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人言可畏
我和雲杜若麵麵相覷的看著密封好的照片,楚天啟應該是不明白為什麽我和雲杜若反應會這麽大,來回看看我們,吃驚的問怎麽了?
我可以確認我沒眼花,照片上明明是三個人,除了蘇鳳梅還有紅衣女人和小孩,可怎麽突然就消失了,照片中隻剩下死亡後的蘇鳳梅,而且雲杜若的表情和我一樣,我相信她也是看見的。
這一次她不會再質疑我的精神狀態或者是幻覺,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在視頻錄像帶中最後我看見的那個女人四分五裂的臉,還有在五樓轉角我見過的紅衣女人和小孩,後來都離奇的消失,我甚至都無法證明。
“明天薑局要聽取關於案件的匯報,這照片……這照片的事先別說。”雲杜若憂心忡忡地說。
第二天中午淩國棟把照片給我送過來,很好奇地告訴我。
“照片沒什麽特別的地方,沒有塗改也沒有處理過,一次曝光完成很正常,你讓我鑒定這照片幹什麽?”
淩國棟的話被進來的雲杜若聽見,我抬頭去看她,麵色和她一樣凝重。
每一次到屠夫的辦公室都感覺異常的壓抑,如今他鐵青的臉預示著離火山爆發不會太遠。
案件的檔案和偵破進展都交到他的麵前,屠夫翻看報告,越看臉色越難看,最後也看到那張照片,舉在我們眼前晃動著大聲說。
“從無名女屍案開始,到蘇鳳梅的命案,你們自己算算已經多少條人命,到底還要死多少人,這案子才能破了?”
雲杜若埋著頭沒有回答,我知道她也回答不了。
“你們找到的這張照片能說明什麽?”屠夫聲音低沉地質問。“凶手怎麽進去的你們不知道,怎麽離開的也不清楚,在殺人後還有條不紊在房間照相,這他媽就是挑釁,也是你們的無能!凶手知道你們抓不到人,所以才會如此猖獗!”
“這案件似乎和以往的不太一樣,凶手殺人的手法不是正常人能做到……”
“住口!”屠夫打斷我的話怒不可遏地說。“怎麽?讓你找張鬆林自殺的原因,你沒找出來,現在開始在我麵前怪力亂神,你找到這照片,是不是就打算告訴我,死了二十年的慕寒止又回來殺人?!正常人做不到……哼!你是想說鬼在殺人?”
“我們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案件太棘手,一時沒有頭緒,希……”
“一時沒有頭緒?”雲杜若應該是打算替我解圍,也被屠夫生氣地打斷。“這都過了多久了,還沒有頭緒,我不管是人是鬼,你們就回答我一句話,到底還有死多少人才能破案,我很想知道這個死了二十多年的慕寒止到底有多厲害,是不是隻要見過她的人都得死!”
隻要見過慕寒止的都得死……
我猛然抬起頭,在心中細細回味屠夫剛才說的話。
劉越武和蘇鳳梅相安無事二十年,為什麽會突然死,因為我們找過他們,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心裏一驚,拉著雲杜若就往外麵走,都忘了我們在給屠夫匯報案件進展。
“還要出事,劉越武和蘇鳳梅死隻有一個原因,就是太了解慕寒止,如果是這樣,那還有一個人有危險。”
屠夫估計是沒想到,他正在火頭上才訓斥到一半,我居然敢拖著雲杜若就這麽離開,走了很遠還聽見身後辦公室裏屠夫發火的聲音。
雲杜若被我硬生生拉出來,還心有餘悸的回頭看,聽到我的話很震驚的問。
“還有誰?”
“周白曼!”
周白曼也看見過慕寒止,而且當時她是慕寒止的替身,記得周白曼說過慕寒止在京劇團的時候,並沒有什麽朋友,或許是因為和她都演同樣的角色,兩人私底下關係還不錯。
屠夫的話提醒了我,殺劉越武和蘇鳳梅不管是人是鬼,但都是在隱藏什麽秘密,可見隻要和慕寒止親近的人都知道,那周白曼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下一個目標。
雲杜若聽完也認同我的推斷,知道事關重大連忙叫人核查周白曼的地址,很快就有了消息,我和雲杜若連忙趕過去。
地址顯示周白曼現在的家在環翠小區b棟二十五樓七號,我們趕到樓下的時候,老遠就聽見哀樂,我的心咯噔一下提了起來,在小區樓下看見臨時搭建的靈堂,擺放著花圈和陸陸續續趕來哀悼的人。
我和雲杜若對視一眼,心裏忐忑不安的問從靈堂裏出來的人。
“請問,周白曼……”
“上去吧,家裏有人,可惜了昨天還好好的,怎麽說走就走了。”被攔住的女人神情哀傷,摸著眼角的淚水對我們說,她應該以為我們也是來哀悼的。
難道我的推斷真的應驗了,我和雲杜若一句話也沒說,敲開周白曼房間的門,開門的是一個年輕人,年紀比我小不了多少,我第一眼就看見他袖子上的黑紗和胸口的白花。
“請問你們找誰?”開門的人哀傷的問。
“請……請問,周白曼是住這裏嗎?”看見黑紗和百花我心已經徹底掉下去。
“她是我媽,你們有什麽事?”
