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磚 不死的皇後——鳳凰歌
不死的皇後——鳳凰歌
幽冥氣,哀傷地,放逐之原……
李二大踏步的走在最前麵,一雙大手不斷地撕開濃密的幾乎凝結成固體的濃霧,每當李二撕開一片濃霧,應龍就用破爛的肉翅將縫隙弄得更大一些,好方便身後的魔神大軍能夠繼續前進。
秦瓊擔憂的看著李二腰腹出那個恐怖的大洞,?幾次想要代替李二開路,都被他拒絕了。是自己的輕信導致了這次的失敗,所以擔任最艱苦的開路任務,李二並不覺得苦,他從來都是一個非常有擔當的人。
不知道走了多久,李二的麵前霍然開朗,前麵出現了一座黝黑的湖泊,湖泊裏沒有水,有的隻是黝黑的油脂,李二單膝跪倒在岸邊,拿手撈取了一把黑色的油脂,一群長著恐怖牙齒的細小怪魚狠狠地齧咬在李二的手上,即使他的大手離開黑油,也緊緊的咬住不放。
看著手上的怪魚,李二摘下來一條,塞進身旁的仙鶴童子的嘴裏,原本氣息奄奄的仙鶴童子立刻精神一震,跳起來抱住李二那隻掛滿怪魚的手掌,一口氣吞盡了怪魚,這才戀戀不舍的看著這個沒有一絲波瀾的湖泊,本能告訴他,這裏麵有更加恐怖的生靈。
李綱長須飄飄俯身進言道:“陛下,邙山鬼王單雄信背信棄義拋棄了誓言,在我大軍生死決戰之時攻伐我們,導致大軍在還魂殿大敗,如今退守放逐之地,這裏毫無生機,天地之氣在這裏得不到絲毫的補充,陛下當早作打算才是。”
李二悶哼一聲道:“這是朕的錯,單雄信陽世被我斬首怨氣難消,還以為他會以大局為重,不料此人自私自利到了如此地步,日後被朕擒住。定將他填塞冰海之眼,永受酷毒之苦!”
秦瓊大聲說道:“陛下,放逐之地了無生機,我等未曾成為地府遊魂。不能永生共存,沒有了生機,將士們的傷患就沒有痊愈之機,陛下身上的傷患,也需早日著手修補,否則無法帶領大軍突破黑風峽!”
房玄齡嘿嘿笑道:“我族之中陛下戰力最高,也隻有陛下的皇龍氣才能保佑我等平安渡過能蝕骨銷魂的黑風獄,沒有天地生機補充,我們還有十萬神魔,十萬神魔十萬血。定能讓陛下恢複如初……”
“神魔血乃是爾等命脈本源,損傷一次,再難修複……”
尉遲恭大笑道:“陛下不能竟全功,我等還有什麽希望可言。三軍聽令!十萬神魔十萬血助陛下功成!”
“喏!”十萬神魔躬身應諾,齊齊的揮刀斬開頭顱。一滴金黃色的神魔血飛出破裂的頭顱,十萬神魔的十萬滴神魔血匯集成一個金色的神魔在虛空巡遊一周,像是在檢閱魔神,而後就咆哮著向李二飛了過來。
李二並沒有去接那隻神魔,而是背著手看著身後黑色的湖泊若有所思。
“請陛下早日修補神軀,率我等擊破轉輪王,酆都之主非陛下莫屬。請陛下莫要遷延,枉費臣子的苦心。”
杜如晦的言辭並沒有說動李二,李二笑道:“你們聽,有歌聲傳來,觀音婢也來了……”
顏之推坐在一輛人骨製成的輪椅上緩緩向前,閉上眼睛傾聽。良久才睜開眼睛,俯視著地麵,隻見一顆火紅色的嫩芽鑽破土壤,帶著絲絲的火光。
“彼岸花!妙哉,生機不絕。大道不滅!”顏之推揮袖拍散金色神魔,金色神魔再次變成漫天的神魔血各安本位。
“皇後的福澤比您深厚!哈哈哈哈”顏之推大笑起來。枯瘦的臉上居然煥發出很久都未出現的歡顏。
