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妙人

當“李典”這個名字蹦出來的時候,我已經確認了眼前這兩個男人,還有那件兩年前鬧得滿城風雨的故事。起因自然就是他們口中提到的那個叫陵霜的女子。

世界上有著形形色色的人物,可偏偏這個陵霜卻是個很特別的女子,或安分地過日子、或行為乖張被歸為非主流一派,但陵霜顯然不屬於這其中的任何一類。據說她是一個頗有些小資情調的人,雖然隻有三分才、三分容貌,卻有十分的風情。她沒有女性朋友,曾經有人送給她兩個字“綠茶”,這在眼下自然不是什麽好詞,可她似乎完全不在意,還將自己的網名定為“綠茶”。在男人的眼裏,尤其是那個文化、文藝圈交匯的那個地點,陵霜就是一個傳奇,她能寫出來唯美的文字,能輕易地勾起那些所謂的才子們的惻隱之心,所以不少男人都以和她來往為榮。

對於陵霜此人,似乎大多數人都沒有什麽好印象,因為她第一次出現在眾人的目光之中,是從她所在的那個小團體裏被一則新聞爆了出來:四五個年近四十的中年女子在大庭廣眾之下剝光了她的衣服,還對她進行了圍毆,如果不是有人及時報了警,誰知道還會出現什麽樣的大笑話?那一次之後她就火了,因為中年女子圍攻年輕的女孩子,理由似乎隻有一個:自己的丈夫被勾引了。雖然在大部分的時候,該負責的是那個不知廉恥的男人。

真正讓陵霜名聲大振的卻是她的死亡,幾乎是轟動了全市:她被人殺死在自己家裏,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一掃而空,其中包括價值近百萬的翡翠手鐲一個。

案件的真相似乎隨著各種各樣的傳說被掩埋了,更多的傳說是因為那個價值不菲的鐲子,雖然對某些身價動不動就上億的成功人士而言,這隻不過是九牛一毛,但是對普通百姓而言,一百萬依然不是個小數目。何況那還是一個頗有些來曆的鐲子。傳說那枚鐲子是清末某個逃出皇宮的宮女帶出來的,為了換得一口飯吃,就把它轉手賣了。輾轉了數次之後,不知道為何卻到了陵霜的手裏。就在她出事之前的一個月。那個鐲子才出現在她的手裏,當時就有傳言說,那隻鐲子不祥,甚至還有一種更聳人聽聞的說法:那個鐲子是光緒皇帝最寵愛的珍妃生前最喜歡的鐲子,被推入井中時就戴著那枚鐲子。所以她死後魂魄就寄生在那鐲子上麵,凡是想要占有那枚鐲子的人,都會死於非命。陵霜的下場,就證明了那個傳言的真實。

不過對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傳言,我們隻能聽聽就算了,在如今文明如此進步的年代,怎麽還會有人會相信那樣的無稽之談?眼下我們卻有了第一證人——也就是第一個出現在現場的人,還曾經被當作嫌疑人問話的李典。

衣著得體的曾笑穀情緒激動地指著李典對著我們道:“你們還是好好問他吧?如果他肯說實話,一切都會真相大白的。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他為什麽會在那個時間出現在那裏?為什麽你第一時間報警。反倒是過了二十幾分鍾之後才打了報警電話……這些事情,你能說得明白嗎?因為你心虛,你怎麽就能那麽心安理得地過日子?現在還好意思出現在這裏?什麽叫賊喊捉賊,現在我也是明白了……”

“你不會明白的,你不會明白的!”李典大叫了起來,他的情緒也非常激動,但話已經變得語無倫次:“你沒見過那樣的場景,我也沒見過那樣的場景,絕對不會的,這輩子我都不想……隻要閉上眼睛。我都能想起來那一幕,太可怕了,簡直就是太怕了!我怎麽都沒想到會看到那樣的情形。陵霜……她是那樣愛幹淨的一個人,可是她的身上……我不能再想。也不能再想……太可怕了……是你,肯定是你,你得不到她的人,所以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對不對?那個時候的你,不是已經陷入了危機嗎?為什麽這兩年你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好,是不是因為從陵霜那裏拿走了她的東西。為了錢財所以才要了她的命?”

“血口噴人!”曾笑穀爆起了粗口,他幾乎要衝上前去與李典動手,幸好被秦鳴攔住了。

事實上當我們翻出卷宗的時候都十分詫異,因為那被標注是一起連環案,而且是連續幾年都未找出凶手的案子。這讓我們頗感到意外,不過翻看那些疊在一起的卷宗來看,當年被列為是連環案,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之前曾經發生過三起同樣的案子,同樣是妙齡女子被害,同樣是財產被洗劫一空,留下了幾乎同樣的現場,更古怪的是,三個被害人都曾經擁有過一枚翡翠鐲子,隻不過每個鐲子都不一樣罷了。

李典被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因為他的確是如曾笑穀說的那樣,是在進入現場之後整整二十分鍾才想起打的報警電話,據他自己說是因為當時嚇傻了。正常人的第一個反應不應該是奪門而出嗎?當時時間是晚上11點,周圍鄰居們也早早就睡下了,陵霜又是一個獨居,自然也就沒有人給李典作證。不過,因為現場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再加上陵霜的死亡時間是在下午4點左右,那個時間李典正在上班,有一堆人可以作證他在公司,自然也就解除了懷疑。

案件的轉機發生在第二天,就在秦鳴他們著手進行調查的時候,卻被人轉來了一份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的資料:就是之前那兩件懸而未決的案子。在比對過現場痕跡之後,他們確定根據手法判斷,那應該是同一個凶手幹的。

自然,引起無數人猜想的翡翠鐲子卻不見了蹤影,案發之後,當時負責辦案的人,包括秦鳴在內,對地下金石市場進行了一係列的調查,都沒有半點兒發現,而案子就一直地拖著,直到變成了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