聽到這裏我和雲杜若黯然的歎了口氣,估計是來晚了,可就這樣走似乎也不合適。
“哦,我們認識曼姨,是聽說了,就過來看看。”
“進來坐坐吧。”年輕人禮貌的請我們進去。
我剛還在想怎麽告辭,就聽見屋裏傳來中年女人的聲音。
“誰找我?”
我和雲杜若一抬頭,看見周白曼從房間裏走了出來,我和雲杜若頓時長鬆了一口氣,周白曼也認出我們,皺著眉頭很好奇的問我們怎麽來了。
去世的是周白曼的母親,害得我和雲杜若空擔心一場,雲杜若告訴周白曼想了解一些關於慕寒止的情況,可家裏老人去世,怕現在問不合適,拉著我說改天再來。
我甩開雲杜若的手,周白曼是除劉越武和蘇鳳梅之外最了解慕寒止的人,幸好現在還活著,指不定下一次來的時候,下麵會再多一個靈堂。
或許是因為周白曼上次看見過慕寒止的原因,我們一提到這個名字,她顯然還是害怕的很,也沒有回避的意思,帶我們去了她房間。
“我對不起她!”周白曼在關門後重重歎了口氣遺憾的說。
“你慢慢說,我們就是想多了解些關於慕寒止的情況。”我盡量緩解周白曼的恐慌,好讓她的回憶能詳細些。
“唱青衣的那麽多,能出頭的又能有幾個。”周白曼一邊給我們倒水一邊回頭看牆上。
房間的牆上掛滿了各種證書和照片,從周白曼家裏的情況看,她過的應該很富裕,而那些證書大多是各種表彰和獎勵,而照片是她謝幕時的合影,看得出周白曼已經是家喻戶曉的京劇知名演員。
“寒止如果還在,這些都應該是她的。”周白曼把目光收了回來自嘲的搖頭。“應該比這還要多,我和她比差的太遠,如果她當年沒有自殺,我估計現在還是默默無聞的配角。”
或許是人老了的原因,對於名利慢慢就看的淡了,聽得出周白曼句句肺腑,我們沒有打擾她,聽她說下去。
周白曼告訴我們,慕寒止在台上就是天生的青衣無人能匹,有她在很容易就能讓人忘掉其他的配角,而在台下,慕寒止的確是長的漂亮,話很少但人善良,為人處世淡泊與世無爭很低調,就是不善和人相處,比較孤僻不合群。
在和慕寒止共同演《鴛鴦塚》的時候,慕寒止的地位為人可以撼動,周白曼作為配角能上台的機會寥寥無幾,若是換了其他人一定會意氣風發,可慕寒止並不是這樣,她總是很在意周白曼的感受,因為周白曼是她的替身,隻有她休息或者不能上場的時候,才有周白曼的機會,因此慕寒止經常因病請假,團裏以為是她身子弱,但周白曼心裏很清楚,那是慕寒止故意裝病,好讓她有上台的機會,可慕寒止從來沒有在周白曼麵前說過半句。
周白曼說到這裏神情更加黯然和懊悔,聽她的描述慕寒止是一個心思縝密很考慮身邊人感受的女人,這很難讓我把她和連續殺人的凶手歸納在一起。
周白曼停頓了片刻後,繼續說下去,人心都是肉長的,日久見人心,時間長了慕寒止是什麽樣的人,周白曼心裏慢慢也有數,說一點妒忌沒有那是假的,可慕寒止已經做到那份上,周白曼心裏也知道感激,慢慢兩人關係好起來,成了當時京劇團裏慕寒止甚少能推心置腹的朋友。
“後來呢?”雲杜若一邊在記事本上記錄周白曼的話,一邊問,我估計她心裏多半和我現在想的一樣,兩人既然都推心置腹,那慕寒止有什麽話應該也會對周白曼說才對。
人言可畏!
周白曼無力地搖搖頭,說出這四個字。
我和雲杜若茫然的對視一眼,大為不解的看著周白曼,聽她繼續把後麵的話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