忖了一下,突然脫口而出:“段是太上宗宗主之姓,莫非姓段者,就是如今的少宗主?段宏慶?”

少宗主之名,雲毅聽說過,但此人神龍見首不見尾,很是神秘。進入內門這麽久,雲毅並沒見過他半麵。

那人一笑,沒回答,但笑容說明了一切。

“至於黎姓者,在宗門當中還比較少,就我所知道的,隻有執法堂的正堂主黎業,難道……就是他?”雲毅詫異,執法堂正堂主曾經針對過他,為人一副很深不可測的樣子。

那人也是微微驚異,冷笑了一聲,道:

“執法堂主?看來當年因為那件事,他爬地也挺快的,執法堂掌管外門內門一切刑罰。正堂主也屬於核心長老之一,看來段宏慶倒也沒虧待他。”

聽得這話,雲毅心子猛地一跳,果然,他全猜對了。姓段的是少宗主段宏慶,姓黎的是當今執法堂主黎業。

竟然是這樣的兩個人,聯合誣陷石靳,使他身敗名裂,成為了一個千夫所指、滿載罵名的喪家犬。

“豈有此理!”雲毅胸中生出一股不平之氣。

段宏慶身為少宗主,竟然有如此卑鄙不堪的過往。而且那黎業,親手擊殺自己女兒,卻嫁禍於石靳,借此上位。這麽多年來也不知悔過,當上執法堂主之後,也是黑白不分,這樣的人,豈有資格當執法堂的正堂主?

“嗬嗬,我隻是隨便一說,你卻真肯信我?”石靳麵帶微笑問道。

雲毅回道:“有的人,見第一眼,就知可信;有的人即便熟悉萬分,也是不可信。而你,我覺得屬於第一種。”

石靳笑容一斂,正色起來,一抱拳道:“多謝,敢問小兄弟你如何稱呼?”

“我姓雲,單名一個毅字。”雲毅抱拳回禮。

卻說間,外麵突然傳來狗吠,侯世封幾人疾疾追來。

雲毅立馬攙扶起石靳,問道:“你怎麽樣?還走得動麽?”

石靳擺手道:“你也不必管我,這次侯世封、龍躍、莊勇幾個聯手來殺我,我就算沒中毒,也未必是他們對手。何況如今中毒已深?嗬嗬,雲毅兄弟,你我一見如故,我的人頭你拿去,我跟你說的話,望你帶給父親。”

“要說你自己去跟百雀師尊說!”雲毅突然從身上拿出一個儲物錦囊,那裏麵有很多靈石和藥材,當初是他從歐陽鈞手裏搶來的。

他將儲物錦囊塞到石靳懷裏,道:“這裏有很多靈石和藥材,以你的境界,相信很快就能恢複過來,你現在走,我來擋住這幾個人。”

其時,那隻黑豹一般的三眼幽狸也跟了過來,守在石靳身邊。

石靳見雲毅神色果決,知道他必是有一定把握才這麽說,當即也不推辭,騎上那黑豹一躍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