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最初他的評論下麵隊形也非常整齊,全是三個字六個點的“嚶嚶嚶”

但是蘇糯沒有回複評論的習慣,時間長了粉絲們就不跟著他嚶了,全改成了三個字六個點的無情嘲笑“哈哈哈”

極其沒有人性。

春節假期總是過得飛快,好像剛過了初一就到了十五,上班族們早在前幾天就已經身心俱疲地拖著長了一圈新鮮肉的大肚子,趕鴨子上架似的遊**回公司,現在輪到學生黨了。

蘇糯也不得不回去了,因為學校十六開始上課,他要去報道了。

時隔三年重新回到校園生活,說不緊張是不可能的,蘇糯在小時候並沒有想過要當明星學唱歌學跳舞,那時候他的學習成績是非常好的,他的夢想一直都是學校老師最想聽到的那種,好好學習天天向上,考上一個好大學,做一個有用的人。

後來來到這裏,他一開始也是想先賺錢然後能送自己繼續回學校上學,隻不過現實不允許他再這麽想了,那時他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能讓他打工的小餐館,攢了一點錢想去學校報名的時候,卻被告知他沒有報名的條件。

蘇糯那個時候才知道,自己是個黑戶,連身份證都沒有。

第四十一章

自從當上了蘇糯的經紀人, 喬文山就整天閑得慌。

蘇糯一不惹事二不和朋友鬼混,一天到晚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工作室, 小小年紀過的卻是修身養性的老年生活, 平時也就是看會兒書練會兒琴跟著周教授上會兒課,一天天的也沒見過他有什麽特別的愛好, 一點兒不像公司其他經紀人手下帶的年輕人藝人那種愛折騰。

過個年更是連人影子都見不到, 好不容易過了初七給蘇糯打了個電話,才知道蘇糯根本就沒在國內, 又在家熬油似的熬了一個星期, 終於等到了蘇糯回國。

所以這次蘇糯去音樂學院報名, 喬文山一大早就提前跑到辦公室門口去等著了。

說是來報名, 其實就是辦理手續分配宿舍領個課表之類的雜七雜八的事情, 上京每年都是有專門設置的非統一招生指標, 並不占據統招學生名額, 像蘇糯這樣不是統考途徑招進來的, 都是背後有那麽點關係的,學校老師們也都見怪不怪。

一般來說這類學生,老師都不大需要怎麽管, 一來心浮氣躁沒太多學生氣, 二來心高氣傲也不可能聽學校老師管教,最關鍵的是, 都需要走後門了,本身自己肯定就沒多大本事,也就是進來混個畢業證, 可能一學期跟老師連麵見不了幾回。

不過今天這個情況明顯不大一樣。

喬文山敲了門帶著蘇糯進去,就發現跟想象的進去辦個手續領個資料三分鍾就能搞定的情況,確實不大一樣。

從外麵看是一間大的階梯教室,走進去才發現,這是一個小型的舞台,裏麵坐了十來個人,基本上一水兒的全是老大爺老太太,一直給蘇糯開小班課的周卉也在其中。

喬文山摸不著頭腦,怎麽的?不就是來報個到嗎,上京音樂學院現在特招生都搞的這麽正式了,還得麵試才行?

蘇糯跟在喬文山後麵冷不防跟坐在正中間的周卉視線對了個正著,周老教授今天把頭發盤起來了,還帶著個眼鏡兒,一雙眼睛很是和藹的望著他,嘴裏偷偷跟他比劃口型,“別緊張。”

蘇糯的心稍稍定了定,靦腆地衝她笑了下,略帶僵硬的四肢稍微放鬆了一點,但脊背依舊挺的筆直。

其他教授也在看他,上上下下來回打量,就像看什麽稀奇動物一樣。

蘇糯不知道現在該不該自我介紹,還是站著等老師看完提問。

不知道是不是喬文山的錯覺,音樂學院這些老師的眼神有種說不出的……熱烈。

不像老師看學生,倒像是餓狼見著了肉,尤其周教授旁邊那個,眼睛怎麽看著都泛綠光了。

還是周卉教授給他解了圍,“給各位老師們介紹一下,蘇糯,馬上要來我們學校聲樂係讀書,現在也算是我半個學生了。”

其他老師:“……”

從進來你就衝人家擠眉弄眼,以為我們睜眼瞎嗎,現在你又這是什麽話,人家才剛來怎麽就是你聲樂係的了!

周卉旁邊那個叫王吉,是學校鋼琴係的院長,他把自己的目光收斂了一點,又在簡曆上掃了一眼,笑容可掬的問:“小蘇同學學鋼琴幾年了?”

蘇糯猶豫了一下,“……兩年。”

王吉用力拍了一下桌子,把蘇糯嚇了一跳,他看起來無比亢奮的樣子,臉色發紅,眼睛又開始放光,“好!”

蘇糯:“……”

他覺得自己應該是聽錯了。

學樂器的學生大多數都是童子功,從小練到現在練個十幾年的都常見,他是進了恒星才第一次接觸了鋼琴,但公司對讓他們學樂器顯然並不重視。

整個公司就配備了一台鋼琴,還是個二手的,音都不怎麽準,也沒有專門的鋼琴老師,就招了個兼職的學生,每個星期過來給他們講兩個小時的基礎課,一共6次課,課程結束以後就再沒開過鋼琴課了。

公司人又多,也不可能一個人霸著琴天天彈,說是學了兩年鋼琴,其實真正能彈的時間加起來能有一年就不錯了。

蘇糯愧疚的想要不要再跟老師解釋一下。就又聽到另一個老師問:“你介意在這裏展示一段嗎,我們這裏有鋼琴。”

蘇糯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才發現後麵的舞台中間已經擺好了一台鋼琴。

王吉本來還在很謹慎的瞪剛剛插他話的民樂係老師,聽到他提的建議以後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你就隨便彈,想彈什麽都行,即興也可以!”

蘇糯自然是不可能拒絕的,他對著在場的教授吧吧們鞠了一躬,脫下羽絨外套遞給坐在一旁的喬文山,就朝鋼琴走過去了。

試了幾下音,半分鍾後,無比空曠的大教室裏,一聲極輕的音符輕柔地敲碎了寂靜。

舞台上隻開了一盞稍顯黯淡的頂燈,純黑的小三角鋼琴靜靜地立在舞台淺褐色木質地板上,原本是稍顯壓抑的氛圍,卻因一個少年的闖入,突然被賦予了鮮活的生命。

彈的是卡農。

他穿著一件絨白色絲質襯衣,脊背筆直的坐在古樸鋼琴前,白皙手指在黑白鋼琴鍵上翻飛,流暢而有力的音符排著隊有節奏的從他指尖一個個輕盈的跳躍出來。

指尖與琴鍵之間的動作輕緩而從容,手指的骨節柔和舒緩,每一次的觸碰都仿佛隻是蝴蝶輕輕煽動了一下翅膀。

如果隻看他的指尖的動作,心裏會忍不住的想,他彈出來的曲子會不會綿軟無力?

然而在現場沒有人會有產生絲毫這種想法,因為每一次的重音都像是穿透琴鍵直接敲打在他們心上,每一段節奏的舒緩而又靈動,輕、重、緩、急,完美到了極致。

他的表情很靜,嘴角彎著若有若無的極淺淡的笑容,沉浸在純金色的音樂夢境裏,也帶著他的觀眾們進入了他的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