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今天來到這裏,也不是為了跟他計較,他有沒有男德的。想到這裏,我言歸正傳。
“薊王約我來這裏,不是就為了讓我看這個的吧?”
薊王聞言微微一笑,拿出了我寫給他的字條。
笑著說:“我猜謝姑娘一定是有更重要的事,才會給我寫這張字條吧?”
我收起了剛剛咄咄逼人的姿態,有些不自在地別過臉去。
吞吞吐吐說:“上次……薊王殿下說的合作,如今還作數嗎?”
薊王聽了這話,好整以暇地看著我,眼裏充滿了耐人尋味。
“謝姑娘想通了?願意投入本王的懷中了?”說著,他張開手臂就要給我一擁抱。
我連忙伸直了一隻手,謝絕了他的靠近。並且,再次強調道:“隻是盟友之間的普通合作罷了。”
薊王被我拒絕接近之後,非但不惱反而笑意更甚。
這才收起了玩鬧的心思,笑道:“說吧,你想怎麽合作。”
我也不多廢話,開門見山道:“阻止王衍立我為後。”
薊王歪著頭古怪地看了我半天。
“我還是第一次遇見這麽奇怪的要求,做皇後不好嗎?你就那麽討厭我那皇帝哥哥?”
我不想回答薊王的問題,隻自說我自己的話。
“薊王隻需要告訴我,辦得到亦或辦不到。”
薊王摸著下巴沉思了片刻,“本王可以盡力一試。”
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才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還沒高興多久,薊王又出聲了。
“那你能為我做什麽呢?”
我奇怪地看向他,“我不是在王衍麵前替你求情了嗎?”
薊王沒想到我會這麽狡猾,合作初期便明目張膽地將了他一軍。
雖然薊王在我這裏吃了一個啞巴虧,但是好歹他還算有些度量。次日,便在府中替我籌謀,阻止王衍立後一事。
不知他最後請動了什麽人,總之,王衍確實有將立後一事暫時擱置了。
隻是,我最後還是上了薊王這條賊船這件事,讓景縉憂心不已。
近來軍事倥傯,是以景縉出入勤政殿的次數也越來越多。
我與他抬頭不見低頭見,時刻都看見他眼中對我的擔憂。
但這一切落在王衍的眼中,便成了眉目傳情。
前線連日傳來戰敗的消息,本就令他心煩意亂。一抬眼又總能看到景縉看向我的目光,更是讓他惱火。
如今,就連臨安也已經向王衍宣戰,王衍更是腹背受敵。
民間反胡勢力也在四處流竄,鼓動百姓造反支持李漢王朝。神州大地自古便是漢室江山,漢室大統本就是民心所向。一時之間,天下形勢劇變。王衍的帝位,也在瞬間變得岌岌可危。
所以,當景縉再次帶來前方戰敗的消息時,王衍頭一回動了怒。
抄起手頭的折子,便朝著景縉砸過去。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景縉站在原地不敢躲。任由那封折子砸在了自己的頭上,然後跌落在腳邊。
王衍丟完景縉之後,臉上有些不大自在,似乎也覺得自己有些過分。於是,他掩鼻輕咳了兩聲。
這個時候,我剛好進來送茶水,正巧撞見了這一幕。
王衍見我走了進來,示意我放下茶水下去。
我隻好放下茶水離開了殿內。
能讓王衍這麽生氣的,除了滎陽失守,我想不到還有什麽理由。
如今戰火四起,各路叛軍都盼著先入洛陽,如果臨安軍不能先得洛陽的話。隻怕李唐漢室要從此消亡,我費了這般力氣,可不是想要這樣的結局。
就在我籌謀要拿下洛陽城防軍的時候,王衍做出了孤注一擲的決定。
他將手中的赤字營派了出去,赤字營有八千精銳,個個都是能夠以一敵十的好手。
赤字營三名統領,皆是曾經跟著王衍一路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個個都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勇。
這三名赤字營統帥一旦離開京城,城內防守必然空虛。所以之前,王衍寧願一日連失三城,也要將赤字營攥在手裏。因為這支赤字營,乃他的王命之師,是他能夠絕地翻盤的最後倚仗。
他現在願意派出赤字營前去支援前線,說明此時確實已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我得知此事之後,第一時間將消息傳給了臨安。若臨安能夠趁此機會攻占洛陽,必定輕而易舉。
然而,我卻低估了這支赤字軍的威力。
赤字營趕赴沙場的頭一戰,便大獲勝利。那些由半數災民組成的叛軍,遇見這支王命之師後一觸即潰,形勢瞬間逆轉。
赤字營幾乎是以一日千裏之勢,替王衍火速收複了失地。
那本以為會呈燎原之勢的蔓延的戰火,卻像突然遇見了一場落地濺三寸的暴雨一般,瞬間停滯了下來。
這場驚人的變故誰都沒有料到,原本勢如破竹之戰,一下子兵敗如山。世人這才意識到,王衍實力尚存,並未像之前猜測的那般氣數已盡。所有人都被之前的“不負洛陽三月春”的大話閃了舌頭,事實上沒等到三月的時候,局勢便已經穩定下來。直到來年春三月時,王衍還在這洛陽宮裏好端端地做他的皇上。
雖然,那時王衍的國土已經少了一半。
可這個局麵絕不是大多數人想看見的,在這個大多數人裏自然也包括了薊王。
三月初,薊王迎娶烏蘭部首領之女。
大婚當日,王衍與劉寶瑟一同出席。
按照王衍平日的習慣,他入薊王府赴宴之時,自然將我也帶在了身邊。在薊王的婚禮之上,我還看見了同在宴席上的景縉。
景縉負責皇帝此次出行的安全。
薊王的婚禮很熱鬧,鼓瑟齊鳴場麵異常盛大。我隨侍在王衍身側,不敢有絲毫怠慢,好在婚禮上一切如常。
可待婚禮結束,我跟著王衍準備離開薊王府。薊王前來送駕的時候,卻悄悄拽住了我,在我耳邊低聲說了一句話。
“咱們合作的時候到了。”
我腳下一頓,看著走在前麵王衍與劉寶瑟。生怕他們發現我與薊王的動作。好在此次隨行之人眾多,他們一時也沒注意到我。
我壓低了聲音悄聲問:“什麽意思?”
薊王神秘一笑,“總之,你隻管袖手旁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