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覺得自己如今學醫的契機是說不明白的,她隻能臨時扯出個借口來,“從小就對藥草感興趣,長大自然而然也就去學了,倒是沒有什麽特別特殊的緣由。”

“從前爹娘都告訴我,要做什麽事情都是愉快最重要,我覺得給旁人開藥看診,能讓我感到十分滿足。”

“倒是很少見你這樣的女子了。”皇後有些感慨。

秦婉聽到這番話,若有所思片刻,神色專注地作答:“世間也找不出完全相同的兩片葉子,因此隻要過得開心就好了。每個人的活法都是不一樣的,此事無法細究。”

“你倒是看得很通透,既是看出了我的症狀,你可有解決之法?”皇後的視線落在秦婉身上,想看她是否有吃癟的表現。

不料秦婉早就已經想好了緩解她頭疾的法子。

“想好了,請皇後娘娘躺下,我幫您施針。”秦婉往後撤了撤,方便皇後躺在貴妃榻上,等躺好以後,她拿出隨身的銀針,消毒過後給皇後紮入相應的穴位當中。

半個時辰後,全數針被取出來,秦婉扶著皇後坐起,詢問起她的感受,“皇後娘娘您現在看看舒服點了嗎?”

“倒是舒服了許多。”皇後發現針灸過後,自己身上有些無法忽視的小症狀連帶著消失了,“沒想到你還真有兩下子。”

“方才本宮懷疑你是因為沒有感知過你的醫術,如今本宮相信你定然是醫術一絕的。”皇後稱讚完以後,提起賞賜,“你有什麽想要的賞賜嗎?”

秦婉搖了搖頭,“我治病救人從來不求賞賜,隻要娘娘覺著舒服了便好。今日針灸結束以後,娘娘應當是能好好休憩,等明日這個時候,我再進宮給娘娘針灸。”

“大約二十個流程,娘娘的頭疾應該就基本不會再犯了。”秦婉一邊收拾銀針,一邊思考著之後自己離開都城的話要如何確保皇後還能有同樣的治療強度。

思來想去,她隻想出來一個法子,“之後我還會離開都城,娘娘可否將您專用的醫師叫來,我將這套針灸的法子傳授給他。除此之外,我還會開一個方子,這個方子上的藥一定得按時按量吃,配合針灸,基本就能壓製下去了。”

皇後沒想到秦婉想得這麽周到,“待會兒就叫那醫師過來,你說的藥方是什麽,寫下來以後我讓人去取。”

秦婉點了點頭,在寫藥方時忽然想到之前皇後慢待自己,是時候趁機小懲一番。

想到這裏,秦婉在寫藥房時刻意多寫了幾味難尋的珍貴藥材,遞出方子之後,她開口說道:“藥材取好了以後給我一些,我幫您治些藥丸,吃起來也會方便許多。”

皇後看了一遍藥方,便安排手底下的人去辦了,“讓她領你去醫師那裏,你取多點藥材取治藥丸。”

“她帶著本宮的口諭,醫師不會攔你的。”

秦婉不自覺在心底裏笑了笑,臉上卻表現得淡然,“多謝皇後娘娘。”

行走往醫所的一路上,秦婉都在盤算著自己多要的幾味珍貴藥材可以用來製些什麽給沈岐強身健體。

以至於到醫所門口時她都沒發現。

見她將要撞在柱子上,侍女連忙伸手攔下,“沈夫人,您這是在想什麽,這麽入神,都要撞到柱子了。”

秦婉反應過來,看了看眼前高大的柱子,難免有些尷尬,“我剛在想研製藥丸的步驟,有點出神了,多謝。”

侍女見狀沒多說什麽,隻囑咐秦婉小心,再次啟步往前走的時候,不自覺也去注意她的步伐,避免再出現剛才那樣的意外。

到達藥房以後,負責看守的醫師是昨日跟秦婉切磋過的。

見秦婉來了,臉上皆是欣喜,“沈夫人,您怎麽來了?”

“奉皇後娘娘的口諭,過來取藥給她治頭疾用的。”

醫師聽到頭疾二字,麵色變了變,“您給皇後娘娘治頭疾了?”

秦婉點了點頭。

醫師禁不住多打量她幾眼。

“怎麽了?”秦婉覺得他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

醫師不自覺在心底裏讚歎秦婉的勇氣。

這皇後的頭疾之前因為治療不好還死了幾個醫師,他還是第一次瞧見有人能在給皇後治頭疾以後還安生地走出皇後寢宮的。

想到這兒,他對秦婉的態度瞬間肅然起敬。

“沈夫人且在此稍作等候,我很快就將你要的藥材全部配置出來。”

在配藥過程中,醫師自然發現有不少自己沒見過的搭配,“你這藥方隔幾日便是不一樣的,也是有什麽講究的嗎?”

“是的,五日為一療程,每個療程治療過後是有進度的,藥也需進行調整。”

醫師了然,“這跟我們胡族這兒看診還挺不一樣的。我們這兒這種持久的病都是吃同一味藥的,改日若是得空,還想多跟你請教請教。”

秦婉在傳授醫術這方便一向是很大方的,“你有疑問時便來問我即可,我在你們都城也未有什麽大事需處理的。”

“能多一個好醫師,便有多一分希望。我巴不得多幾位好醫師呢。”

醫師瞬間覺得配藥的瞬間都充滿了動力。

另一邊,秦婉離開皇後寢宮以後,都烈後腳又進了寢宮給皇後請安。

“母妃萬安。”都烈請安的同時,不自覺偷偷窺探皇後的狀況。

皇後窺見他的神色,知曉他是在打量什麽,臉上始終掛著淺淡的笑意,“這次是要多謝你,你找來秦婉給我看頭疾,實是有孝心之舉,還好你堅持,不然本宮還要繼續被這頭疾折磨。”

“看來這沈夫人的確是很有本事?”都烈試探著詢問道。

“是很有本事,平日裏本宮這會兒指不定都要犯頭疾了,但今日的治療以後舒服多了,而且身上的小毛病也感覺頓時沒有了。”皇後談起秦婉,態度大變。

“若這好醫師,是我們胡族的人該多好,往後就不用擔心那些疑難雜症了。”她語氣裏隱隱約約有點惋惜的意思。

他們都很清楚,秦婉遲早是要追隨沈岐回到大慶的,屆時一切的美好也都如泡影一般。頭疾消失了,仍有可能有別的疾病纏繞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