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裴行儉去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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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行儉的問話讓陳易嚇了一跳,不可置信的看著神態與剛才那枯槁的樣子完全不同的裴行儉,很不可置信地問道:“守約兄,你為何問這個?這事還需要問的嗎?小皇帝當然是廢帝李顯的兒子!”
裴行儉並不理陳易難看的臉色,嗬嗬笑著道:“某並沒有探到任何事,也沒有任何人向我稟報什麽!某隻是看小皇帝眉眼與你長的挺像,所以早就有這樣的猜測了!你當日逼迫太後交權,阻了她的稱帝路,但你奪得了朝政大權,隻是一心一意地處事,沒有太多的私心,還言待小皇帝長大了,會將朝政大權交回他手中,要是小皇帝隻是李顯和韋氏的兒子,你犯不著冒這麽大風險去做!”
陳易隻得“解釋:”“守約兄,我隻是一心事唐,期望大唐越來越強盛,所以才想盡辦法去避免朝堂起亂,才一力阻止太後想自己登基當皇帝的事,並不是想為自己謀取什麽!”
“真是如此嗎?”裴行儉眼睛一直盯著陳易看。
陳易不自然地笑笑,“當然如此,守約兄把我想的太膽大了!”
“不,子應,我知道,小皇帝是你的兒子。是你與韋氏所生的!”裴行儉卻在這一刻,堅定了起來,“我想我所料不會錯的!不過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我也不會深究這件事!”
“守約兄……”
“子應,某已經陽壽將近,這個秘密隻能帶到棺材裏去了!其實當日在延英殿,你與某說事時候,某就猜到這一點了,”裴行儉原本那昏暗的眼神在說這話間,竟然閃現出異樣的光芒。“當日正是想到這一點,某才全力支持你,並在朝會上第一個站出來提議你當尚書令的!”
“啊?!”陳易驚訝了一下。那日他在控製了武則天和陳易後,急召裴行儉入宮議事,在談話開始。裴行儉還猶猶豫豫,但在說了一會兒後。突然態度大變。表示會全力支持他的。
陳易卻是沒想到,促使裴行儉態度如此改變的卻是這位待他如兄長一樣的人,往這方麵去想了,一下子讓他百感交集,都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曆史上對裴行儉的記載還是挺正麵的,這個有點被記載的神乎其乎的人。據說可以料知許多神秘事,能做出一些常人難以想象,又無法說出道理的事。就如記載中某次征戰,大軍紮營後。裴行儉卻令起營另紮他處,結果夜半時候,原來宿營地方被水淹了,被人稱為“神奇的預感”。
不會是這家夥憑借這方麵的神秘預感,來猜測這件事的吧?
看到陳易臉上滿是驚異的神色,裴行儉笑了笑,再道:“子應,不管你隨不承認,反正我是這麽認為的!也正是認定小皇帝是你與韋氏所生,所以我才一力支持你這麽做的!”
陳易定定地看著裴行儉,腦袋在快速轉著,思忖著裴行儉這樣問的意思。
“子應,你不必說了,我知道了!”裴行儉再笑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剛才這下精神太過於投入,以至一下子氣喘胸悶了,一陣不舒服,想閉著眼睛休息一會!
這個疑問他可以說已經得到了證實,陳易剛才的神情表現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了他,他此前的猜測是正確的。不過這最大的一件事得到證實了,還有一些其實疑惑他還想問一下陳易。
一小會後,在陳易的沉默中,裴行儉又睜開了眼睛,問道:“子應,因為有太多的顧忌,所以你就將韋氏下手除去了?”
“韋氏並不是我除去的,是太後不容於她,既然太後不容於她,那我也不想在太後麵前替她求情!”陳易長歎了口氣後,衝著裴行儉笑笑,“她這樣去,也是一了百了了!”
陳易當然相信,裴行儉已經確定了剛才的猜想,那就是認定李重潤是他的兒子。既然裴行儉這麽認定了,那他也不再解釋,更不去否定,隨便裴行儉怎麽想吧!反正他會做足防備,裴行儉又是個行將就木之人,折騰不出什麽動靜來了。
陳易也相信,裴行儉既然早就料到這件事,並因這件事而支持他,那就不會介懷這事了。
“原來如此!”裴行儉恍然大悟。此前陳易和他說過韋氏之死的原因,裴行儉也知道,官方的說法,就是韋氏是被武則天賜死的,但裴行儉在猜測到李重潤是陳易的兒子後,卻對此說法懷疑起來,認為是陳易怕韋氏情急之下泄露什麽,才借武則天的名義將她除去的。
卻是沒想到,真是的武則天的主意,陳易隻不過沒有替韋氏求情而已。
陳易一下了不知道說什麽,他心裏有點七上八下。雖然確定裴行儉不會將這些事說給另外人聽,但總是怕萬一的,畢竟這些事,來不得半點紕漏的。
似乎看出了陳易的心思,裴行儉睜開疲憊的眼睛,衝陳易笑笑:“子應,你別擔心什麽,這些話,原本今日也不想說,隻是現在不說,以後可能再也沒機會了……某知道,你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些,你也不要擔心,今日的話隻入你我兩人耳,沒有第三個人會聽到的!”
