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藩王,你以為,皇上真的就那麽好拿捏的,與其寄希望於左丞相那種奸詐小人,不如想想這謀反的罪名,夠不夠要了你全族人的腦袋。本將軍是怎麽也沒想到你倒是越活越糊塗,連謀反的事情也跟著摻和進去,正當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要投!”

“本王,本王......雲將軍你的意思是皇上早就料到了,不可能,不可能。”黎藩王忽然意識到了什麽,他環顧四周,“不應該,都這個時辰了,左丞相他們還沒有回來,他們不會是失敗了吧?”

“失不失敗的,黎藩王,得罪你跟我們走一趟,跟皇上負荊請罪去吧!”雲老將軍冷哼一聲,“抓住他,進宮麵聖!”

負隅頑抗也是徒勞無功,黎藩王幹脆放棄,他歸順的跟著士兵。

皇宮中一片肅靜,剛剛經曆了一場巨大的變故,來往的宮人臉上都是行色匆匆。

宮門外的由禦林軍的人把守,張頌得了沈岐派人解救,所幸是毫發無損,隻是擔心皇上安危,愧疚不已,本來保護皇上應該是他的職責,卻沒想到那麽快就被人給拿下了,真是丟人丟到姥姥家。

雲老將軍這邊傳來捷報,宮中這邊已經平息,剩下的就是處理一些收尾的事了。

比如說那個糊塗蟲黎藩王。

“黎藩王你好大的膽子,如今左丞相和程有光皆已伏誅,屍體被扔入亂葬崗,你乃他們的同夥,一同造反。你對得起朕對你多年來的信任嗎?”讓慶帝最為憤怒的,就是黎藩王居然夥同他們一起謀反,黎藩王有著自己富饒的封地,日子過的簡直不要太舒坦,產出的糧食除了每年上供,他能有自己的兵馬,都是他寬容,並沒有將他的兵馬征收上來,這也是對他的一種信任,黎藩王卻背叛了他的信任,他居然拿著朝廷對他的恩賜,反過來將那些兵器對準了他。

黎藩王顫抖著身子跪在地上,左丞相倒台的太快,一下子讓他左右為難。

見他這樣,慶帝壓抑著怒火,低聲詢問:“你總得給朕一個說法吧。”

他的身子不住的顫抖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人間蒸發掉,就不用麵對這樣的場麵。

然而是躲不掉的,他拚命的咽著口水,說話結結巴巴:“陛下,臣……臣並不是不想造反,是左丞相,他他他……他蠱惑微臣,微臣心係女兒與外孫,誰曾想中了他的圈套!還請皇上明察,臣絕對沒有謀反之意!”

隻是他這樣說,似乎太過於蒼白無力,慶帝的臉上明擺著就是不相信。

黎藩王頹然的癱坐在地上,心裏那叫一個悔,“皇上,臣真的不敢謀反,都是趙延,是趙延答應臣,如果帶兵前來支援,就幫微臣報外孫殘疾之仇。”

“這麽說來,你倒是比朕還要上心,十皇子也是朕的兒子,他雙腿殘廢了朕難道心不痛?朕又何曾想過你倒是第一個跳出來,倒全是為了外孫。”慶帝搖了搖腦袋,唇邊帶著涼薄的笑,竟與太子裕德如出一轍的涼薄。

不愧是父子倆。

這話不就是在說他黎藩王的手伸的太長,連皇上的家事都敢插手,無論他是不是被左丞相蠱惑,這無詔入京,帶兵擅闖,種種罪名壓下來,黎藩王的結局也好不到哪裏去。

“臣願以死謝罪,還請皇上不要遷怒於良妃和玉崇,他們是無辜的。臣能否再見他們一麵,求皇上恩賜。”黎藩王深深的伏跪在了地上,許久之後,他將頭上的烏紗帽拿了下來,披頭散發的,竟是老淚縱橫。

慶帝望著他陡然之間花白了許多的頭發,眸中劃過一抹不忍,比起左丞相的籌謀多年,黎藩王顯得就有些自作自受,他想不開要插著一腳,落得現在這個下場,總還是有些惋惜。

“好。就讓你在見上他們最後一麵,朕會收回你的封地,看在你自請賜死的份上,就寬恕你的家人,不予追究。”

“多謝皇上,臣悔不當初啊。”黎藩王悲傷的伏地痛哭起來,他痛苦地捶著地,撫胸頓足。

一代藩王,就因為那樣一念之差,導致了整個家族的衰敗。

良妃在見到黎藩王的時候,她的父親已經成了階下囚,看著曾經尊貴無比的父親,變成了灰撲撲的,一個麵容蒼老衰敗的可憐人而罷了,再也不見往日的榮光風姿,落魄無比。

能見到女兒的機會還是求來的,外孫則是坐在木製輪椅上,整個人看上去沉默極了,原本活潑亂跳的外孫,聰慧巧言能語,現在看上去陰測測的,仿佛一條藏在暗地裏的毒蛇,隨時能將人咬上一口。

“玉崇!”黎藩王忍不住大聲的呼喊著外孫的名字,他站起身子,鐵鏈死死的栓住了他的腳踝,他隻能看著他的外孫,那個可憐的孩子。

這是他聽見自己這個外孫出事之後,見過的第一麵,遠比良妃口中描述的還要可怕,公孫玉崇從馬上摔下來廢了雙腿,不僅是肉體上成了一個廢人,許是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給嚇到,他精神上也變得有些不正常。

不像是一個健康的孩子,瞧著有些瘋,是那種瞧著誰都是要傷害他而露出攻擊模樣。

良妃不忍,直接走到了黎藩王的麵前,“爹爹,嗚嗚嗚……都是我們害了你,你要是不為我們報仇就好了,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下場。”

如今,不僅仇沒有報,還叫爹爹給搭了進去,皇上不僅要爹爹的性命,還要收回他們家的封地,他們黎家就此落魄,都是她給害的。

黎藩王這才注意到良妃的臉上的麵紗,他一把將良妃臉上的麵紗給扯了下來,良妃躲閃不及,硬生生的露出了她那張被石骨花摧殘的醜陋容顏,那還能見當年的容色,醜的駭人,不敢再多看一眼。

“這……你的臉怎麽變成了這樣?”黎藩王並沒有聽良妃提起過她毀容的事,良妃自覺丟人,就將此事瞞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