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公孫裕德擦過嘴角的血漬,對方打的很重,半分收斂都沒有,他睜著那雙猩紅的眸子,忽的嘲諷一聲,“母妃又怎麽樣,父皇心從來都沒有真正在這裏,就在這皇宮內,在這張塌上,現在在你身邊的,隻有孤一個的。”
此刻,公孫裕德像極了一頭嗜血的黑豹,沈柔柔隻感到了無盡的冰冷。
這是錯的嗎?她從來沒想過太子居然對她有這樣的想法,她仿若墜入地獄。
真正錯的應當是那年陛下挑選皇後,挑選到了沈家,她不該逞強,應當讓母親尋個別人家的孩子送進宮裏,而不是選她。
太子公孫裕德幼年喪母,她算準了他內心脆弱時機,趁虛而入,隻是為了拉攏太子,站穩後位,可是沒想到,他的感情也是沒辦法控製,事情逐漸失態。
沈柔柔知道自己跟顆石榴一樣,外頭是硬的,心底卻是幾百個心眼子,每一個心眼子都在算,算來算去,唯獨算漏了公孫裕德對她的感情,何不利用……
“也是。”她苦笑一聲,“如若不進宮,我也不會成為你母妃的,一切都是緣。”
“不會,母妃若是不進宮,便是我的太子妃。”公孫裕德俯身,將頭埋進沈柔柔的懷裏,在這隻剩下一個人的屋子裏,隻有他們兩個人。
即便這皇宮中到處都是豺狼虎豹,在沈柔柔身邊,他卻感受到了無比的安心。
“住嘴。”恍然之間沈柔柔似乎說了這句,但她一點都沒有反抗。
反抗又能怎樣?
反抗也改變不了現實。
就算她如今訓斥公孫裕德讓他離開,斷了那些非分之想,又能如何?公孫裕德是個偏執到離譜的人,她從解除他第一天開始就知道,他的底細,性情,自己早就摸的清清楚楚。
與其讓他藏在暗處,不如把感情擺在明麵上,思即此,沈柔柔更多了幾分複雜情緒。
次日清早,嫡長公主的軟轎就出了宮,周圍或多或少都是看公主熱鬧的,就算嫡長公主做的事情再隱蔽,也還是會有風言風語傳出來。
尤其是宮內那些受公孫玉凰打壓的公主,都湊到前去,壽安帶著一雙兒女找了借口進了宮,在麗妃宮裏津津樂道:“這玉凰平日也是個慣心高氣傲的,仗著父皇寵她,囂張跋扈,沒曾想一步錯,連自己這張老臉都守不住了。”
麗妃見女兒這般高興,卻提不起來半分情緒,三皇子是她膝下所出,按理說雲小六本該是正兒八經的三皇妃,可偏偏嫡長公主弄這一出,把好好的婚事給毀掉了,居心可見叵測。
然而陛下護太子護的死死的,本就更大的概率瞬間灰飛煙滅,如今陛下更是殺雞儆猴,拿她兒子的開府做要挾,兒子和雲小六定下婚事後被封為晉王,現在皇上還在氣頭好好的一個王爺連自己的府邸都沒有,這不是妥妥打她的臉嗎?
也就是她的女兒還能笑的出來,這都要死到臨頭了。
“母妃,走一步看一步嘛。”壽安笑著寬解道,“皇兄的婚事定然不需要發愁,船到橋頭自然直。”
“直什麽直啊,這回你父皇想要將那雲小六嫁給老大!”
壽安愣住,“大哥哥,怎麽會?不是哥哥嗎?”
“你那哥哥死活不肯,皇家肯定要有個人娶雲小六的,那不就是大皇子嗎?”
對此麗妃頗有怨言,而壽安卻滿臉寫著不解,又頗為不爽,“大哥那麽老實一個人,雲小六嫁給他這不是欺負人嗎!雖然不關我們什麽事 不過她怎麽不去嫁給太子,踢來踢去的,本就是太子該娶雲小六的!他就活該娶個破爛回家。”
“你小聲些,別被你父皇聽見了!”麗妃嗬斥。畢竟隔牆有耳,壽安的話說的沒錯,但是最好還是不要讓別人聽見了,反而容易多生是非。
但是已然來不及了,壽安進宮還帶著一雙兒女的消息早就傳到了陛下耳朵裏。
這幾日陛下喜歡到後宮裏頭散心,尤其是今日一早,聽說自己的大女兒已經出宮,心情鬱悶之際,想想玉凰這麽驕傲地一個孩子。
他向來疼愛這個女兒,就更疼愛太子一樣,他們都是他最愛的女人所生的,偏偏做出無法原諒的事,都怪自己平日太過寵逆,就覺得心痛難耐。
隻得到麗妃這裏來消解一下,至少很會順著他的心意來,壽安的孩子也是他的外孫,去瞅瞅逗弄一下也好。
“你這是說的什麽混賬話,玉明慧,你就是這般教導兒女的,一個兩個的,怎麽都不成人樣?!”慶帝的怒斥聲傳來,整個宮內上至妃子,下至宮女太監,統統都跪在地上,壽安更是一臉惶恐,急忙解釋說:“兒臣亂說的,太子哥哥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日子,那雲小六一個失了名聲的,如何能做太子妃,又如何當得起未來的一國之母呢。”
慶帝依舊緊皺著眉,眉宇始終未曾舒展,這時麗妃嬌柔著聲道:“陛下又在為長公主煩心了罷。”
“長公主雖說有錯,可也是皇室的公主,去給一個官眷低頭,無疑是連帶著皇家的麵子一起丟出去了,她肯定也知道自己錯了,畢竟玉凰一向懂事。”
她這話深得慶帝的心,慶帝也是這麽想的,大手一揮道:“起來。”
麗妃立馬笑吟吟上前,去給慶帝錘肩。
“要說這雲將軍也是好生不識抬舉,硬是要鬧大,真是白瞎了父皇對他們多年的照拂。”壽安嘟囔著,心底萬分不爽,那雲老將軍都已經退位讓賢了,底下的孩子也沒什麽有出息的,就這樣的,還有本事鬧。
“朕確實將將軍府捧的太過了。”此話倒是也說進了慶帝的心,想到沈岐,連連歎息兩聲,“隻是朕正值用人至極,這沈岐的確是個人才,他是雲老將軍的接班人,朕也不想輕易去降罪將軍府,得罪一個將才。”
“沈岐跟將軍府有什麽關係?不過就是提攜的恩情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