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沒講完的故事
我並不驚訝這個結果,齊楚同都能安然無恙的坐在這個房間,還有什麽事情是不可能發生的,隻是雲杜若她們萬萬沒想到沈悅會承認自己就是安溶月。
“你是安溶月,那……那關在病房中的人又是誰?”韓煜吃驚地看看安溶月後又轉頭看向齊楚同。“你們到底是怎麽出來的?”
安溶月和齊楚同不約而同地看向我,蔣馨予第一次移動了一下身體,緩緩翹起的腿讓她看上去更加高傲的不可一世,她們還是在等我把所知道的說出來,她們的漫不經心落在我眼裏變成肆無忌憚的挑釁。
從接受403宿舍凶案開始,我始終感覺看不透合德醫學院,總感覺這是一個被迷霧包裹著的地方,我曾經好幾次以為我接觸到真相,但事實上那些所謂的真相不過是刻意安排好的假象。
我們自始至終都沒看清這些事情的本質,可笑的是,其實從最開始蔣馨予就告訴過我們一切,隻不過這個故事要重新梳理一下。
一切要從三十年前的那場發生在十九號大樓地下室病房中的精神病人暴動說起。
莫永元首先接觸到極其危險的精神病患者徐婉君,她被收治進來的時候罪行很嚴重,但她的精神病更加嚴重,典型的狂暴和自殘傾向,而且反社會人格和思維破裂,徐婉君完全分不清現實和虛幻,她有嚴重的幻聽和幻覺。
最為嚴重的是她分不清虛幻和真實,所以她的治療幾乎沒有任何效果,她一直活在自己虛幻出來的世界裏,任何人都無法探知到真實的她,就連莫永元也做不到。
所以莫永元把徐婉君作為特殊的病例一直反複研究,同時他還讓自己的學生接觸和了解徐婉君,試圖用其他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找到醫治徐婉君的辦法。
可莫永元完全低估了徐婉君,這不是一個普通的精神病患者,最開始莫永元隻是簡單的認為徐婉君虛幻出一個世界把自己禁錮在其中,用來逃避現實,這是典型的妄想症,可是莫永元卻忽略了徐婉君的職業!
徐婉君的智商異於常人,可以說是萬中無一的天才,她在發病前已經攻讀到很多學科的博士學位,其中心理學和醫學方麵尤為擅長,而徐婉君在醫學方麵主修的正是精神類疾病治療,而且在精神病方麵的建樹和造詣甚至還超過了莫永元,可是當時莫永元並不知道這個情況。
他讓學生去接觸徐婉君,試圖去了解她的人格以及病情,但莫永元從一開始對徐婉君的診斷就是錯誤的,徐婉君不是分不清真實和虛幻,而是她一直堅信她幻想出來的世界,但她並不滿足這個虛無的世界中隻有她一個人存在,她希望更多的人和她一樣,存在於她依靠幻想構架出的世界裏。
徐婉君是精神病患者,可她同樣也是頂級的精神病醫生,而在她虛幻的世界裏,她是沒有病的,真正病的人反而是那些為她醫治的醫生和學生,所有的一切都是顛倒的,在她的眼中,隻有把這些人治療好了,就能和她一樣存在於她構架的世界裏。
徐婉君看到的一切都是顛倒的,病人才是正常人,而為她醫治的醫生和學生反而變成了病人,既然她是正常的,那她要做的就變得簡單,隻需要把其他人變成她那樣就可以。
莫永元沒有預計到事態的惡化,在沒有他監管的情況下,讓他的學生接觸徐婉君,可這樣的接觸反而成為徐婉君的機會,她用強大的心理暗示和意識控製,還有她所擅長的精神破壞,讓那些接觸過她的學生漸漸從正常人開始變得恍惚和迷離,直至精神完全崩潰。
等到莫永元發現的時候,一切都為時晚矣,所有接觸過徐婉君的學生都精神失常,徐婉君成功的將這些人拖入了她的世界中,這個世界和她內心一樣陰暗,她的世界就是陰間!
