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渡?”
唐景堯反應一下,轉頭看了眼小姑娘,點點頭。
“我先帶您到安全的地方,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
雲暉眉心緊皺,在攙扶下,到了下一層的病房。
他自知會引發媒體的熱議,示意唐景堯留下。
“雲伯父。”
“把我自焚的消息傳出去,你父親的情況不用隱瞞,至於槍傷,你會調查清楚。”
唐景堯看他獨坐在**,沉默片刻。
“您打算什麽時候做骨髓移植手術?”
雲暉淡然一笑,眸光從門外的身影掠過,落在眼前的他身上。
“既然你們都知道了,何必要違背我的意願?”
“您虧欠月兒的,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彌補嗎?一走了之,就是對她負責了?”
不等他辯解,唐景堯冷哼道:“您不愧和我父親是朋友,果然都是極會逃避。他逃避了二十多年,在得知雲曉姑姑死後懊悔,您呢?”
“您是打算,讓月兒成為下一個婉晴伯母,才後悔嗎?”
唐景堯轉身,“抱歉,如果這是您的決定,那我會動用強製手段。”
他關上病房門,對外麵保鏢說道:“除江言安排的人外,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聞言,易秋鬆開雲夢茜,拉著他到一旁,壓低聲音。
“你要做什麽?當著茜茜的麵要把你嶽父困在病房?”
唐景堯抬眸,看向小姑娘低垂的視線,眼底閃過一抹心疼。
“接下來至少一周,您都不要離開醫院,陪在父親身邊,有事情隨時聯絡何林,公司有關久。”
易秋記得,上一次他露出這個表情,是被人綁架回來後。
“你要走?”
他點點頭,“帶月兒做手術。”
她驚訝的望著纖弱的背影,沒有多問,拍了拍兒子肩膀,“家裏這邊不用擔心。”
唐景堯半跪在她麵前,握著小姑娘冰涼的手,聲音輕輕的。
“我們先回家?”
“爸還在做手術。”
“他身體一向好,月兒知道的,不如明早我們再來?”
他依舊是溫潤的態度讓人不忍拒絕,即便,幾分鍾前,他的父親還在被自己父親挾持著,有生命危險。
他卻沒有絲毫變化。
“等手術做完,行嗎?”
聽出小姑娘的固執和哀求,唐景堯點點頭,“好,那月兒喝點水。”
保鏢遞過來。
唐景堯擰開,她才就著手喝。
病房外,易秋一直坐在她身旁,虛虛握著她的右手。
而唐景堯多數時間在打電話,具體內容她聽不真切。
他講電話時,慣會隱瞞關鍵信息,她也懶得去猜。
雲夢茜隻知道,等他們離開時,醫院周圍的媒體已經不見了。而起火的七樓,已經亮起燈,部門都在正常運行。
要不是親身經曆過幾小時前的事,她甚至覺得自己在做夢。
以為他會帶自己回華庭苑,沒想到來了海苑。
“我們能聊聊嗎?”
前腳進門,她便率先開口。
如果今晚的事沒有解決,她無法安睡,尤其是在他身邊。
唐景堯動作微頓,點頭坐在她對麵,“月兒先聽我解釋,再問如何?”
“好。”
“婉晴伯母自殺的事,是真的,但具體原因,還需查證,所以,月兒先不要著急下定論,可以嗎?”
她點點頭,右手不由得抓緊身上某人的西裝。
唐景堯忍著想要去碰她手的衝動,雙手交握撐在膝上。
“月兒做手術,手是有恢複的可能,江言保證過,而且這次,他會做主刀醫生。”
他咽了下,手不自覺收緊。
“我一直沒說,是擔心月兒......”
空氣安靜下來,他眉心緊皺,煩悶的扯了扯領帶。
雲夢茜從沒有見他這樣。
緊張?
慌亂?
連麵對生死都不曾眨眼,怎麽一句解釋,他就這般難熬?
雲夢茜伸手過去,扯開他交握再一起的指尖。
“捏紅了。”
唐景堯長鬆一口氣,轉而握住了她,嘴角浮出淡淡笑意。
“雲伯父和父親,我猜測,他們應該是演戲。”
見小姑娘驚訝的睜大雙眼,他笑出聲,“當然,即便他們有什麽深仇大恨,月兒認為,一定要到如今,才爆發嗎?”
唐景堯言盡於此。
關乎雲暉的部署,以及一些不能言明的安排,他不希望小姑娘擔心。
“好了,月兒還要跟我聊什麽?”
他低下頭,輕輕用唇角碰了下柔軟的指尖,感覺到小姑娘的瑟縮。
帶著幾分故意,長腿一邁,擠坐在沙發邊上。
雲夢茜不舒服的往旁邊挪,腰間一緊,被他拽到腿上,一時沒敢動。
“這樣聊公平嗎?”
麵對小姑娘的質疑,他過分的收緊手臂,將人箍在身前。
“我覺得很公平,”他偏頭蹭了蹭小姑娘的耳際,聲音低沉,“這是月兒不相信我的補償,我要的理所應當。”
雲夢茜語塞。
扯了下他的衣領,反倒多露出一片肌膚,連忙收手,將視線聚焦在他似笑非笑的眼中。
“如果我沒聽到,你會打算一直隱瞞我多久?”
“今晚。”
雲夢茜垂眸,“我的身體,為什麽我沒有權利做決定?”
唐景堯心頭一跳,身體僵了一瞬,“我是想......”
“過了今晚你就出國了,隱不隱瞞也都不重要。”
“月兒,你還是不信我,對嗎?”
她眯眼笑了下,“對不起,我連自己都不信。”
雲夢茜從他懷裏起身離開,背對著他,聲音淡淡的,“還有,景哥哥也沒有信過我的。不然,你為什麽想要隱瞞我父親做局不惜傷害身邊人的事?”
她踩著高跟鞋,走到樓梯處。
“其實我們之間,從來不是平等的。在我求你那天開始,我就已經丟了選擇的權利。”
她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笑著搖頭。
“如果這兩年你想從我這要些什麽,或許我還會覺得虧欠你少些。可偏偏,股份,錢,名,任何,哪怕是我......你什麽都不要。”
雲夢茜視線模糊,但她還是忍著沒有抬手去擦,由著眼裏肆意流下。
“要不是那天晚上的意外,我真認為你是個無欲無求的人。景哥哥,謝謝你,哪怕這一月的夫妻,也不能彌補你的付出。但我會慢慢償還的,直到,還清所有,我才能撿回,屬於我的選擇。”
唐景堯痛苦的閉上眼,“你的選擇,就是要離開我,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