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葉營的生活枯燥但是令人平靜,因為趙忠祥得知秦婉是個大夫,便以軍醫的名頭將她留了下來。

秦婉是軍營裏頭唯一的女子,又是沈大將軍的夫人。那些軍營裏頭的糙漢子都時不時借著新鮮勁去瞅瞅秦婉。

這讓沈岐吃了些醋,他還容易才把媳婦拐到手,這些人就更餓狼聞著肉腥味一般,拚命往秦婉身邊湊。

“秦大夫,你可真厲害,你是我見過最年輕的大夫。”油嘴滑舌的漢子起哄,“大家說是不是啊!你們見過這麽年輕的大夫嗎!”

“沒有!更何況秦大夫還這麽漂亮,跟仙女似的!”

一時間,湊在秦婉屋門口看的漢子多了起來。

沈岐本來在和趙忠祥商量布局的事情,結果聽見外頭吵吵鬧鬧的喧嘩聲,眉頭皺起。

看向了趙忠祥,畢竟這是趙忠祥手底下帶出來的,所以首要的責任肯定是趙忠祥,他來處理。

趙忠祥忠厚的麵上冷凝了起來,柳葉營的將士都是他在訓的,平日裏可不會這樣,到底是怎麽回事?

兩個人走出去,就知道發生了什麽。

原來是秦婉將一個腿腳不良於行的人救治了,那將士傷殘是早就落下了,留在軍營的裏當個看守糧倉的軍戶。

聽說軍營裏頭來了新的軍醫,又被軍營裏麵其他人慫恿著,說是個女大夫,聽說很厲害的,就抱著試試的心態過來看了。

結果秦婉說能治,隻是要費些時間而已,所以引得軍營裏頭一片誇讚聲。

沈岐冷然,看向被眾星捧月的秦婉,忽覺和她之間的距離越發遙遠,他不過是一個朝廷文書都沒有的小官,而秦婉是個很厲害的大夫,亂世之中,最稀缺的就是大夫而且還是個醫術高明的大夫。

他正欲要上前,就見秦婉周圍的一個小士兵忽的出聲:“將軍來了。”

沈岐是正兒八經的小將軍,身份尊貴,還是老將軍親自提拔的,手握兵符,當年他手底下的將士無一不服他,隻是上麵老皇帝太過昏庸,即便是將軍歸朝,也未曾給過半分顏麵。

對此,底下人頗有微詞,也無可奈何。

而秦婉大家自然是信任的很,隻是這份信任摻雜了些許對沈岐的敬畏。

秦婉挑眉,上前,就見沈岐抬手下意識揉了揉她的腦袋,“這群莽夫誰都不服,怎麽就服你了?”

“將軍怎麽能說我們是莽夫,將軍自個兒老婆孩子熱炕頭,兄弟幾個孤寡到如今,還被將軍嫌棄莽夫了?”

“他胡說八道的。”秦婉應和一句,隨即遞了個眼神給沈岐。

“你們都下去。”沈岐出聲,將所有人都驅散之後,一雙燦若星子的雙眸落到秦婉身上,語氣輕柔,“夫人請吩咐。”

“誰是你的夫人?”秦婉揚了揚秀眉,“我可沒說要做你的夫人,何況你還帶著三個孩子呢。”

要是沈岐放到現代,在相親市場都是最底層的,即便他手握權勢,可上麵那麽多要搞他的,他有權勢又如何,找女人不就跟找保姆一樣?

秦婉有些發笑,但事實上她並不抗拒沈岐這個稱呼。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糟亂聲,沈岐挑眉,就見自己手底下的將領帶著一個穿著丫鬟服飾的女子進來,秦婉一見到這個女子,就有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她知道這個女子是誰,這個女子是當初在斜陽城,是於悠然身側的貼身丫鬟。

於悠然的丫鬟為什麽會在這?莫不是程有光打進來了?

按理說程有光現在占山為王,就連朝廷都蒙在鼓裏,上麵肯定有人為他打掩護,這個時候卻派一個小小丫鬟過來,是什麽意思?

“你家小姐呢?”沈岐語氣悶沉,他和於家關係匪淺。

即便和於悠然關係不算密切,但看在她父親的麵子上,他對於悠然還算是愛屋及烏,也算當妹子疼愛的。

如今程有光不需要於家,想必對於悠然也不會好到哪裏去,這樣的男人......

沈岐似乎有些慍怒,秦婉卻出聲道:“你家小姐被程有光弄到哪裏去了?”

“小姐在外頭。”香菱不虧是那個人親自訓出來的丫鬟,即使是麵對眾多將領,依舊穩重,不慌不亂。

聞言,沈岐麵色這才緩和了些,隻是不解,“程有光讓你將小姐帶過來?”

“大人說,夫人掛念小將軍,應當讓你們二人團聚。”

秦婉發笑,“這可是你們程大人的夫人,如今倒成沈家的了?”

“這是小姐的意思。”香菱低頭。

“讓她進來。”沈岐望向軍帳外,隱約能看見一個瘦弱的身影,身影單薄的很,而女子緊咬唇瓣,整個人呈現一股弱柳扶風之美。

於悠然三個字在她腦海中回**不去,對於這個女人,秦婉沒有過多在意,反而覺得於悠然身邊這個丫頭倒是伶俐的很,像是被別人刻意放在身邊的,既然是被放在身邊的,那自然……是有幾分用處。

她想了想,便直接出聲道:“既然程夫人不遠萬裏過來投奔你,就不要慢待了,畢竟我們也不是輕率客人的人。”

一番話說的正正當當,絲毫沒有任何不適夾雜在裏頭,漂亮話誰不會說?

倒是門外於悠然捏緊了拳頭,這番話跟赤果果羞辱人一樣,她不過是程有光放出來的,本來是客人,如今反倒顯得不要臉貼上來了。

這秦婉果真不是省油的燈。

沈岐是個情商不過關的,自然以為秦婉就是這個意思。

外頭士兵將簾帳揭開,露出外頭於悠然的模樣,於悠然是一等一的美人兒,那些路過的士兵眼睛都看直了,愣是沒移開眼睛。

然而於悠然是有夫之婦,而且還有程有光的夫人,不會有人不知死活貼上去的,除非是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於悠然水眸緊盯著沈岐,仿佛屋子裏就隻有一個沈岐一樣。

“沈哥哥,你近來可好?”簡單得一句寒暄。

卻反而是在說,她一點兒都不好,頗有些委屈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