“她比朕多接受了數十年的人間願力。”李二有些不滿,亦或是有些嫉妒。
從無波瀾的黑色湖泊起了一絲漣漪,自湖泊的中心**漾開來,成環形擴散,湖心慢慢的開始沸騰,數十尾婦人身軀大魚尾巴的人魚從湖泊裏高高的躍起,幾十個黑色的身軀形成一個美麗的花瓣在緩緩盛開。
虛空中有飄渺的歌聲傳來,就像風,又像春雨,也像母親的手,從天空落下撫慰著每一個受傷的身軀,身體上的殘缺,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痊愈,虛張的肉芽如同正在蓬勃生長的彼岸花互相交織,互相糾纏,互相融合……
不斷的有人魚飛躍出來,那朵巨大的黑色花瓣不斷地在盛開,而且越開越大,一個巨大的頭顱自黑色的湖泊緩緩升起,長孫嬌媚無雙的麵容就出現在湖麵上,未曾開口,隻是展顏一笑,剛剛長出來的彼岸花就全部盛開,從湖泊的邊緣一直延伸到大地的盡頭。
“閉上你們的狗眼!”李二忽然下令。
“為什麽?”尉遲恭小聲的問秦瓊。
早就閉上眼睛的秦瓊悶哼一聲道:“你如果不想被陛下拿去塞海眼,就盡管睜著眼睛看吧,皇後身上沒衣服。”
“哦!”尉遲恭立刻就閉上了眼睛,感受那如同春風般的溫暖。
“老夫就不必了,觀音婢的周歲洗禮,還是老夫親手做的,哈哈哈,我要看看這個小妮子,到底有多大的造化。”顏之推坐在椅子上哈哈大笑。
李二此時已經聽不見顏之推調侃的話,怔怔的看著那張秀美的臉龐,前世的記憶潮水般的湧來,不由自主的邁步向前,每跨一步,腳下就會出現一個美麗的人魚當做踏腳石,他的腳步輕盈的就像海鷗在水麵上劃過。
長孫的歌聲不絕於耳,如同耳邊的呢喃……
湖麵寬闊無比,雖是咫尺,卻也是天涯,修長的頸,圓潤的肩頭,高聳的胸,越升越高,李二的心頭像是裝著一團火焰,快要將自己燃燒成灰燼。
顏之推笑道:“但取心頭一團火,燃盡俗念換新顏!”
這句話剛說完,李二的身體裏就飛出一團明亮的黃色火焰,穿越過無盡的虛空,沒入長孫的眉心。
“沒有龍氣,算什麽皇後!”顏之推小聲的嘀咕著,見仙鶴童子瞪大了眼睛在偷看,就一巴掌將仙鶴童子拍進泥土裏。自己習慣性的閉上眼睛,麵帶笑容。
隻聽得一聲鳳凰的高歌,長孫玲瓏剔透的身體頓時就爆出一團燦爛的火焰,那些圍攏在長孫身邊的親昵地遊動的人魚。紛紛逃離開來。
火焰爆出不知多遠,李二就在熊熊的火焰中悻悻的看著那色彩斑斕,美麗到極致的鳳凰,對他而言,長孫比什麽鳳凰更重要。
“丹穴之山……有鳥焉,其狀如雞,五彩而文。名曰鳳凰,首文曰德,翼文曰義,背文曰禮。膺文曰仁,腹文曰信。是鳥也,飲食自然,自歌自舞,見則天下安寧。
鳳一鳴五穀豐登。鳳二鳴百載祥和,鳳三鳴枯木開花,鳳四鳴天花落地,鳳五鳴亙古未見之……?黑暗中現光明,絕望中催生氣,麵對十殿閻君,陛下的力量還是單薄了些。程咬金這頭黑虎,李靖這條蛟龍,李績這條看家的惡犬,因何遲遲不至?雲燁啊,你強留他們要到幾時?與其讓他們在人間苟延殘喘,不若一刀殺了加入這場意義深遠的戰爭……”
顏之推喃喃自語。李綱看著那隻五彩的鳳凰笑著說:“您不是答應雲燁把這裏的事情托夢給他麽?為何不說?”