“守約兄誤會了!”陳易尷尬地笑笑,心思竟然被裴行儉看破了。
或許是為了消除陳易的疑惑,裴行儉麵帶笑容繼續說道:“子應,某知道你肯定有擔心,不過你也請放心,要是某想針對你做什麽。當日你發動兵諫時候,就不會支持你了!某今天和你說這些事,隻是想和你交個底,也想將一些事托付給你!”
“守約兄有什麽事要我去辦的,請盡管吩咐!”
裴行儉看著陳易,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無奈,長歎了口氣後道:“子應,想必你也知道,我的幾個兒子都還年幼,某已經病入膏肓。以後沒機會現撫育他們了,某走了後,幼兒寡母的,他們日子定不會好過,某希望你以後能幫我照顧一下他們!不知可好?!”
“守約兄。這是我義不容辭的現任,你不吩咐。我也一定會將他們照顧好的!隻要有我陳易在。他們就不會受任何人的欺淩!”說這話時候,陳易心裏湧上一陣酸楚,強擠出笑容道:“隻是守約兄你現在別去想這個,你現在最要緊的事就是將自己的身體養好。已經是冬天了,天冷時候要特別注意調養,隻要熬過了這個冬天。待天暖和了,你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的!”
裴行儉略帶淒楚地笑笑,搖搖頭,“子應。你別安慰我了,我自己的身體情況自己很清楚,已經油燈將殘的時候,再施以藥物,也沒效果了,嗬嗬!人總是要死的,某已經活了七十了,因為有你的幫助,我已經比自己預計的多活了很多年,很知足了!今日你答應幫助照顧我那幾個未成年的兒子,我也沒什麽擔心的了!”
“守約兄請放心,隻要我有一口氣在,就不會讓任何人欺淩你的家人!”
裴行儉娶過兩個妻子,最先那個妻子因病而亡,所生幾子在此後幾年也先後病亡;續弦的庫狄氏替裴行儉生了四個兒子,最小的裴光庭如今才六七歲,最大的兒子裴光序也隻不過十四歲。庫狄氏是胡人,可以說裴行儉一走,他所遺下的寡母幼小支撐不起他留下的這份榮耀。
再者,裴氏家族中的其他成員,就如裴炎這樣的人,對裴行儉一向不敬服,要是裴行儉一走,他們會怎麽對待庫狄氏及幾個年幼的兒子,誰也不知道。
陳易清楚,裴行儉肯定不放心自己遺留的幼兒寡母,最擔心的就是同族的人會對他的後人不利。除了事族中人,裴炎這樣原本就與他有矛盾的人外,其他人應該不敢對他的後人做什麽的。
要是有人想圖謀什麽,或者對裴行儉的後人做什麽不利的舉動,找他這樣在朝中強勢的人托付,是很正常的事。當然不需要裴行儉托付什麽,他也會義不容辭的負起照顧裴家後人的責任。
無論誰想對裴家後人不利,他一定會阻止的。
前後話一對應,陳易也恍然明白過來了什麽。
裴行儉將幼兒寡母托付給他,正是表示了對他最大的信任,即使裴行儉猜到了小皇帝是他的兒子,那這位兄長般一樣的人物,也不會將消息透露給任何一個人的,不然誰都不會好過。
裴行儉這樣問,隻不過是想證實自己的想法,解某方麵的疑惑而已,並不是為難他的。
要是想為難他,怎麽可能會起托付後代、托付家人的想法?
陳易如此決定的表示讓裴行儉放心大半,微微地笑笑表示了自己心領了。心裏激動了一陣,氣有點喘了,裴行儉也隻得閉上眼睛,調節一下呼吸,讓自己平靜下來。
“守約兄,你累了,先休息一下吧!”看到裴行儉一副吃力的樣子,陳易準備先出去了!
裴行儉卻睜開眼睛,搖了搖頭,示意陳易繼續留下,“子應,我不累,趁今日精神力氣好,有一些話我也和你再說說,今日不說,可能就沒機會了!”
裴行儉這樣說,陳易也隻得收住了準備邁出房的腳步,坐回到裴行儉身邊,再一陣酸楚冒上心頭來。他是相信,一個人是知道自己的生命行將走到盡頭的,想必裴行儉也是這樣,清楚自己時日無多,怕一些話來不及說,因此想趁今日精神好的時候,一鼓作氣都說出來。
既然裴行儉想交代遺言一樣說一些,那他也隻能洗耳恭聽了。
裴行儉示意陳易給他拿過邊上放著的一杯熱茶,喝了茶潤潤喉嚨後,再說道:“子應,你才智高深,可以說朝中任何一個人都不能與你相比。你所提的這些朝政建議,已經給天下帶來了富足!你給天下百姓帶來了好運,要是你代太後執掌大唐的朝政,肯定會比任何人都做的好的,大唐會越來越富強!事實證明就是如此了,以後,你一定會將大唐帶往一個沒人可以預料的未來,一個無人可以預料的盛世!這也是某一直支持你的最重要理由,我相信你,你有這樣的能力的!”
