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婉低下頭，完全沒有要理會這個貴婦人的意思。
於悠然氣的臉紅，“我是都督夫人，你這般無視我？要是沈哥哥知道了，他斷然不會給你好臉色，你知道我跟沈哥哥是故交的情分。”
“都督夫人。”秦婉沉聲：“我才是沈岐的夫人。”
於悠然臉色一沉：“沈哥哥是不會喜歡你這樣的女人的。”
“你太過強勢，而且長相一般，配不上沈哥哥。”
秦婉反問：“那你為什麽要嫁給程都督，而不是嫁給你的沈哥哥？”
於悠然噎住，她絕對不會承認，她是因為權勢，以為沈岐想要歸居田野，而她想要更好的身份，所以才被迫選擇了這樣的一條路。
但是出於私心，她並不希望沈岐喜歡任何人，包括眼前這個女人。
“你的沈哥哥不喜歡我，也不會和我生三個孩子。”
秦婉挑眉，算是帶著一點挑釁的意味在裏頭。
於悠然如何不懂，曾幾何時她的身份也是極為風光的，結果出了饑荒，加上爹爹離開，一個小小村婦都敢騎在她的頭上辦事了。
“你敢頂撞我！”於悠然抬手，就想教訓一下秦婉，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沈岐的聲音。
“你在做什麽？！”沈岐聲音沉悶，上去便將秦婉護到身後，幾乎是第一時間。
秦婉微微愣神，他被放出來了？
於悠然則是心亂如麻，她看著沈岐瞬間將手收了回去，眼眶微紅，“沈哥哥，我，我隻是沒想到她會這般說我。說我死皮賴臉，借著爹爹的名義接近你，還讓你離你遠些。”
“她說的沒有錯，都督夫人的確越禮了，何況你是借著於大人的名義，才認識的我。”幾句話下來袒護意味很明確，就是站在秦婉的那邊。
於悠然傻眼，沈岐為什麽會？他明明以前很照顧她的。
她氣的瞪了眼沈岐，轉身離去。
沈岐則是遞了個眼神給秦婉，語氣帶著一絲關切，“你沒事吧？悠然性子的確衝了些。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婉前一刻還有些小小小的感動，下一秒臉色一沉，“你是在指責我？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就莫名其妙被人說了一頓，沈公子倒好，怪罪到我的頭上了。”
“你的紅顏知己似乎很不高興，你不去哄哄？”
沈岐愣住，秦婉在他心目中一直是個性子冷清，冷靜的女子，她這是生氣了？
許是不擅長應付女子，沈岐的聲音帶著一點緊張，話也說的磕磕巴巴，“你......你不要生氣，於大人待我很好，那是他唯一的千金。”
秦婉翻了翻眼皮，“你跟於大人的交情，不要牽扯到我的頭上。”
她別過頭，偏移話題道：“程有光放你回來的？”
沈岐搖頭，“是我走出來的，他們沒有關我，明日我就要出城了。”
聞聲，秦婉挑唇，“果然，他想讓你去做那檔子事。”
“你跟我來。”
秦婉說完，往裏走去。
沈岐這才注意到周圍還有三個孩子，看上去瘦瘦小小的，一點存在感都沒有。
“這些孩子是？”沈岐頓了頓，看向秦婉，秦婉則是苦笑一聲：“程有光塞過來的，還能做什麽？要挾人唄。”
她心中無奈的很，畢竟程有光拿這些孩子要挾，她絕對無可奈何，這些孩子都極為年幼，除了那個叫水蘭的，剩餘兩隻放出去都能餓死的那種。
秦婉並不想拿別人的命去換自己的，也不想要別人的命，她隻想活著，一個人活著也罷，畢竟自私，是人的天性，她不過是將天性放到最大罷了。
沈岐偏過頭，“既然是程有光塞過來的，你便先喂著罷，後麵送去程夫人那裏便可。”
這時，水蘭低低啼哭一聲，語氣分外難受。
“我就是從程大人府裏出來的，這幾日夫人脾氣不好，我們這些年輕的姑娘，幾乎都被她打發出來了。”
還不是程有光這幾日冷落正夫人，導致底下人人心惶惶，水蘭清楚，她被趕出來不是沒有原因的，肯定是……因為於悠然發現她總是想盡辦法接近程有光。
“你們這夫人倒是挺聰明的，還知道殺雞儆猴，以絕後患。”秦婉冷冷嘲諷，“所以你便被塞進我這裏了？”
她並未想過一個年幼丫頭能有什麽心思，可眼前小丫頭的心思明顯不淺，還很深的樣子，就這種性子挺毒的，長大之後怕是會不得了。
對於這種小丫頭，秦婉隻想塞回程有光身邊，去禍害別人最好。
“夫人自顧不暇，隻是沒有辦法照顧我們這些弱女子，這位大人一定不會將我們姐弟三個趕出去的對不對？”她眼巴巴瞅著沈岐，以為這裏主事的就是沈岐，秦婉都得聽他的。
古代是男子為尊，自然一家之主是男子，然而沈岐卻搖頭，“我們沒辦法將你們全部照顧下，這荒年，你們隻能自求多福。”
秦婉明顯微微驚愣，這榆木疙瘩開竅了？竟然也會拒絕旁人，收起那可笑的憐憫心了。
水蘭咬牙，麵上卻可憐兮兮，“大人真想眼睜睜看著我們餓死嗎？”
“餓死不至於，你跟在程大人身邊，如何會餓死，至於我們還有三個孩子要養，頂多讓你們果腹一陣。”說著，秦婉丟了個眼神，先是進去，沈岐無奈一笑，他抬步走時，餘光正好掃到水蘭幾乎要殺人的眼神，此女子，小小年紀就……
沈岐無法跟一個孩子計較，卻未曾想到荒年會出現這些。
“你是要去取蛇馬草嗎？那東西我有辦法驅趕，你帶壺藥酒在身邊就好，東西我準備好了，你直接帶上。”
秦婉說這話時麵上極為淡定，淡定過頭的那種。
似乎並不是很關心眼前男人的死活，但她確實是有些關心意味在裏頭，不逾矩的那種。
換言之就是表麵關心，沈岐卻怔怔盯著秦婉瞧，他實在不知秦婉為什麽要對他好，還要對他的孩子好，難不成真是寧寧所言，秦婉喜歡自己，沈岐倒沒這麽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