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這個時候,場麵突然一靜。
遠方一個身材欣長、挺身玉立的少年緩步走來,風揚而起吹動著他黑如墨的發絲,那額頭中間一個閃著金色的精致羽毛為他點綴出來妖治美感。
聞人珺霍然抬頭,看到那似曾顯示,卻又變化了許多的少年,心中感慨。
他比以往高了近半個頭,那圓圓的大眼不似之前那般純粹,內裏湧動著晦澀和複雜,眼尾拉長讓他沒有之前那般看起來稚嫩,他那圓圓的小臉,此刻也消瘦了不少,變成了鵝蛋臉。
此刻他身後有兩個腳步輕盈、氣質不凡的人護在他的左右,看那模樣定然是身手不俗的高手。
赫連芮兒在全場矚目下不緊不慢的前行,但是他突然心頭一跳,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抬眸眺望,對上了那站在月橈身邊的聞人珺。
他頓時一怔,表情在一瞬間的凝固,盡管聞人珺此刻裝扮顛覆以往,甚至將自己的臉抹成了小麥膚色,但是那熟悉的眉眼、掩蓋不住的風華,讓他一眼就認了出來這是自己日思夜想的人。
聞人珺對他眨了眨眼,看見她這般調皮的模樣,讓他有些想笑,知道自己不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這般失態,趕緊斂下心中的驚濤駭浪,走到了布什王麵前。
但是雖然他的停頓很短暫,甚至可以說就是大眼一掃,可還是讓月橈警覺,他略帶疑惑的回頭看了看聞人珺,聞人珺則是若無其事的對他微微一笑,然後無辜的眨了眨眼,同時赫連芮兒的聲音如山林中清脆悅耳的鳥鳴一般響起,讓他不得不把注意力再次調轉。
“布什,你今天究竟是何用意不妨直說了吧,你我之間也沒必要做那些麵子上的彎彎繞繞,你我心裏都明白。”
聞人珺看著他挺拔的身姿,那頑強的自信,她微微的勾了勾唇角,這是他的主場,今天她便在一旁靜觀其變,倘若是真的處理不了,再插手也不遲。
相較於聞人珺的一臉閑適,那坐在寶座上的布什王是真的很生氣,氣的嘴歪眼斜,他冷冷一哼,“赫連芮兒你這般無禮?如今我是王。”
“不用說這些沒用的,你怎麽坐在了這個位置,你比誰都清楚,況且你也不配稱王。”赫連芮兒語氣淡淡,但是卻有一種不容反抗的威嚴。
“大膽!不知道從哪裏蹦出來的小奶娃,怎敢與布什王這般說話,你說你是赫連芮兒,你就是了?失蹤這麽久,你突然回來就想坐享其成嗎?”水族主看到布什王朝他望來,立馬心領神會,一拍桌子站起來就怒喝起來。
“我看你才是膽大包天!”赫連芮兒身後的一個護衛看來身份不小,他站了出來冷笑一聲。
“這是我們祭祀主大人親自認定過的,身份絕對不會出錯,是受到我們正統祭祀所有人的支持,一個王若是沒有正統祭祀一族的支持,那就是個笑話。”
布什王知道他是在冷嘲自己,也確實如此,自己名不正,言不順的,身邊頂多就是一些野祭祀,沒有一個是正統出身,這也一直以來是他心中痛恨之處。
“祭祀又如何?不過是一群妖言惑眾、膽小如鼠之輩,沒有我們在前麵上陣殺敵,哪裏有你們的生存之地,你們不過是在背後搗鼓一些烏七八糟的雞助罷了,有什麽可值得我去在乎的?”布什王咬牙切齒,給自己找的借口不少,但是明顯他自己的底氣就不足。
赫連芮兒懶得和他扯皮,眉頭緊促,“布什,倘若你就是這般和我扯東扯西浪費時間,那麽恕不奉陪。”
“你!”布什一拍座椅,站了起來,整個人氣的渾身亂顫。
但是瞅到那些白衣飄飄、各個高傲挺拔的英年才俊,再次壓下了心中的火氣,他冷笑一聲坐下。
“今天來請宴請各位族主還有你就是來解決問題的,我們目前中原的敵人是越來越火力集中了,他們現在相安無事,卻統一的對我們蠻夷聚集火力,我們內部倘若再不團結,隻能兵如山倒、一敗塗地。”
他這話一出,所有人都有些詫異,這個一直以來無所事事,隻知道享受的布什,什麽時候有了這種見識了?還知道憂國憂民了?
赫連芮兒心中冷笑,表麵上不動聲色,“正是如此,布什什麽時候不再鳩占鵲巢,這一切都會迎刃而解了。”
布什一瞪眼,沒想到他反客為主,他還沒來得及將後麵主要的話說出來,他就先下手為強了,再看他那不鹹不淡的態度,本來脾氣就不好的布什王這一下是徹底的火了,再也沒有心情跟他打太極了。
“敬酒不吃吃罰酒,別忘了如今你這微末道行,對我來說不過是揮揮手就能湮滅的存在。”
那邊靜待事情發展的謝平看到他突然轉變畫風,表情瞬間僵硬,手中用力更是將自己端著的茶杯給捏了粉碎。
但是此刻他又插不上話,隻能怒瞪著布什,看他後麵怎麽圓場。
“哦?既然如此,布什還在這裏冠冕堂皇的閑扯,是欲意何為?是怕了想要先打探一下敵情?亦或者別的什麽?”赫連芮兒輕笑一聲,整個人的表情都是嘲諷。
布什向來心高氣傲,這下子可算是徹底點起了他胸中激怒,他眼中殺意四起,“既然如此,你這個早該入地獄的小賤人,我今個就送你去見你爹娘。”
他大手一揮,瞬間湧出了大量的弓箭手和持彎刀兵士,他們將這裏圍得嚴嚴實實。
天山雪府的眾人大驚,杜嶺氣急,就要站起來和布什王理論,謝平無奈按下他,小聲道,“如今已經是這個局麵了,再說我們是一隊的,現在不可以內部出問題,先把眼前的赫連芮兒結果了,事後我們再說。”
“他這樣,更是言證了他的謀權篡位,這般行事就算事成,底下的人也不會誠心臣服。”杜嶺雖然急脾氣,但是腦子並不傻。
“無妨,終究不過是利用他當炮灰,到時候倘若軍心不和不如用以殺止殺、強製鎮壓。”謝平語氣淡淡。
杜嶺看著這個一直以來沉穩,總是比他們善良的人,突然說出這般冷血的話來,心中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