那個群魔亂舞鬼魅遊離飄**,由十八地獄組成永遠暗無天日的世界。
她堅信自己是陰間的引路人,而她被關押的病房就是通往陰間的通道,這些被徐婉君成功刺激成精神病的學生,就如同她的信徒,把徐婉君灌輸和強加到他們腦中虛無的世界觀到處宣揚。
很快整個學校都充斥著這些異端邪說,徐婉君可怕的地方並不是她把學生變成了精神病患者,而是她通過這些學生去精神破壞整個學校乃至於被接觸過的人,就如同瘟疫般到處蔓延。
莫永元為此痛心疾首,這才把徐婉君單獨隔離開,除了他自己任何人不能再接近徐婉君,知道常規的精神病治療方法已經無法救治徐婉君,在精神病方麵她已經完全病入膏肓,她始終都活在自己幻想構建出來的陰暗世界裏,在她的思維中除了她自己,其他的人都是病人,她要把所有人都帶到她的幻境中去。
莫永元提出切斷徐婉君腦葉的治療方案,大多醫生都讚同,可蔣馨予認為這樣的方式雖然根除了徐婉君的精神病,但太不人道,想通過最後的努力讓徐婉君有所好轉,因此蔣馨予違背了莫永元下達的不讓任何人單獨接觸徐婉君的指令。
可是蔣馨予終究是被徐婉君所蒙騙,徐婉君提出畫畫的要求,蔣馨予錯誤的以為徐婉君既然想起畫畫,說明徐婉君終於從虛幻的世界裏走了出來。
蔣馨予滿足了徐婉君的要求,把畫紙和顏料還有筆打開病房的門送了進去,徐婉君真正的目的就是要蔣馨予進她的病房,她要的不是畫紙或者顏料還有筆,而是蔣馨予身上的鑰匙,能打開所有病房門的鑰匙。
蔣馨予並不知道這一切,反而還以為徐婉君並且有所好轉,並讓莫永元親自去看一看,莫永元心急如焚的帶著其他三名醫生趕往地下室的病房,等他們進去後,身後的大門被反鎖,等待他們的並不是病情好轉的徐婉君。
而是一群被釋放出來,狂暴凶殘的病人,所有的病房門全被打開,而徐婉君拿著畫筆安靜的坐在病房中,一言不發的畫著她的畫像。
地下室的病房因為有大門的阻隔,聲音根本穿透不出去,莫永元帶著其他四人被一群狂暴危險的病人包圍,有些人手中還拿著尖銳的凶器,想必這些都是之前就準備好的,這些病人早就變成徐婉君的信徒,他們一直在等待被召喚和釋放的這一天。
徐婉君的眼中莫永元是罪魁禍首,她讓病人把酒精傾倒在莫永元的身上,她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洗涮自己的屈辱同時也是一種獻祭,把異類的莫永元祭祀給她幻想的世界。
最後莫永元沒有救蔣馨予,被徐婉君用鐵刺穿透心髒,莫永元知道自己在劫難逃,他唯一擔心的是不能讓這些已經瘋狂的病人逃出去,彌留之際莫永元用盡最後的氣力打破所有的酒精,整個病房裏全是漫溢的酒精,頃刻間他和整個病房陷入一片火海。
蔓延的大火順著酒精很快就吞噬了莫永元,他的屍體在大火中被焚燒漸漸成為一堆焦黑的枯骨,徐婉君本打算趁機逃走,可沒想到蔣馨予在她不備的時候,把用於禁錮病人的手銬戴在了自己和徐婉君的手上,蔣馨予已經無法阻止慘案的發生,唯一還能做的就隻有遵循莫永元的遺願,不能讓徐婉君從這裏離開。
火勢越來越大,病房多處地方被點燃,刺鼻的濃煙彌漫在整個房間,裏麵全都是劇烈的咳嗽聲,很多人已經昏迷,徐婉君知道再不離開自己也會葬身火海,可是蔣馨予束縛著她,徐婉君想都沒想低下頭就開始啃咬手腕,她就如同一隻嗜血的野獸,在熊熊大火中,那個醫生看見徐婉君滿嘴是血,可她依舊在詭異的獰笑,抬起的手臂血肉模糊,上麵隻剩下由筋肉連接的手掌。
徐婉君最終掙脫開手銬,打算轉身逃離出去,蔣馨予知道一旦讓徐婉君離開這裏,後果不堪設想,蔣馨予已經沒想過活著離開這裏,唯一能做到的就隻有和徐婉君同歸於盡。
蔣馨予衝了上去把徐婉君緊緊的抱住,死也不肯鬆開手,拖著徐婉君一同倒在大火中,大火頃刻間灼傷了身體,劇烈的疼痛讓人痛不欲生,徐婉君撕心裂肺在大火裏喊叫,試圖掙開蔣馨予的束縛。
可蔣馨予寧死也不放開,掙紮中過多的濃煙被吸入到肺裏,徐婉君的身體在蔣馨予的手中漸漸不再動彈,而蔣馨予也隨之失去意識,昏迷在燃燒的病房中。
……
這是蔣馨予之前給我們講述的故事,記得當時我們剛接手403宿舍的命案,蔣馨予的這個故事是真的,隻不過……
她沒有把這個故事講完!
“還要我繼續說下去嗎?”我看向坐在我對麵的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女人。“徐婉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