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心底十分動容,同時開始祈願這次的藥真能解當下燃眉之急。

好在藥物分發下去以後,結果同她所想的一致,藥方對症,雖然大多數人用藥後反應極為嚴重,但等反應過去逐漸適用藥後,身子也一日一日恢複正常,隻是身體較為虛弱,不再出現死者。

梅香欣喜之餘,連忙將這個狀況匯報給秦婉,秦婉也知藥方是起效了,連忙讓梅香加緊製作更多分發給染病的病患們。隨著藥分發到每一位病患手裏,城內漸漸恢複安穩。

待大部分恢複康健以後,城中有人自發組織將死去的人放在一起焚燒,又挨個立了墓,城中有子民自發前去拜會,也有信佛的百姓們自發組織到一處,為逝者誦經祈福。

百姓們逐漸恢複康健,草屋自然也拆卸了,她手底下的弟子們都回歸懸壺堂。

懸壺堂後院中。

秦婉特意召來眾學徒,表達過感謝以後,吩咐寶珠將提前準備好的禮品都發放下去,在發放禮品的過程中,她一邊開口表達自己的感謝:“這些日子來城中十分混亂,你們都辛苦了,也虧得是你們願意冒著風險照顧染了疫病的百姓們,否則城中很難有這樣的景象。這都是給你們的獎勵,時間緊迫,沒有找到更好的,還望你們不要嫌棄,往後在懸壺堂中繼續努力看診,治好更多的患者。”

學徒們紛紛點了點頭,直言秦婉雖不在現場卻也十分辛苦,要趁著空閑時好好休息。

秦婉答應下來以後,示意眾人可以散開繼續自己手頭上的活計。

城外叛軍並不知城內這麽快就解決了讓他們赤腳大夫犯難的疫病,他們還在城中坐著白日夢,希望這座城池能不攻自破,平日裏的警惕性自然是最低的,每日幾乎都是在營帳外吃喝玩樂。

是日,有位將士見沒有要務,頗為無聊,手頭上閑不下來,於是便提議去捕殺野兔。此事幾乎是一呼百應,許多將士結伴去捕殺。

數十隻野兔捕殺結束以後,他們將野兔清洗幹淨進行烤製,絲毫沒有顧及野兔是否染有疫病。直至火候差不多時,有將士搶先嚐了一口烤製好的野兔,饜足地舔了舔唇,“已經特別好吃了,就是好像沒有徹底熟透。”

“我看你小子不是吃得挺開心嗎?這麽說不會是故意想趁著我們不注意把野兔一個人全部吃完吧?”

聽到這番話以後,眾將士忽然爭搶起野兔。

食用下野兔的半個時辰以後,一群將士忽然出現咳血、上吐下瀉的情況,拖著疲憊的身子艱難地找到赤腳大夫,赤腳大夫略一診斷,當即明白是怎麽回事,嚇得直奔一丈遠,警惕地開口詢問:“你們今日都食用了什麽?為何會感染了疫病。”

赤腳大夫一邊說,一邊用帕巾混藥擦拭著自己的雙手。

來求診的將士思索一番以後,如實回答:“吃了外麵的野兔,會不會是沒烤熟?”

“如今那城裏的疫病形勢這麽嚴峻,你們也是大膽至極,隨意獵殺野兔便罷了,沒完全烤熟也敢吃,我先給你們一些藥你們吃著吧,此事必須得上稟將軍。”

給出之前疫病他開的通用藥劑以後,赤腳大夫踉踉蹌蹌地來到許衡營帳前,恐慌地跪下以後,朝營帳內開口稟報道:“我有要事要稟。”

許衡允許他進入營帳以後,抬頭看向他來的方向,淡然詢問:“什麽事這麽著急?”

赤腳大夫當即跪倒在地,“那些將士們吃了野兔,感染了疫病,如今我那藥恐怕是控製不住,恐怕這軍中疫病將要蔓延。”

“有幾人?”許衡聽到這則消息,下意識皺了皺眉。

赤腳大夫粗略地估算了一下,開口應聲:“三十人有餘。”

“我知曉了,此事如何處理,本將軍心裏有數,你先下去吧。”許衡示意赤腳大夫先下去。

就在他以為許衡會真正想辦法來救治染病將士時,許衡卻毫不留情地下令斬殺所有感染疫病的將士們,斬殺結束以後,全數進行焚燒。

叛軍隊伍中眾人寒心,自然也有人不滿地詢問原因。

執行斬殺軍令的將士則以此舉不過是為了疫病不傳染為由,堵住悠悠眾口。

隻是即便斬殺所有的疫病患者,一切也已經都晚了。剛焚燒完一批疫病患者,當夜便有同被斬殺病患同營帳的人出現了疫病的狀況。

出現疫病的人越來越多,叛軍當中逐漸變得騷亂。

彼時秦婉無心去打聽叛軍中的狀況,忙活一日回到府中,沈岐依舊處於熟睡狀態,她取來帕巾替他擦拭了一下手腳,又替他換了一身衣裳,正準備在他身側躺下時,沈岐忽然醒轉過來。

“今日怎麽回來這樣晚?”沈岐抬手描摹著秦婉眉眼間的輪廓,有些擔心她會累垮身子,關切地詢問。

秦婉順勢躺好以後,這才續上話頭,“這城中疫病才過,之前有一堆事沒處理呢,今日積攢著處理了不少,就回來晚了些。”她頓了頓,很快續上話頭,“對了,剛才替你擦拭身子的時候發現你身上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之前因為身上有傷不能碰水,隻能這樣處理,這些日子委屈你了。”

沈岐搖了搖頭,在她額間落下一吻,鄭重其事地開口:“我不委屈也不辛苦,付出的都是我們家沈夫人,論辛苦也是我們家沈夫人最辛苦。”

秦婉笑了笑,擺弄著他的指尖,沈岐也伸手握住她的手,彼時碰巧蹭到了床頭放著的信封,信封掉落在地上。

他聽聞聲響以後,撿起信封,查看了一下明麵上的落款,確認是探子送來的,遞送到秦婉跟前,“你看看,估計是城外出了什麽事。”

秦婉翻看過後,眉頭擰得很深,沈岐當即開口追問:“這是怎麽了?”

“說起來都讓人生氣,看著還真是寒心,這群叛軍首領真是胡作非為。”秦婉將信折疊好以後,一下拍在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