顏之推羞惱的說:“這個混蛋出身仙境,居然不相信陰曹地府,老夫去了兩次,他竟然說老夫是夢幻,是心魔。如果再敢去攪擾他的美夢,他就見神殺神,見鬼殺鬼。”
“生死簿上看不見他的前因,找不見他的後果,他如果不想死很可能會一直活下去!”李綱翻閱著手裏的一個賬簿,這是大軍攻破城隍判官府的時候得到的戰利品。
“老夫估計他早就活的不耐煩了,遲早會來的,現在安心的聽取鳳凰歌療傷要緊。”
鳳凰非梧桐不棲,長孫化身的鳳凰更是如此,翅膀上的火焰點燃了黑色的湖泊,黑色的湖泊上燃燒著藍色的火焰,火焰的最高處就變成了純白色。
火勢熾烈,高達百丈,灰色的濃霧遇到白色的火焰就化作漫天的飛雨落下,粗大的雨點敲擊在美豔的彼岸花上,發出密集的戰鼓之聲。
雨水洗刷著將士疲憊而殘破的身軀,他們仰著頭,長大了嘴巴接受這難得的甘霖,身體散發出絲絲地青色青煙,看似輕盈,卻沉重無比,落在大地上,就像水銀落在了塵埃。
輕柔的歌聲不絕,澎湃的生氣就不滅,從未得到過休整的身軀在大雨過後就變得煥然一新,那些名臣勇將,一個個大笑著跨進燃燒的大湖,熾熱的火焰燒掉了他們身上的戰甲,燒掉了他們的破爛肌膚,隻剩下潔白的骨骼在大湖裏接受鳳凰火焰的煆燒。
尉遲恭張著森森白牙,張開兩根隻剩骨頭的臂膀,無聲的大笑著,眼看潔白的骨骼從白色變成紅色,而後變成青銅的顏色,雙拳互擊一下,發出金鐵的交鳴聲。
他猛地張開大嘴,一團金黃色的神魔血噴湧而出,盡數落在自己青銅般的骨骼上,給青銅色包裹上一層金子般的光芒……
飄飛的鳳凰再度鳴叫一聲,口中噴出青色的火焰落在李二的身上,李二大笑一聲扔出那根鐵鏈輕柔的綁縛在鳳凰的身上,鳳凰歡快的鳴叫一聲踩著那根鐵鏈就到了李二的身邊。
李二大笑道:“區區熱力不足以助朕脫胎換骨,觀音婢還有法門嗎?”
鳳凰再度鳴叫一聲伸開雙翅擁抱住李二,緩緩地沉入這個充滿火焰的大湖之中,稍頃,大湖之上火焰翻湧,一龍一鳳自大湖裏扶搖直上,龍鳳和鳴之下,他們的身軀匯集成一輪白日,讓人目不能視。
日光到處,濃霧翻卷,頃刻間就消散的幹幹淨淨。
騎在一匹猛虎身上的單雄信沾染了一絲日光,大叫一聲,渾身冒著青煙撥轉虎頭就跑,邙山的陰兵不及逃散者就像見到陽光的雪人,融化成一灘黑水,慢慢的滲入地下。
轉輪王不動如山,一隻潔白的輪子呼嘯著破空而至,就要將天空中的那條金龍斬於輪下,此王身具三十二相,即位時,由天感得輪寶,轉其輪寶,而降伏四方,故曰轉輪王。轉輪王又飛行空中,故曰飛行皇帝。
那條黃金龍長須飄拂,昂嘶一聲探出巨爪,就要擒住那隻飛輪,斑斕的彩鳳張口吐出一團火焰,被火焰包裹著的龍爪在轟然一聲巨響之後緊緊地擒住翻飛不定的的白玉法輪,那隻輪子從白色慢慢的變成紅色,最後炸了開來,爆炸的餘波在空中產生波浪般的音波,音波到處地龍翻身,高山倒折。
十萬神魔呼嘯著從薄薄的霧靄裏衝殺出來,所向披靡……
應龍呼扇著肉翅轉瞬間就到了轉輪王的身前,一雙巨大的爪子抓向轉輪王巨大的頭顱,卻不想轉輪王的巨首化作一隻食龍的鯤鵬,巨口一張就要將應龍吞掉。
應龍哀鳴一聲努力的振翅高飛,剛才聽仙鶴童子說隻要幹掉轉輪王,吃掉它的頭顱就能褪掉翅膀,變成和李二一樣的五爪龍,為了這個**,膽小的應龍才變得勇猛無比。
一隻巨大的骨棒敲擊在鯤鵬的頭顱上,鯤鵬落地,應龍這才逃過一劫,咆哮的尉遲恭大踏步的衝殺過來,手裏的一對撼山錘重重的敲擊在收回本相的轉輪王的背上。
轉輪王的口鼻冒出星星點點的火焰,回頭看一眼再一次掄著巨棒飛過來的李二,化作鯤鵬向大地的盡頭飛去。
十殿閻君的幽冥沃燋石失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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