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秀琴回過神來,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感覺哪兒都不舒服,您能替我好好看看嗎?”

秦婉認真把脈以後,並未發現任何不對勁,觀察著她的神色,隱隱猜測到什麽,無奈地開口:“你身上並無病痛,對不對?”

宋秀琴訝異地睜大了眼,“您是怎麽知道的。”

秦婉對她的反應並不意外,“若是連這個也看不出來,我就愧對這懸壺堂的名聲了。”話音落下以後,她想要盡量避免杜絕這類情況發生,於是又連忙添補一句告誡,“對了,有一件事要同你說,你若是真有不適可以前來看診,但若身子康健,就不應當占用旁人看診的機會,明白嗎?”

宋秀琴當時隻是急切地想見到秦婉,並沒有考慮這麽多,被她指出此舉占用了其餘病人看診的機會時,她臉上有幾分愧疚,“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隻是聽了太久您的名號,迫不及待來見見,沒想到倒是一時疏忽了,往後再也不會了。”

“對了,夫人我想問問您,您是否還收徒弟呢?我特別想跟著您學東西。”宋秀琴積極地借著機會表達自己的心意。

秦婉聞言,抱歉地看了宋秀琴一眼,開口解釋:“多謝你對懸壺堂的喜愛,智慧十分抱歉,我這裏已經不收徒弟了。”

宋秀琴遺憾地點了點頭,出了懸壺堂以後,她有些不甘心,在附近徘徊片刻,突然發現懸壺堂的藥鋪招收跑堂的,二話不說就去找藥鋪管事應聘。

藥鋪管事客氣地將人引入麵試的小屋當中,開始詢問起宋秀琴的狀況。

“你可能識文斷字?”管事溫和地詢問。

宋秀琴糾結了一番,如實回答:“未有讀過什麽書,隻能識得簡單的字,太複雜的便看不懂了。”

管事了然,自覺提出下一個問題:“我們這兒跑堂的基本都是男子,你的力量能跟上麽?”

宋秀琴聽聞這番話,當即揚起聲調,“懸壺堂既有女子專科,自然也要有女子跑堂,男子能做的,女子自然也能做,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考驗我幾日。”

看宋秀琴如此自信的模樣,管事徹底被說動,隻讓她稍等片刻,而後將消息轉告給秦婉。

秦婉有些意外於宋秀琴的行徑,對她高看一眼,並沒有阻止她來懸壺堂藥鋪當跑堂。

“任由她去吧,看她能不能堅持下來。”

管事將秦婉回饋的信息告知宋秀琴以後,宋秀琴感激不已,一連同管事說了十幾聲謝謝。

梅香結束一日的活計以後,想起管事同秦婉所說的,猜測宋秀琴此人是真心想同秦婉學習的,於是特意將之前秦婉教授給她的學認藥草的書籍抄寫下來。

同屋的冬至見她在抄寫之前學習的知識,有些好奇地詢問:“梅香姐姐不是都認全了藥草麽?怎麽突然抄起這個,而且現在夜已深了,你就點一盞油燈,對眼睛不好,何不等休沐空閑時再抄寫?”

梅香並沒有因此停下筆,耐心地開口解釋:“咱們懸壺堂不是多了個女跑堂嗎?她本是想跟著夫人學本事的,但夫人已經不收徒了。”

冬至聞言,對她的用心了然,不自覺開口勸說:“姐姐,夫人目前不收她為徒自是有她的道理的,你有何必如此呢?”

梅香笑了笑,“當初我也是沒有機會的,若非夫人疼惜,我不會有今日。我既是受了夫人的恩惠,也應當給其餘用心的人一個機會。我見過她一麵,她看起來家境不好,我想幫幫她。”

冬至聞言,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笑著開口:“那姐姐早些休息。”

梅香點了點頭,放低自己的聲響,生怕打擾冬至。

次日,梅香去懸壺堂時特意捎上了抄寫好的書籍,彼時積極的宋秀琴已經打掃好懸壺堂的每一個角落,見梅香前來,積極地打了聲招呼。

昨日管事已經同她介紹過眾人,她很認真地記憶,才不至於今日尷尬地叫不出人名來。

梅香朝她點頭示意,而後將她叫到懸壺堂角落,遞出藏在懷中的書籍,耐心解釋道:“你想跟夫人學醫是麽?這是她之前教我們辨認藥草時我記的要領,你拿去,平日裏得空多記記。”

宋秀琴有些受寵若驚,“梅香姐姐特意給我的?”

梅香點了點頭,笑著說:“此事記得不要聲張。”

宋秀琴會意,收好書籍以後,指了指已經開始排隊的病患們,“那梅香姐姐,我先去接待病患了。”

得了梅香的允準,宋秀琴積極來到隊伍前麵,開始接待病患。

好巧不巧,今日鄰居的毛嬸身上不適,來懸壺堂排隊看診,見宋秀琴在懸壺堂當跑堂,有些意外,“秀琴,你怎麽在這?”

宋秀琴見是鄰居,回話時也是十足的熱絡,“毛嬸兒,我來這裏當跑堂。”

毛嬸了然點點頭,看診結束以後,馬不停蹄地來到周二娘豆腐攤前。

“毛嬸兒,今日買點什麽?”周二娘剛將上一位顧客的豆腐遞交出去,下意識將視線投遞到毛嬸身上。

毛嬸擺了擺手,示意自己不是來買豆腐的,八卦地開口說出今日自己的所見所聞,“我今日看見你家秀琴在那懸壺堂當跑堂,姑娘家家的不在家裏好好待著繡花,怎麽出去拋頭露麵?這以後可怎麽好嫁人啊。”

毛嬸向來是嘴碎出名的,周二娘一聽她的來意,臉上頓時浮現不悅,“拋頭露麵怎麽了?這是我們家秀琴有本事,你管得著麽你?好好管你自家的兒子吧,我們家秀琴不需要你操心。”

“你....”毛嬸沒想到周二娘竟然同意宋秀琴出去拋頭露麵,不悅地看了她一眼,“好心當成驢肝肺。”

“你是好心麽?你就是想看我家秀琴笑話,沒門。”周二娘憤怒地揭穿毛嬸。

毛嬸冷哼一聲,不滿地離開,回到家中,想起周二娘的嘴臉,不由得添油加醋地開始說起宋秀琴的事。不多時,鄰裏街坊都知曉宋秀琴入懸壺堂當跑堂以及周二娘回懟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