“守約兄你太誇獎我了。我隻是竭盡所能,貢獻自己的才華,希望在唐能越來越強盛而已!”
“你的才能是讓任何人都驚歎的!”裴行儉說著,眼睛注目到陳易的臉上,有精光在閃。“你的才能從何而得,相信天下沒有一個人知道的。除了你自己。這是大唐的幸事!你來到大唐,注定大唐會從此不一樣了,某期望以後你能將大唐打造的更加強盛,將你的所有聰明才智都貢獻出來,而不是貪戀權勢,相信你明白我的意思的!”
裴行儉所說的話。及說話間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讓陳易有點膽戰心驚的感覺。這話好像太有玄機了,什麽“你來到了大唐,注定大唐從此不一樣了”,這不是有特別意思表示在其間嗎?
看到陳易在沉思。裴行儉笑笑繼續說道:“子應,過兩日,某會有一些手稿交給你,那是我這些年用兵所得,還有一些恩師的兵法傳承,希望你能交給你信任,又有才能的將領,讓他們將兵法發揚光大,還有,某也會羅列一些朝中可用之人的名單,你自己斟酌著考慮,要是覺得某所推薦不錯,就給予重用,要是你覺得某看錯了人,那就量才給予任用吧!”
“多謝守約兄信任!”陳易起身作了一禮。
“接下來,朝中當前事某也想和你細細說說!”裴行儉拍拍身邊,示意陳易坐下說話,“我比你年長幾歲,許多事可能比你看的更清楚點,對許多人和事的看法,還是想告訴你一下!”
“還請守約兄多多教導,我一定洗耳恭聽!”
陳易答應了聲,坐到裴行儉身邊去,仔細聽他分析目前朝中形勢,還有對各人的判斷了。
一直說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天將黑,裴行儉才說的差不多。
看到裴行儉滿臉疲憊,陳易不忍心,一再要求之下,裴行儉才停住了話。
“守約兄,有什麽話,我們下次再說吧!”這是陳易臨告辭時候的安慰話語。
隻是陳易再也沒機會和裴行儉再說什麽了,在這番話說了後的第四天,裴行儉在府中去逝,終年七十一歲。在裴行儉病情惡化這幾天,陳易將大多的事推托掉,守在裴行儉的病榻前。
隻是裴行儉臨終前的這幾天,再也沒有精神好的時候,甚至大多時候都處於半昏迷狀態,眼睛都沒睜開,再沒和他說過什麽話,去逝的時候還是在熟睡中,沒有一點痛苦的樣子。
在裴行儉去逝後,政事堂代皇帝下發詔令,宣布停朝七日,追贈裴行儉為尚書令、洛州都督、安國公,諡號為“獻”,並賜其陪葬乾陵。
裴行儉的家人,朝廷也給予了特別的照顧,在追贈裴行儉的詔令中,盛讚了其妻庫狄氏有“任姒之德,左氏之才”,封庫狄氏為華陽夫人,並將其召入宮中,擔任禦正之職,負責管理教育宮中的女官。因裴行儉的幾子年幼,一並由朝廷予以照顧。
裴行儉去逝是在年前,喪事辦完後,正好過年。
過了年後,一係列的新政在陳易的大力推動下,開始實施。
一大批能臣良將被提拔起來,大唐的行政效率更高了,朝廷的政令一出,新政馬上得到實行。
全國所有城市的宵禁都被取消,夜間貿易在官府的鼓勵下開始慢慢形成,稅製開始也逐步開始,義務教育也逐步開始推行。這些新政是在陳易的一力主導下在年後就開始強實行的。
陳易做事雷厲風行,下麵的官員不敢有任何的耽擱,每個人都像上足了發條的鍾一樣,開始高速運轉起來,包括各部尚書都是如此。各部司都開馬足力動作起來,作為大唐實際最高權力掌握者的陳易,倒是落了閑,相對比其他官員輕鬆了許多。
不過無論他忙還是空,每天到武則天那裏去請安問候都是不會少的。
陳易每天都過來問候陪伴一下,還要谘一些朝事問詢於她,問她的主意。這樣下來,武則天那原本充滿怨恨的心,也好過了很多。如此一個多月後,武則天在麵對陳易時候,心神好了很多。
甚至會要求陳易陪她到園中走走,甚至陪她一道用餐。
上元節過後的第二天,陳易再過去問安時候,武則天卻向他提了一個額外的要求。
“子應,這段時間天寒,呆在大明宮中很悶,本宮想到華清宮去泡一下溫湯,不知你是否允許?”
“太後你想去華清宮泡溫湯?”陳易有點驚異。
“怎麽,你不答應?”武則天有點沒好氣了。
陳易趕緊否認:“那不是,太後想去泡溫湯,臣怎麽會不答應呢?臣原本早就想建議太後出宮走走,到華清宮小住一段時間,就怕你不情願!”
“那你答應我去了?”
“當然答應,”陳易很肯定地點點頭,“要是太後願意,臣會陪你去華清宮小住幾日的!”
“啊?!你陪我去?”武則天訝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