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司月被我氣得臉色通紅,說不出話來。
“好了!”太樂令此時才發話,“說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被我這麽一番攪合,眾人已經看足了熱鬧,早已忘了剛才衝進來的目的。反而開始關心起真相來。
我微微勾唇,看了司樂一眼,用眼神告訴她,跟我鬥,她還嫩了點。
眾人熱愛這種捉奸的戲碼,不過就是想看熱鬧,哪裏會管熱鬧是什麽人上演的呢?隻有讓他們看夠了熱鬧,他們才會有心思探查一下真正的真相。
才能聽進去,接下來的各種枯燥解釋。
我剛剛若是表現得驚慌失措百口莫辯,隻會更加引起他們猜測我與景縉的關係。
如今鬧這一遭,已經將焦點徹底轉移,是再好不過的緩兵之計。
景縉這時才迆迆然站起身來,整理好了衣物,淡淡然開口:“歐陽令大人,何必大驚小怪。我與謝柔在此處練箏,不是早就同你打過招呼,爭得了您的同意了嗎?”
我聞言一驚,轉過頭去看向景縉,他一臉意料之中地朝我點了點頭。
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景縉撇了撇嘴,似乎在說這便是他的先見之明。
我饒有趣味地晃了一下腦袋,底氣更足了。
眾人聽了這話也都是一臉震驚,隻有太樂令神色如常。看來真的是早就知情。
“雖然,是我允準的。可也應該避諱些,如今鬧得滿城風雨,像什麽樣子?太樂署乃高雅之地,整日流傳些不堪入耳的流言蜚語,平白汙了這清白之地。今日有人向我告發……”
太樂令說著看了司樂一眼,此刻司樂的臉色精彩極了,滿臉羞憤,如同跳梁小醜。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
“索性便帶她們來看看,誰曾想你堂堂中書令大人,剛好會在此時衣衫不整。”說完,瞪睛甩了一下袖子。
景縉聞言噗嗤一笑,“所謂衣衫不整,不過是因為昨日我抓刺客之時,被那刺客所傷。所以方才彈箏時,牽扯到了傷口,謝柔擔心我的傷口裂開,想幫我查看一下罷了。這又有何不妥?”
“當然不妥!”經過此一事,司樂已經與我結下了梁子。她又豈會甘心放棄這麽好的,可以將我趕出太樂署的機會?
於是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繼續追究:“縱使你們不是私會,可是孤男寡女還是要有所避諱,豈能由謝柔一個女子替你寬衣瞧傷?這分明就是行為不端,不檢點!”
我不由得嘖了嘖舌,實在想不通司樂為何非要同我過不去。
畢竟我與她往日無冤近日無仇,那麽問題隻能是出在了景縉的身上了。
我與景縉對視了一眼,他一臉無辜地衝我搖了搖頭。
“如此不檢點之人,怎麽能留在太樂署呢?若人人都學她,長此以往下去,必定會帶壞太樂署的風氣!還請歐陽令大人,盡早發落了此人,以正風氣!”
司樂說完此話,太樂令果然麵露猶疑,近來太樂署確實不大太平,流言四起人心浮躁。
若能借此事殺一殺太樂署的不正之風,雖然會得罪景縉,卻對維護太樂署的名聲,大有裨益。況且此事,景縉自己也有責任,就算是會記恨他一時,卻也不至於真的會拿他如何。
我見太樂令低眸沉思,便知此事可能不妙。我好不容易才進了太樂署,眼見便能有機會接近皇帝,絕不能功敗垂成,在此栽了跟頭。
“看一眼傷口便是不檢點,司姑娘,你好大的規矩啊。難道你就不曾肢體有損,求醫問藥嗎?”
司樂頗為不服:“就算我肢體有損,需要求醫問藥。那也是會去找醫師,何須要找一個不通藥理的男子來為我看傷?”
我點了點頭:“好,就算你是貞潔烈女。”一麵讚同了她,一麵不動聲色地朝她靠近。
一把薅下了頭上的簪子,抵在了她柔嫩的脖頸。
眾人驚呼出聲,個個都驚慌失措。
就連太樂令也嚇得變了臉色,“謝柔!你要做什麽!你可千萬不要衝動!”
見眾人皆被我嚇了一跳,連剛剛一直咄咄逼人的司樂,此刻也在忍不住微微發抖。
見到眾人的窘態,我覺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咧開了嘴角,旋即收回了簪子。
輕笑著說:“開個玩笑而已。”
待司樂驚魂未定地揉著自己嬌嫩的脖子時,我又突然朝她靠近,嚇了她好大一跳,讓她生生將質問的話咽了回去。
而我這次卻什麽都沒做,隻是笑著開口,“我隻是好奇,若是我剛才真的一簪紮了下去,而在場的人裏又隻有景大人懂得包紮這種傷口。你會不會為了所謂操守,而拒絕景大人的幫助呢?”
“你!”司樂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而我因過度擔心景大人的傷勢,急於想要幫他重新包紮裂開的傷口,又何至於成了你口中的,行為不端、不檢點了?”
司樂被我問得啞口無言,卻還死強著不肯鬆口:“總之,你們孤男寡女,深更半夜獨處一室,就是不對!誰知道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麽首尾?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若你們沒有被當場被人抓住獨處一室,旁人又怎麽會誤會?”
司樂說到此處冷哼一聲:“就算你們今日是清白的,隻是為了查看傷口。也未必表示之前也都一直是清白的!”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看了一眼景縉,接下來就看景縉要如何回擊了。
太樂令被我們吵得腦袋疼,“好了!太樂署是個清淨的地方,如今被你們攪成什麽樣子!”
太樂令嗬斥完了司樂,又回過頭來看我。
“謝柔,從明日起。你就離開太樂署,從哪兒來,回哪兒去吧!”
“大人!”我還要開口為自己辯解。
“夠了!還嫌此刻不夠丟人嗎?”卻被太樂令嗬退,不容我再有辯駁。
“慢著!”在旁默默注視著一切,沉默許久的景縉,終於在此刻開了口。
他抬起了頭,眸中有我看不懂的無奈與哀傷,在昏黃的燭火的映照之下,脆弱的仿佛整個人都要碎掉了。
隻見他唇齒張合,緩緩開口:“我有辦法證明,我與謝柔之間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