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來唐景堯在逃避的事,終是要麵對了。
見他沉默,雲夢茜抽出手來,拿起手機發了消息出去,抬頭看他。
臉上帶著熟悉的微笑,聲音溫溫的。
“景哥哥,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
唐景堯心底的執拗讓他不要放手,收緊指尖,可掌中的微涼,似乎暖不透,怎麽辦?
“咚咚。”
聽到敲門聲,他抬頭看去。
柳墨拿著文件過來,“因為目前特殊情況,手續我可以替你們去跑,但先說清楚,你們兩人,是確定協議離婚,對嗎?”
唐景堯半低著頭,落在麵前的小手上,並未說話。
小姑娘都將柳墨叫來了,無非是要逼著他簽字。
他苦澀的笑了下,不忍去看小姑娘。
“拿來吧。”
文件他看都沒看一眼,視線隻落在尾端處,兩人簽字的位置上。
小姑娘的名字早已簽好,是什麽時候,他竟然毫不知情。
他一筆一劃寫上自己的名字,從未有過的認真。
唐景堯將文件遞到小姑娘麵前,眼底帶著一貫的淺笑。
“檢查一下?”
莫名的,雲夢茜感覺心髒一疼,像是被一隻大手用力握緊,幾乎要無法喘息。
她抿唇搖頭,“謝謝景哥哥。”
“謝,是要有條件的。”
順著他的話,雲夢茜仰頭看他。
男人眼底複雜的神色,讓她幾乎看不懂了。
景哥哥,喜歡她嗎?
怎麽可能。
唐景堯在她的注視下,合上文件起身,“沒關係,我們來日方長。”
說完,他轉身離去。
雲夢茜倏地垂下肩膀,似是在忍耐著什麽,一聲不吭。
而病房內站著的柳墨,像透明人一樣,都沒有被兩人所注意。
他默默哀歎一聲。
何必呢。
難道不經曆這場離婚,他們就不能確定自己心中的堅持嗎?
離開病房的唐景堯看到關久過來,問道:“秦家的事處理好了嗎?”
“秦鸝已經接手了秦氏,至於還在醫院的秦欣悅......”
“她的事不用告訴我,通知公關部,將之前發布會合作的那款禮服解約,雙倍付賠款,把禮服要回來,官網發布消息,以後禁止合作。”
關久點頭應道:“是。”
他走了兩步忽然停下,“你告訴柳墨,法庭上不可以用離婚的事去贏,他要是沒有把握,等我消息。”
關久還要再問什麽,隻見老板已經快步離開。
唐景堯見方現站在車旁,“那幾人解決了?”
方現臉上陰篤顯現,“小意思,老板現在要去哪?”
“去嶽家。”
嶽宏趕回來時,隻見妹妹被按在地上,早已渾身是傷,一張小臉腫的看不出模樣來。
“唐少,你這是?”
男人悠然坐在沙發上,低頭擺弄著手機,連頭沒抬。
“夠數了嗎?”
方現甩甩手,“還差十下。”
在他手下的嶽瑩,已經喊不出聲,劇烈的疼痛讓她幾次欲要昏死過去。
但一盆冷水澆上來,再度清醒。
她剛才經曆的,堪比地獄刑罰,隻是......除了口中流出的鮮血,身上並未有清晰的傷口。
肩,腿,手臂,膝蓋,每一處骨頭都已錯位。
每一下,都疼的她想去死!
唐景堯淡淡開口,“你這個做哥哥,想替她受嗎?”
嶽宏左手的疼還很清晰,粉碎性骨折,接上後至少要三個月才能好。
“唐少,她究竟做錯了什麽,你至少要讓我知道,對嗎?”
唐景堯的視線從他左手纏著的石膏劃過。
仿佛帶著刀一樣,刮開了他的皮肉,下意識感覺到疼的嶽宏,將手緩緩放了下來。
男人冷哼,“你覺得我會冤枉你們兄妹?”
唐景堯越過嶽宏,看到了在他身後遲來的梁哲軒。
“不如,可以問問這位正主,你家妹妹為了他,究竟做了什麽。”
梁哲軒見到嶽瑩不似人樣的狀況,強忍著心裏的不適,看向沙發上男人。
“茜茜的事,是她做的?”
“這要問梁少了。”
能在他和柳墨授意保護下,還能鑽到空子去傷害月兒的,嶽瑩沒有那麽大能耐。
梁哲軒沉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怒不可遏道:“你覺得我會傷害茜茜?”
“梁少做的少麽?”
“唐景堯!你有什麽資格說我,茜茜為了你......”
“哲軒哥。”
一個溫軟無力的聲音傳來,唐景堯幾乎僵著脖頸望去。
小姑娘緩慢的站在車旁,一席白色長裙及踝,火紅的長發隨風飄起。
映著那張,他及其熟悉的小臉。
可話,卻是對梁哲軒說的,似乎,她的眼中從未有過自己。
“我不是來追究這件事的。”
梁哲軒走過去,想要去扶她,卻被她不露痕跡讓開向前走去。
“嶽宏,你知道怎麽聯絡上官潾嗎?”
她來之前,已經到過那棟別墅。
人走茶涼,絲毫線索都見不到。
而上官渡又聯絡不上,除了找嶽宏詢問,她想不出其他辦法。
嶽宏扶著一旁的妹妹,無處下手,眼裏對雲夢茜,很是複雜。
雖然痛恨,但又清楚,能將妹妹從唐景堯手中救出來的,除了她開口,無人能坐到。
“我知道,但現在......”
雲夢茜忍著身上的疼痛,又向前走了幾步,看到了嶽瑩那被打的不似人樣的臉。
她應了聲,沒有當麵讓唐景堯同意幫自己。
畢竟,她眼下是沒有身份去“要求”他的。
雲夢茜走到沙發前,似乎用了幾分鍾,又似乎,隻是片刻。
她微微彎著腰,用隻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問道:“景哥哥可以放人嗎?”
唐景堯倏地抬起手,將人拉到懷裏。
餘光,看到了梁哲軒冷的可以滴水的臉,收回視線,語調依然溫潤,卻夾雜一絲明顯的挑動。
“這是第幾次交易了?”
雲夢茜抬眸,眼底閃過詫異。
“景哥哥說了算。”
“晚上回哪?”
她有些驚訝,都已經離婚了,不是各回各家嗎?
沒等她來得及問出來,就感覺到覆在腰後的手輕輕動了下。
僵直的脊背微微顫了下,她抿唇忍下心髒偷跳。
“海苑。”
“好。”
他說著,擁她起身,“嶽小姐,還有十下,記得。”
將人帶到自己車前時,看到梁哲軒過來。
“茜茜,我送你去吧。”
順著他伸過來的手,唐景堯見身前的小姑娘微微後撤半步,同時避開了他們兩人。
“這是我自己的事。”
雲夢茜遠遠的,看到南澤開車過來,抬步要走時,唐景堯忽然開口。
“月兒,你知道親手傷雲伯父的人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