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搖頭，“我又不是大夫，你問我做什麽？你才是能治她的大夫，我去了反而就不招人待見了。”
沈岐無奈。
麵上滿滿的無奈。
“我們姑娘還在等您。”香菱眼睛圓溜溜盯著沈岐，像是撒不開一樣，“姑娘路上受了點驚嚇，加上跟著大人一路顛簸，身子越發受不住了，卻還掛念著小將軍喜歡吃掛花梨棠糕，特意備了些。”
沈岐眼眸微微一動，這的確是他最愛吃的，卻是當年於夫人初見他時，給他做的點心，那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了親人的暖意。
自小就在後娘弟弟底下討生活長大，沈岐的日子並不好過，否則他也不會為了生計去參軍，一做就做到了如今的地步。
就惦念著於夫人那點恩情，他都是要照顧好於夫人唯一的女兒。
“我去去就回。”
瞧出他眼底的無奈，秦婉輕輕點了點頭，“去便是了，畢竟她無親無故的，除了你誰也不認識。”
待沈岐走後，沈寧不知何時出現在秦婉身側，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問道：“那個姐姐是誰啊？看爹爹好像很在意她。”
“你也瞧出來你爹爹很在乎她？”秦婉輕哼一聲，捏了捏沈寧的臉蛋，“這是大人間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這麽多，否則會被打屁股的。”
對此，沈寧撇了撇小嘴，她哪裏是小孩子，她聽得懂話的。
“娘親，你不要難過，就算爹爹喜歡別人，我和哥哥們也會幫你的。”
沈寧說完，在秦婉臉頰上飛快親了一下，轉身跑去。
別說，小孩子還挺可愛的。
不過都是別人家的最可愛，要真是自己親生的，秦婉想想就頭疼。
她倒是不在意這些，沈岐夜裏並未回來，許是夜深，加上她睡眠很淺的緣故，哪怕門外就算有腳步聲，她都能聽的一清二楚，但是今晚卻不一樣，除了巡邏的士兵，沒有她要找的人。
於悠然次日一臉春風得意的走了出來，頭上別了兩隻朱釵，露出被精心上妝過的臉蛋。
如今是戰亂時期，她悠閑的很，就連身上的緞子都金貴的很，怕是找人特意裁製的。
負責夥食的幾個婆子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嘀嘀咕咕眼神還時不時往於悠然那腰肢上瞟。
“看著就是個狐媚子，聽說昨夜將軍一直在陪她，保準將軍被迷住了呢。”
“夫人真可憐，怎麽就讓這等貨色引狼入室！”
“照我說還不如我們夫人一根手指頭呢，夫人那醫術出神入化的，我家那口子都快咽氣了還能給救回來。”
“心疼夫人......”
香菱來端吃食時，就聽到這一番言語，麵上有些尷尬，想詢問點心，就見幾個婆子反應過來，齊齊瞪著她。
“我們家小姐想要些吃食，昨日那些也太難以下咽了。”
香菱是個直率的，然而幾個婆子一聽，瞬間炸毛，“愛吃不吃，不吃滾蛋！真以為是什麽千金小姐，下作的很！”
“整日裏就知道勾引將軍，跟外麵賣的有什麽區別！”
好巧不巧的是這話正好被路過的於悠然聽見，於悠然此刻就在軍營裏炫耀，想要告訴旁人將軍對她格外寵愛，沒曾想有人在背後說這種難聽的話，她本就脾氣不好，端著小姐的架子，一直不肯發作，如今愣是被逼著上去就給了最近的婆子一巴掌。
“你胡說八道！信口雌黃！”
那婆子也不是個好欺負的，在軍營裏狐假虎威，還有自家男人撐腰，當即就去扯於悠然的頭發，於悠然養尊處優慣了，哪裏見過這種架勢，急忙躲閃，卻被直接撲倒在地，剩下幾個婆子上去一起對於悠然拳打腳踢，不帶留情的，反正在她們眼裏於悠然就是個壞女人，壞女人就應該得到教訓。
香菱一見於悠然臉上的抓痕，頓感不妙，嚷著叫了起來，“快來人啊，要出人命了!”
等到沈岐帶著人過來時，於悠然已經衣不蔽體，滿臉都是血，樣子別提多可憐了。
香菱哭啼道：“這群人詆毀我們家小姐，還打人，我們家小姐都破相了。”
沈岐皺眉，上去將披風遮到於悠然身上，將人抱起，眼神冷冷掃過幾個鬧事的婆子，“全部丟出去，想留下就軍法處置，三十軍棍！”
三十軍棍。
就算是個普通青壯男子都承受不住，何況是這些不中用的婦人。
婦人們麵色煞白，有的嗚咽這求饒：“我們都是再為夫人出氣啊，將軍你就看在夫人的麵子上......”
沈岐沉聲，“拖出去，打完丟出軍營。”
“要是再詆毀夫人，就連嘴一道割了。”
周小副將就站在沈岐的身後，他這是第一次見到沈岐這般怒色，他懷裏的女子看來很重要，實則是沈岐想保全秦婉的名聲，也不想輕饒了這些欺負於悠然的人，這群人看著平日裏乖順的很，可實則也是個無風不起浪的，丟出去也好。
就是懷裏這人......
沈岐心中長歎，要真於大人還在世就好了，至少於悠然也不用這麽無依無靠。
於悠然嗚咽一聲，在沈岐懷裏抽噎道：“沈哥哥，我疼。”
語氣柔柔軟軟，圍觀的將士心都要聽化了。沈岐卻是個木頭疙瘩，他言道：“我讓婉兒給你看看臉，她醫術高明，你不會有事。”
於悠然一口血哽在喉嚨裏，這根本不是她要的結果。
沈岐不應該跟秦婉離心嗎？難不成她白受罪了？
“沈哥哥，我不要她，她害我，她肯定還想殺我！”
沈岐一放下於悠然，她便開始鬧道。
臉上的血瞧著觸目驚心，沈岐頭疼，身邊副將道：“去請個民間大夫吧，沒有秦大夫厲害，能止血就成了。”
沈岐挑眉，“你還要不要你這張臉了？”
“小姐自然是要的，將軍你快別刺激小姐了，小姐本來心中就有些害怕，而且這件事萬一真就跟秦大夫有關......”
“她是我的夫人。”沈岐沉聲，“夫人斷然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誰再胡說八道，一道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