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他這句話中,聞人珺捕捉到了些許不尋常,或許今天可以了解到蛛絲馬跡,頓時打起了精神,全神貫注的看著聞人於洋。

“但是就在我想要拚盡全力以赴的時候、打聽到她的落腳處,接連三番的去接近她的時候、就在她有一點點對我態度有些改觀的時候,她突然消失了,走的毫無征兆,也沒有隻言片語的留下。

那一瞬間,我的心跌入穀底,當時仿佛整個世界都灰暗了,那天後我在那裏足足等了一個星期,茶不思飯不想的,最後實在是政務太緊,我無法再繼續在這裏等下去,隻好回宮,從此就更是失去了她的消息。”

他邊說邊走,在這月兒朦朧、蟲鳴聲中,他再次踏著那曾經的痕跡,追尋回憶。聞人珺默默的在他身後緊緊相隨,不曾打斷,反而也沉浸在他的回憶裏。

“這樣一來,我就仿佛失了心,再也沒對任何女人有了心動的感覺,滿身滿心的都投入到朝堂和尋她這一件事中。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十六年前,也是春暖花開之時,我派出去的人飛鴿傳書帶給我最開心的消息,在這柳湖她再一次的出現了。

當時的我接到這個消息後,就跟發了瘋似的,毅然的放下了手中所有的事務,一人一馬就衝向了柳湖,心中的迫切超越了所有的事情。”

說到這裏,他自己竟然笑了笑,好像也在感歎當年自己的年少輕狂、熱血沸騰。

“在這裏,我如願以償的再次見到了你的母親,當時的她麵容不複當年意氣風發,有著深深的傷感和疲憊,我不知道她這段時間經曆了何種心酸,她也沒有隻言片語的說過,但是從她顯瘦、麵色來看我知道一定很讓她難受、痛心。

就這樣,我拋下了所有,陪著她,竭盡全力的想要再次看到她的笑容,但是沒有,她的痛好像是深入骨髓那般。

因為我這樣的任性而為,朝堂一時間亂成了漿糊,當時的國舅就看到了這個機會,意圖謀反,遠在這裏的我得知這個消息,怒火攻心,但是又放不下你的母妃,我就看著她,說了一句話。”

聞人珺眉頭一挑,看來這句話是個關鍵。

“為你我可以放棄一切,包括江山,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的心是怎麽想的,可有我?”聞人於洋對著天空說出了當年的話,至今自己那時的表情、語氣和她的表情都記得清楚。

“說實在,當時我說出這句話就很忐忑,生怕她沒有商量的就拒絕了我,那樣我真不知道我會怎麽樣,但是沒想到的是,她點了點頭,雖然現在仔細想來她那時的眼裏並沒有我,也沒有動心的跡象,可是我就是很開心也很激動,忘卻了所有的擁抱著她。

同時,她也願意和我回聞人城,就那樣我不僅抱得了美人歸,又回去力挽狂瀾將國舅打入天牢,那幾天我高興的天天都是笑醒的。”

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讓這一刻的空氣突然變得的安靜了下來。

聞人珺霍然抬頭,看著他隱隱抽搐的背影,一時間無措,問世間情為何物?

她自己沒有體會過,也不曾知道是怎樣的感受,但是從聞人於洋的癡情和痛苦中,她能夠感覺到愛情的美與痛,還有不講道理。

愛情是不講道理的,它會突然而來撞入你的胸懷讓你陷入其中;愛情是不講道理的,它會讓你高興的像吃了蜜糖也會讓你為它傷感的肝腸寸斷;愛情是不講道理的,它不分界限和年歲也不分時間和地點;愛情是不講道理的。。。

這是聞人珺的體會,也是聞人珺最真實的感受。

但是久等許久,聞人於洋說了半截卻再也不開口了,聞人珺像吞了蒼蠅一般難受,但是自己這時候又不好多問。

她麵色糾結扭曲,憋了許久,還是忍住了,好歹知道了他們相遇在一起的故事,從中也不難看出母親的愛另有隱情。

還有母親突然消失再突然出現後心情的變換也是令人深思,其中關鍵就是她要等的人,和她傷心的原因。

她站在這裏思索著,同時也看著聞人於洋的背影。

聞人於洋站了一會兒,終於身體不堪重負,搖搖欲墜,還好聞人珺時刻關注他,自然在第一時間就趕了過去,將他扶上了馬車,這下,一行人不得不打道回府。

本來大家都沒有養好身體,如今又忙了一天,況且從聞人於洋現在的身體情況來看回去怕是得有一段時間了,朝堂上定會掀起些許風浪了。

“珺兒,這次就麻煩你回去主持朝堂幾天吧。”聞人珺正思索聞人於洋會怎麽做的時候,沒想到他的一句話差點沒讓她從椅子上掉下來。

她僵著下巴,眼裏充滿了難以置信,“父皇,兒臣覺得不想徒生事端的話,還是讓我安生的在這裏陪著你吧。”本來就夠亂了,自己再去攪和不就是亂上加亂?那朝堂非得炸了鍋不成。

聞人於洋聞言看了看她,轉念深思了一會兒,又覺得她說的也沒錯,看來自己還是太衝動了,盡管將來想把江山給她,但是以她現在的狀態、履曆和風評仍然不能暫且監政,畢竟有無數張反駁的嘴在等著她呢,誰知道到時候她會翻起多大的風浪,會不會將天捅破了?

想到這裏聞人於洋頓時冷汗直冒,看來自己還是被聞人珺之前那一鳴驚人的身手給影響到了,實際上她還是她,頂多就會了個武功罷了,現在還是得讓她慢慢曆練,減去鋒芒、磨平棱角,才能讓大家接受,才能有那個資本接手皇位朝政。

“唉,是父皇心急了,這件事珺兒就不用擔心了,你父皇自會處理,這會兒天色也不早了,你早些去歇息吧。”聞人於洋疲憊的揮了揮手,這會兒功夫眼睛已經睜不開了。

“好,兒臣告退,父皇也好好休息。”聞人珺點了點頭,將門關好,滿懷心事的回到了自己的屋中。

現在她並不擔心他怎麽處理朝堂政務,而是擔憂邊防戰事,根據自己推算,那邊的湛辰應該已經到達了第二邊防,幽水父親鎮守的地方了。

不知道現在情況如何,又不知道他們的下一步計劃是否和自己預料的有些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