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管仲之才

不得不說,聽完了紅山鎮這兩年的發展曆程之後,徐清在心裏頭佩服起了楊文。炒米糖,仙人釀代售,聽起來隻不過是做個糖,賣個酒罷了,可實際操作中的困難卻要比這難上數倍。楊文憑一己之力,就把紅山鎮的大小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還欣欣向榮,的確是有“管仲之才”。

隻是,“管仲之才”在後世不重視,因為管仲之才重事功,將就功利性,而文人們,無論儒派還是道家,都是輕功利的。要不說,開國之君主,都是務實派,亡國之君主、之大臣,就都隻知道吹毛求疵了呢?楊文若是有一個讓他施展才能的舞台,必定熠熠生輝。可徐清,又怎能拱手將這麽一個好管家推出去呢,自己這個伯爺府裏也不算辱沒他的才能吧……

劉三又講了些其他的事,如這些年的稅收,徐清名下的戶口漲了多少男丁之類的,不過都是好事。看來劉三也是個報喜不報憂的人,不過徐清也理解,畢竟人家是宮裏的嘛。

不一會兒,劉龍劉虎鑽了進來,先拜了徐清,又拜劉三,劉三卻不敢在徐清麵前受別人的跪,忙讓他們起來,問道:“你們二人有什麽事,不見少爺和我正有事情嘛?”

劉龍劉虎道:“幹爹,方才我們整理老爺箱子的時候,找到了這個,灰不溜秋,圓滾滾的……”

徐清聞言臉色一變,心道我怎麽把那個東西給忘了。

劉三喝罵到:“你們兩個瓜娃子,少爺的東西你們亂動什麽?”

徐清臉色恢複正常,抬手示意劉三不要生氣,然後問道:“你們怎麽找到那個的,沒扔了吧?”

“沒有,”劉龍劉虎道:“是那個盒子掉在地上,從裏麵滾出來的,我們看那東西生的好奇怪,怕是砸壞了,故而來請教老爺。”

徐清聞言,擺擺手道:“無甚麽要緊,去重新拾起來,裝盒子裏,抬到這裏來吧。”

“喏……”

劉三悄悄問道:“少爺,那是什麽東西啊?”

徐清笑著解釋道:“我在路上采到的,一種果子,隻有幾個,等改日種出來了,才能放開肚子吃。”

劉龍劉虎抬了箱子進來,徐清掃了一眼土豆,覺得數量沒差,於是放下心來。忽然心中一動,問道:“最近徐莊來沒來什麽車隊?”

劉三先搖了搖頭,又仔細想了一下:“我沒見到……”

徐清問這個話,是因為之前讓楊信運了幾缸土豆回來。那些土豆都是已經發了芽的,為了不浪費,徐清就用水缸培植著。他手上這十幾枚,是沒發芽的,於是就放在了手邊。

不過,徐清繞遠路都能回洛南了,不知為何楊信還沒到。

這時,徐清肚子裏一陣咕嚕咕嚕,隻見他訕訕一笑,原來是肚子餓了。

劉三拍拍額頭,歉笑道:“是老奴糊塗了,糊塗了,少爺大老遠趕來,竟還沒給少爺做飯,老奴這就去……”

徐清笑著道:“剛才聽故事聽得入迷,我也是忘了,你這裏還有多少炒米糖?我拿點去,給雪兒她們墊墊肚子……”

拿著炒米糖,徐清正要去後閣樓找幾女,卻聽見大門口一陣嘈雜,有人拍門道:“劉三,快開門,少爺回來了,你竟然不告訴我們?哼!看今後怎麽教訓你……”

徐清一聽便知,這是鄭老伯,再聽旁邊的聲響,有牛吃草等人,還有荀伯父似乎也來了。看來是牛吃草把他們二人叫來的。徐清想了想,把糖放在懷裏,自去開門。

門外麵,鄭老伯嘀咕道:“這劉三,莫不是給少爺做飯去了吧,怎麽還不開門?”

此時,大門吱呀一聲,就是開了,鄭老伯笑了一聲道:“劉三啊劉三,你是又尿不出了?怎麽這麽久……”

“啊呀,少,少爺……”鄭老伯見是徐清開的門,不由得慌了手腳,然後忙跪下拜見。徐清和其他幾人都是大笑,徐清道:“起來吧,不興這套哩!”

“嘿嘿,少爺,平日可以不興這套,可這麽久不見了,小老兒說什麽也要來一次。”鄭老伯說著,站了起來。

荀伯父是荀雪兒的伯父,自然也是徐清的長輩,他是不用拜見的,反而徐清要先行禮。於是徐清拱手道:“荀伯父……”

荀伯父扶住徐清道:“唉,怎麽看起來瘦了?”

“哪有哪有……”徐清這才打量起二人,隻見他們都穿得結實,仿佛一個小地主,便知這些年他們是過得不錯的。徐清隨即道:“大夥兒進來吧,劉三方才去做飯了,大夥兒一起來吃……”

於是一起進屋烤火。

荀雪兒幾女見到這麽多人吃飯,徐清把徐文交給徐清,都下廚去幫忙做飯了。另一個原因,也是怕徐清吃不慣別人做的菜。

一個屋內,就是一幫大老爺們。徐文自然就成了眾人討論的重點,鄭老伯二人問為啥取徐文這個名字,不如徐萬金,徐聚寶好聽。徐清笑著和他們解釋,這是當今皇上,李淵給取的。又說徐文已經被皇上賜了官,就是鄉長見了也要行禮的。於是鄭老伯和荀伯父唏噓不已,荀老伯想起這是自家人,便笑得燦爛起來。

徐清又想起一事,問道:“荀小二幾個月前說要回來,我派了護衛送他,不知現在在哪兒?”

荀伯父唉了一聲道:“小二的確早回來了,和我見了一麵之後,就搬去了紅山鎮。”

徐清疑惑問道:“這是為何?”

荀伯父搖頭道:“畢竟當初那件事,還是讓我父子有了隔閡。後來,他娘改嫁了,被後夫活活打死,小二得知這件事情之後,怪我太無情。他不知,我也是在他娘死後才得知的這件事,之前怎麽問他幾個舅舅,也不說改嫁到哪兒了。”

荀伯父說著不由落淚:“唉,這能怪誰啊,我,唉,隻能讓縣衙重判,把那後夫鍘了。又把他幾個舅舅趕去邊疆做苦,可他娘還是回不來噫……”

斯人已去,留者重悲。

徐清聽了,也隻能好生安慰荀伯父,說他去勸勸荀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