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煞幫,聚義堂。

趙鯉發現三當家未經她的允許,便帶了手下出海,很是惱怒。他如此做,分明就是不將她放在眼裏,擺姿態給她看,告訴她即使她當上了一幫之主,也無法在幫中樹立威望。

“徐叔叔,你可知三當家究竟去海上幹什麽買賣?”

二當家肅冷著臉,搖頭道:“他的事,向來都不與我商量,不過據我猜測,應當與蕭公子有關,你可去問問蕭公子。”

趙鯉覺得不妥,搖頭道:“蕭公子畢竟是客,他的私隱,我不方便過問。”

兩人尋思間,門外突然來報,三當家帶著戰利品從海上歸來。聽聞的弟子們紛紛跑向海邊前去迎接,霎時間,大堂之內,就隻剩下趙鯉和二當家兩人。趙鯉憤憤地攥起拳頭,舉目望向大門方向,有種被羞辱之感。

許久,鬧哄哄的聲音臨近,三當家帶了幾人進入大堂。趙鯉背對著他,不想見他,直到他在身後敷衍地拜會了一聲,她才徐徐轉身。

跟隨三當家而來的武田千葉在見到對方的真容後,腳下明顯地踉蹌了下,目光中盡是難以置信。不止她,她身邊的雅田清也是極為驚詫,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趙鯉。

趙鯉見這兩人神情有些怪異,不由地多注視了會兒,隨後舉目掃過同來的趙惟憲幾人。她淡淡地開口道:“三當家,你帶這些陌生人來島上,究竟是何用意?”

“幫主還是先請蕭公子過來,我再細細為你講解,免得到時候又得說上一遍。”三當家隨意坐在了一旁,態度輕蔑,根本沒將她放在眼裏。

趙鯉隱忍下怒氣,吩咐了聲:“去請蕭公子。”

她一聲令下後,竟沒有人動作,她的臉頓時漲紅,提高了聲調,厲吼道:“都是聾子嗎?我現在是海煞幫的幫主,違反幫主的命令,幫規處置!即使是某些居功自傲之人,也不能豁免,除非你們不承認先幫主的遺命?”

她冷眼掃過三當家,在他的臉色陰沉後,她也沒有退縮。其他弟子們左右看了看,似乎連三當家也不敢當麵與幫主對抗,所以還是乖乖地去傳令。

未幾,蕭逸來到了聚義堂。

他的到來,帶來一片震驚。

趙惟憲和盧靈兒都在第一時間認出了他,不明白為何他會出現在此。

“柳毅?不對,應該是蕭逸,遼國人。你為何會在這裏?”趙惟憲問出了心中的疑問。

蕭逸在見到他的瞬間,也是吃了一驚,他隨即想到的就是不能讓他見到展璿,他必須想辦法除去他。他斂了下眉頭,嗤笑道:“想不到堂堂郡王爺也會淪落到被海盜劫船,莫不是郡王爺有意想滅了海煞幫,所以特意前來臥底探路?”

他此話一出,滿屋子的海煞幫弟子皆警惕地盯向趙惟憲。他是朝廷的官員,此事可大可小,絕不能輕易放他離開。

三當家也當即起了身,圍繞著趙惟憲打量:“我倒是沒看出來,原來你還是個郡王爺。來人,將他們統統拿下,關入地牢!”

趙惟憲盯視著蕭逸,眉頭糾起,想不到此人如此奸猾,一句挑撥之言就將他陷害了。他的身份在這兒擺著,他無法辯駁,海煞幫人手眾多,他不宜在此動武,隻能伺機而動。

他沒有掙紮,乖乖地被人押著,隻是盯視著蕭逸,說道:“你一個遼國人出現在海煞幫,莫非也有什麽企圖?想再一次行凶殺人,還是想吞並海煞幫的力量,將島上的寶藏占為己有?”

