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煞幫的前堂,幫主和幫眾議事或會客之處。
仰頭看到堂前的門匾上赫然寫著“聚義堂”三字,竟和陷空島的“聚義堂”如出一轍。白玉堂看到此匾,不由地嗤笑,一幫海盜竟也敢明目張膽地掛此牌匾,莫不是欺這天下沒有忠義之士?
展璿和白玉堂兩人被海煞幫的弟子捆綁著押進了大堂,大堂之上,虎皮闊椅,上麵坐著一位年逾四十,相貌還算端正的壯漢,想必他就是海煞幫的幫主邢天河了。看他外形粗獷,濃眉大眼,可是衣著一絲不苟,端端正正,很難判斷出他究竟屬於何等性格的人物。
“幫主,這兩人私闖竹苑,小的們將他們押了來,等候幫主的處置。”
座上的人聽聞,虎目頓時眯起,迸射出危險的芒光。他拍凳而起,呼喝道:“大膽!是誰允許他們住進後院的?他們到底是什麽人?”
弟子戰戰兢兢地回道:“回幫主,他們是三當家從海上帶回來的。”海煞幫的弟子皆知幫主是最為疼愛夫人的,平常都不允許任何人靠近竹苑一步,這兩人私闖竹苑,無疑是犯了幫主的大忌,連帶著他們也感到畏懼,不知幫主會如何懲處,畢竟竹苑的安全是由他們負責。
刑天河陰沉著臉色,暴喝道:“三當家帶來的人也不能私闖竹苑,來人,拖下去,殺!”
展璿急了,他也不給任何辯駁的機會,就要殺他們,這怎麽行?
正要上前理論,門外就傳來了一個洪亮的聲音。
“大哥,他們是我帶來的人,難道就不能給我點麵子?”
來人是三當家,展璿稍稍放了心,此人貌似比較貪財,倘若還惦記著那五百兩黃金,就應該不會為難他們。
刑天河在見到來人後,麵色稍緩了些,但臉色仍是很難看。
“三弟,你怎麽隨便帶兩個來曆不明的人回來?萬一他們生出歹心,對婉如母女不利,你擔當得起嗎?”
“大哥,你聽我說。”三當家湊近刑天河跟前耳邊細語了一番,看樣子是在跟他講述那五百兩黃金之事。展璿觀察著刑天河的臉色,他似乎並未因此而露出喜色,依舊是陰沉著臉,烏雲密布。
“三弟,你真糊塗!他們隨便說一下,你就信?你怎麽知道他們真是什麽富貴人家的子弟?你看他們的衣著,分明就是江湖人物出身,試問有哪家富貴人家的小姐是她這身武人打扮?還有她全身上下,連一件像樣的金銀首飾都沒有,根本不可能如她所言,是金陵城中富豪的千金。”
展璿心中一驚,想不到此人觀察能力如此強,一言道破了他們的破綻。
三當家也醒悟過來,仔細將兩人再次上上下下、來來回回打量了一番,臉色大變,怒斥道:“奶奶的,你們竟敢騙老子?”他一腳踹在了白玉堂的身上,惹來白玉堂一記狠瞪。敢在錦毛鼠頭上動土,他膽子不小,白玉堂眯起了眼,捆綁在背後的雙手握成拳形,試圖想掙脫繩索。
那邊展璿發現了他的意圖,朝他使了個眼色,暗示他暫且忍耐。此時在這個地方暴露實力,無疑是自尋死路,想要逃也得選個適當的時機。
“幫主,你也算是老江湖了,我們這點技倆自然是瞞不過你。我的確不是什麽金陵城中富豪的千金,但我說會給你們五百兩黃金的報酬卻是真的。”
刑天河疑惑地打量著她,倒是對於她的鎮定十分欣賞,問道:“你憑什麽給五百兩黃金?”
展璿的腦海中忽然閃過船艙中的那個狹長的錦盒,似曾相識,為了取得他的信任,她決定胡謅一番:“實不相瞞,我們此次出海不為別的,而是為了尋找寶藏。”
“尋找寶藏?”
不止刑天河和三當家意外,就連白玉堂也十分意外,難道她恢複了記憶,知道他們此次出海尋找寶藏的初衷了?
展璿篤定地點頭道:“沒錯,我們此來就是為了尋找寶藏。”
刑天河微微有些心動,斂眉問道:“那寶藏在哪裏?”
展璿見他逐漸上鉤,心下大喜,說道:“要尋寶藏,首先得有藏寶圖,請幫主先將屬於我們的藏寶圖歸還,到時候我自然就能依圖找到藏寶之所在。”
刑天河疑惑地望向三當家,此次出海皆是他領隊,他得了藏寶圖卻未交出來,莫非想獨自私吞寶藏?三當家卻在思索著他究竟有沒有得到什麽藏寶圖之類的東西,哪裏知道自己此時已被人懷疑。
“藏寶圖就在三當家此行得到的戰利品中。”
她這一句話無疑是一顆巨雷,將兩人之間的嫌隙瞬間炸開。
刑天河懷疑地望著三當家,質問道:“你真的得了藏寶圖?”
三當家這才注意到他眼中的懷疑之色,連連搖頭道:“大哥,我真不知什麽藏寶圖,倘若我知道,一定第一時間獻給大哥。請大哥相信我,我對大哥永遠都是忠心不二的。”為表忠心,他跪倒在了刑天河跟前。
這一出有些出乎展璿的預料,想不到他們雖是海盜,兄弟之間的感覺和信任卻如此深厚。看著刑天河上前扶起三當家,她就知道此挑撥之計是行不通了。
三當家衝至她跟前,厲目掃視著她,問道:“你說的藏寶圖最好有其事,倘若你一派胡言,我絕對會親手持刀砍了你的腦袋。”
展璿並未被他嚇唬住,輕笑道:“三當家何必動怒?在下所言句句屬實。在三當家此次搶獲的財物中有一個狹長的錦盒,上麵有個子午鎖,裏麵鎖的就是藏寶圖。不信,你們盡可以將東西取來,一看便知。”
“好,倘若你所言不實,我立即就要你的性命。”
三當家匆匆離開了,剩下刑天河繼續疑惑地打量著她。展璿側身,與白玉堂交換了個眼色,她根本就不確定那錦盒裏麵裝的究竟是什麽,隻是想碰碰運氣。若是裝的是字畫什麽的物品,她隨便瞎謅幾句,硬將它說成是藏寶圖,他們也反駁不了什麽。怕就怕裏麵裝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字畫,那到時候就陷入險境了,所以他們必須做好未雨綢繆的打算。
白玉堂此時早已暗中解開了背後的繩索,隻待一會兒危急時刻就動手,他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展璿見此也放了心,事實上,她剛才跟他們一頓瞎謅的功夫,也早已解開了手上的繩索,隻待時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