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禦書房的,除了趙惟憲,還有展昭、展璿和白玉堂三人。

四人齊齊下跪,三呼萬歲。

“平身。”趙禎抬手示意,掃了眼下麵的四人,最後將視線停留在堂弟身上。

“惟憲,朕命你帶兵前往北營集訓,你怎麽突然去了陷空島?此事你如何解釋?”

趙惟憲詫異地抬頭,對上他忽明忽暗的目光,似明白了他在暗示著什麽,挺身回道:“回皇上,臣本欲啟程接旨前往,誰知半途得知臣的未來妻舅被困在了陷空島上。臣的未婚妻苦苦相求,臣無法無動於衷,況且展護衛乃是國之棟梁,若是稍有差池,便是朝廷的損失。所以臣自作主張,中途繞道前往陷空島,皇上若是怪罪,臣甘願領罪。”

“既然事出有因,朕有怎會怪罪?展護衛既是你的未來妻舅,又是朕的得力臣子,當確保其無虞才是。”

兄弟倆上下暗中互換著眼色,龐太師皆看在眼裏,卻又無可辯駁,隻能沉著臉,在一邊憋悶。

趙禎暗中觀察著龐太師的臉色,心中也暗暗得意,回頭看向站在一邊使勁憋笑的展璿,開口說道:“展姑娘,聽說你此次破獲了殺人真凶,功不可沒。不知你想要何封賞?”

展璿瞄了眼身側的白玉堂,回稟道:“皇上,封賞倒不必了,隻是想求皇上能饒恕白玉堂盜畫之罪,給他個將功折罪的機會。”臨行前,受了盧靈兒再三囑托,所謂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她不得不盡心盡力,況且除去私人恩怨,她也不希望白玉堂因此而獲罪。

趙禎眼前一亮,忽然想到什麽,說道:“是了,那先皇的真跡呢?”

展璿瞄了眼對麵的龐太師父子,故作驚訝道:“怎麽?龐太師沒有將真跡上繳皇上?”

兩道寒光射向她,龐太師冷聲道:“老夫怎麽會有真跡?你休要信口雌黃。”

展璿暗自偷笑,不動聲色道:“龐太師,捕殺盜畫的賊人,還是您的功勞,您功不可沒,為何不肯承認?”

龐太師臉上的寒意更盛,悶聲道:“老夫從賊人手裏得到的畫是假的,是有人有意模仿,以假換真。”回到開封後,經過專人驗畫,他才得知畫是假的,當場氣得將畫撕得粉碎,此時教他拿什麽出來?

“龐太師此話當真?那賊人竟有這功夫去以假換真?還是龐太師想將真跡據為己有,才編造出如此謊言?”展璿的話語逐漸冷硬,帶著質問的意味,絲毫不畏懼他太師的身份,隻想出一口氣。

龐太師眸中的寒光乍現,厲聲道:“你這是什麽意思?想汙蔑老夫嗎?”

“是不是汙蔑,大家心知肚明,皇上明鑒,自有聖裁。總之我們三人三雙眼睛,親眼看到賊人攜畫進了太師的船,隨後賊人被太師的手下以亂箭射殺而死,而那畫自然也是跟著賊人進了太師的船,至於是真是假,也隻有太師知道了。”

她說得輕描淡寫,卻句句將矛頭對向他,氣得龐太師臉一陣紅一陣白。

“皇上,老夫得到的畫的確是假的,請皇上明鑒。”

龐統也在此時出列,上前回稟:“皇上,家父不過是協助捉捕賊人,尋回先皇真跡乃是皇上交待給展昭的任務,展昭空手而回,應該治罪的是展昭才對。”

他一下子將矛頭轉向了展昭,展璿不由地氣憤,朝他呼喝道:“龐統,你休想將髒水潑給我哥哥!”

趙禎撫了撫太陽穴,一陣頭疼,擺手道:“好了,都別吵了。展昭,你臨行前,朕可是再三囑咐,一定要將先皇真跡安然無恙帶回,現在你一無所獲,你如何說法?”

龐太師父子看好戲地將視線轉向他,看看他究竟能如何應對。卻見展昭不慌不忙地解下身上的包袱,雙手呈上,回稟道:“回皇上,展昭此行不辱使命,已將真跡安然帶回,請皇上過目。”

龐太師父子臉色大變,怎麽也不會想到他們竟留了後招。

趙禎大喜,忙擺手讓侍從接過。

三幅真跡完好無損,他心頭懸著的一塊大石終於落下

趙禎大笑道:“展護衛,你追回了真跡,功不可沒,你想要什麽封賞?”

展昭拜道:“展昭的心願與小妹相同,希望皇上能寬恕白玉堂,允其將功折罪。”

趙禎這時才將視線調轉向一直沉默不語的白玉堂身上,彝山書院的一麵之緣,他至今還留有深刻的印象。白玉堂的功夫他是見識過的,心中也甚為欣賞,有意想收為己用,隻是擔心他是江湖人,無法約束自己的脾性。

他思襯了片刻,頓時有了決定:“白玉堂,既然展護衛和展姑娘都為你求情,朕就給你將功折罪的機會。從即日起,朕也封你為禦前四品帶刀護衛,不過你得聽從展姑娘的調遣,不得違抗。”

不止白玉堂震驚,展璿也十分驚詫,不知皇上究竟是何意。她沒有官銜,卻給她配了個四品帶刀護衛,這個……太不合理了。

她剛想詢問,趙禎卻抬手阻止:“此事就這麽定下了,不得多言。”

白玉堂雖心有不甘,還是拜謝應下。

待眾人散去,趙禎又將展璿和白玉堂兩人單獨留下。

“你們可知朕為何如此決定?”

展璿細想了下,說出心中所想:“莫非皇上另有任務要委派我們?”

“果然冰雪聰明。”趙禎一改方才的一本正經,與她說笑。

展璿直接翻了個白眼,就知道沒好事。

“朕可以幫你打發遼國那邊的求親,不過你也得替朕辦件大事,而且此事需要秘密進行,不得外泄。”

聽他如此說,展璿也開始神情凝重,問道:“究竟是什麽事?”

趙禎將書案上的三幅真跡一一攤開,長歎道:“你既已解開這畫中藏寶圖之謎,那麽尋寶的任務也非你莫屬。隻是此事關係到大宋的命脈,朕不希望大張旗鼓地進行,以免有賊人起貪念,爭奪寶藏。朕本想將此重任交給包卿,可是你也知樹大招風的道理,包卿一動身,滿朝的文武都會聞風而動,所以朕隻能將此事交給你去做。”

展璿想了想,他說的確實有理,朝中的任何官員去辦理此事都勢必會引起關注,唯有她一個外人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行此項任務。事實上,她也很好奇藏寶圖之謎,便決定應下:“既然皇上如此信任我,我一定不負所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