“慢著,什麽寶藏?”三當家一聽說有寶藏,立即兩眼放亮,也不管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麽仇隙,湊到趙惟憲跟前追問。

趙惟憲勾唇輕笑,他為的就是引起他的貪欲,不至於將他關入地牢中。雖然丟失了藏寶圖,不過他曾經臨摹過假的藏寶圖,所以對於原圖所描繪的內容十分熟悉。倘若他沒有記錯,寶藏圖上所指的位置,應該就是在這個小島上了。他先前一直擔憂著展璿的安危,倒把這事給忘了,方才上島後,他越來越覺得此地的地形與圖上所描繪的極為相似。

“先皇臨死前曾留下一幅藏寶圖,之前是藏於彝山書院的藏書閣之中。因為某人起了貪念,想要將它盜走,所以殺人越貨,無惡不作。你若不信,可以問問這位蕭公子,當初,他就是為了盜那幅藏寶圖,所以才改名換姓,混入書院中,還不惜殺害了書院的院長。你說是不是,蕭公子?”他輕笑著注視著蕭逸,看他臉色不斷變幻,心中的怒意也逐漸發泄。

“蕭公子,真有藏寶圖?”三當家忙追問蕭逸,蕭逸微斂了下眉頭,眸中殺機畢現。同時,他也有些詫異,寶藏竟埋在了此處,莫非真是機緣巧合?

三當家觀察他的麵色,便當他是默認了,兩眼的光芒越放越亮。

“那藏寶圖,現在在哪裏?”

趙惟憲故作歎息道:“我們出海的半道,被你們海煞幫攔截,之後又遇上風暴,這才落了海遇難。現在這藏寶圖多半是已葬身大海之中,尋不到了。”

三當家怒了,方才還滿懷希望,現在一盆冷水從頭頂澆下,他哪裏還能保持冷靜,咒罵道:“那你說個屁?擺明了是消遣老子嘛?”

趙惟憲不徐不慢道:“三當家莫急!藏寶圖是不見了,不過,它卻印刻在我的腦海中。隻要等我休息夠了,我便能將它一筆一劃,絲毫不差地勾畫出來。我看三當家也是個爽直的人物,若是到時候尋到了寶藏,我可以代表朝廷向你承諾,分三分之一的寶藏給海煞幫。”

三當家心裏盤算著,管你什麽朝廷不朝廷,隻要尋到了寶藏,一刀了解了他,誰能知道他私吞了寶藏呢?他於是屏退了下人,大笑著拍拍對方的肩頭,道:“好,那你先好好休息一下,盡快將藏寶圖畫出來,我們一起去尋寶!”

“對了,還不知公子怎麽稱呼?”一轉眼的功夫,他的態度變得無比殷勤。

“我姓趙,趙惟憲。”趙惟憲帶著挑釁的目光掃向一臉恍惚的蕭逸,他想借刀殺人除了他,沒那麽容易。

“三當家,此人留不得,你要三思!”蕭逸急忙規勸三當家,絕不能讓他留下來與展璿見麵,想到他們兩人重逢,他就開始心慌。

三當家此時的腦海中就隻剩下寶藏二字,哪裏聽的進去他的話,甩手道:“大家都是海煞幫的客人,不分你我。蕭公子,無論你們從前有何恩怨,都請暫時摒棄,還是先尋到寶藏要緊。”

蕭逸也知此時是怎麽也說不動他了,他還是盡快回去帶展璿離開才是。他冷哼一聲,也不顧什麽九龍樽了,轉身離開了聚義堂。

堂上的趙鯉觀察了許久,還是沒太理出什麽頭緒,開口問道:“三當家,你現在是不是應該說清楚事情的原委了?”

三當家一拍腦門,這才想起正事來,往門口方向張望了一眼,可惜人也走遠了。沒法,他隻好先把事情的始末說了一遍。

他在這邊詳述經過的同時,蕭逸急匆匆地來到西廂,將正在房中休憩的展璿拉了出來,要立即帶她離開海煞幫。他急了,慌了,六神無主。

展璿甩開了他的手,對於他的怪異行為,很是不解。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你想拉我去哪裏?”

“璿兒,跟我走,我們離開海煞幫。”

“我不走!除非你把話說清楚。”

蕭逸目光閃爍,沒法跟她說清楚,趁她不備,他忽然點了她的穴,扛起她往海煞幫的大門外疾奔。

白玉堂從房門踏出,剛好看到了這一幕,腳尖輕點,飛身追了上去。

“蕭逸,你站住!快把人放下!”

一柄飛刀向他射來,前頭的人身影一晃,已相趨一段距離。

白玉堂腳下一頓,忽然想起海煞幫的船隻都由幫主監管著,他與其現在去追人,還不如讓幫主下令禁海。想著,他回頭奔向了聚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