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沈哥哥開府應當缺銀兩吧,身為妹妹怎麽也該幫助一些。”說及此,雲小六挑釁的眼神落到秦婉身上,秦婉就知道沒有什麽好事,這個女人……
“不必,你沈哥哥有錢。”秦婉婉拒,“明日還要去參加四公主的招婿大會,我便先回去了。”
四公主壽安,是麗妃第一個女兒,也是深得皇帝喜愛的。
奈何性子太過特立獨行,導致失去一個良臣的陛下如今都有幾分不爽。
“哦,公主招婿啊,那我也應當去的才是。”
雲小六看向秦婉,“據說這回去的都是些世家名流的公子,嫂嫂也去提前瞧瞧,說不準能給自家女兒相看一個呢。”
她難得叫自己嫂嫂。
秦婉想到沈寧,沒想到小小年紀,也應該被人惦記上嗎?
她抬唇,忽的說了一句,“女子隻要平安喜樂長大就成,何必一定要挑選一個如意夫君?即便是挑了,受欺負了,也該及時反悔才行。”
這話她是對雲小六說的,雲小六卻一臉驚奇的看向秦婉,“你這說的什麽胡話,果然是鄉野出生的女子,一點禮數都不懂,女子如何不嫁人?簡直是異想天開。”
“我倒覺著嫂嫂說的有幾分道理。”沈瑛瑛應著,“要不是家中盯我盯的太緊,我也不會早早就嫁了人。”
沈家的女兒,一向是招人惦記的,沈瑛瑛是無法選擇。
不過一想到自己姐姐,其實最沒有辦法選擇的,是沈柔柔才對。
離開是非之地,秦婉邁著的步子都鬆快了不少,身上的婦人衣衫穿著的她有些不適應,底下的繡花鞋更是別扭得緊,一想到女子一輩子都要被這樣束縛,她的情緒就有些高漲不起來。
回到府中,她下意識朝著少爺小姐的廂房而去,剛一走進,就聽到奶嬤嬤在訓斥沈寧,“女兒家怎麽能睡沒睡樣,坐沒坐樣,就連字都歪歪扭扭的,以後如何撐的起將軍府大小姐的門麵?”
“這嬤嬤太過凶了些。”蓮子說道。
秦婉則是頓住腳步,根本想阻止卻又心有餘而力不足。
沒辦法阻止,她要如何阻止?
是想將沈寧培養成一個一事無成不諳世事的小丫頭,還是說她有這個底氣能讓世俗不去約束沈寧?
女子一生都被規矩套牢,再被夫君套牢,想想都可悲可泣。
“嬤嬤,歇一會兒吧,沈寧還小,不必約束過多。”
秦婉搭著蓮子的手走近,一雙冷眸在嬤嬤身上停留了幾下,嬤嬤立馬瑟縮起身子,愣是半分恭敬都不敢。
這位同樣來自民間的將軍夫人,才是真的不好惹。
無論是管製下人還是處理府中的賬目雜事都是條條清晰,雷厲風行。
看不慣的直接打出去。
秦婉自然是有底氣的,她花的銀兩,怎麽還要招一群人來氣死自己嗎?
“夫人說的是,隻是小姐比其他孩子慢上不少,老奴怕小姐以後進了學堂會跟不上。”
嬤嬤出聲。
秦婉緩緩搖頭,抬手揉了揉沈寧的腦袋,“那便玩會兒晚上再補補習罷,我親自陪著,嬤嬤放心。”
嬤嬤這才不肯說話,她是看主人家意思的,自然是秦婉說什麽就是什麽。
“娘。”沈寧依偎在秦婉的臂彎裏,語氣鬆軟。
“我不喜歡這些東西。”
“娘親也不喜歡,我們去外麵透透風。”
將沈寧帶到小花園,秦婉隻留了蓮子一個,便開始直言道:“你是將軍的女兒,日後無限的榮光,這都是你爹爹拚出來的,既然享受了這樣的身份,就要作出比平日裏更多的努力,你兩個哥哥也是,整日裏腰酸背痛渾身淤青回來,就生怕以後不成器,保護不了這個家。”
“寧兒,這個天底下,沒有真正的避風港”
她說的話極為事實,沈寧懵懂的抬起頭,便見秦婉輕歎一聲道:“沒有人會陪你一輩子,你隻有自己。”
“可是娘,我不能待在爹爹娘親身邊一輩子嗎?”她眨了眨眼,秦婉低笑一聲,“現在是可以的,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
她總不能連小孩子這一點心願都不能滿足才是。
“如今你待著也是好的,等你爹爹告老還鄉,我們就回鄉下好不好?”
“好。”沈寧乖乖應道。
不過沈岐想要退休還很難,他正值青壯年,看到老將軍如今八十還在外打仗就知道了,沈岐不出意外也是這樣,隻怕是……難熬,姑娘都能熬成小黃花。
次日清早,秦婉換了一身紫色的裙衫,頭上別了隻紫杜鵑簪子,就連小的沈寧都穿了差不多樣式的衣裳,脖子上掛著一塊金鑲玉長命鎖。
坐上馬車,秦婉看向熱鬧的街市,和往常一樣囑咐沈寧,“等進去後你要乖乖聽話,跟著娘走,別的人要帶你離開,你就趕緊躲到我身上,讓娘來解決”
“是公主招婿嗎?”沈寧張著小嘴兒,“公主為什麽要招婿?”
聞言,秦婉低笑一聲,“因為公主身份尊貴,那些男子都要精挑細選才能到公主的跟前,讓公主自己選呢。”
“那寧兒以後也要自己選。”
秦婉扯了扯嘴角,“你高興就好。”
沈寧還是個小蘿卜頭呢,不過這會兒壽安一身紅芍藥長衫,配上一頂玉冠,那些金絲線繡成的圖樣在日頭底下熠熠生輝,來的貴女紛紛誇讚公主的雍容華貴。
甚至有的連帶著壽安的一雙兒女一起誇讚。
這對兒女比沈寧大了些,大的是長子,比較像狀元郎,小的則是跟壽安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兩個都穿著錦衣華服,小的那個瞪大眼睛看著四周,被壽安抱在懷裏,大的則是開始犯困,“母親,我要回去睡覺。”
壽安不成器的眼神瞪著大的,將小的抱在懷裏,“你們有看中的爹爹嗎?”
聞言小的眼眶發紅,直接開始痛哭流涕,“嚶……啊”
“看來這孩子是想狀元郎了呢。”一側貴眷說著,“瞧著這小的和公主有幾分相似呢,大的和狀元郎真真是一個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