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梁著急闖入別院,見許彎彎急紅了眼,腦海中回**著她剛才對沈蕊所說的,不免有些失望。他沒有去弄清來龍去脈,單憑許彎彎的後話便開始責怪她,“表妹,我沒成想你是這樣的人。你年紀也不小了,合該懂事了,她是你未來的表嫂,你不敬重她可是大罪。”

許彎彎聽沒想到肖梁會出現在這裏,震驚之餘又有些後悔剛才的失態,隻是真心話已經都說出去了,現下無論如何剖白都是覆水難收。她的唇瓣翕動數次,最終是沒擠出一句有用的話來。

肖梁看她連辯解的話逗說不出了,失望地搖了搖頭,“我從前真是看錯你了。”

話音落下,他帶著沈蕊離開,許彎彎禁不住追上前來,用心拍打馬車的側壁。

“公子,表姑娘她...”車夫同許彎彎是熟悉的,之前也有不少次受了許彎彎的恩惠,現下自然是不敢直接將馬車開走的。

肖梁聽到車夫的聲音以後,正沉吟著想說些什麽,沒成想許彎彎的哭腔先一步響起,聽得他頭疼腦漲的,心中一絲憐憫也不複存在,“表妹,你快回去吧。”

話音落下以後,肖梁示意車夫可以驅動馬車,將許彎彎甩在身後。

等到許彎彎的聲音已經全數被街巷截斷以後,肖梁方才耐心詢問:“你今日怎麽會在此處?”

沈蕊笑眼盈盈地認真回答:“我同公子說實話,還望公子莫要怪罪於我。我聽聞了許表妹的困境以後,就想著我攢了些財物,能幫一些是一些,畢竟都是從那些苦日子過來的,往後我同許表妹難免朝夕相見,我想她過得更好些。”

肖梁顯然是有些意外於沈蕊的舉動的。沈蕊並沒有因為許彎彎無理取鬧而生氣,反而願意為許彎彎考慮,這讓肖梁不自覺對她有些欽佩,“姑娘實在大方,我也合該向姑娘學習。”

誇讚聲落下,肖梁開始在心底裏盤算,之前他還不算特別滿意李蓮頤為自己安排這門婚事,但如今看來,李蓮頤的選擇就是十分正確的。

沈蕊才是最能輔助他的賢妻,想到這裏,他越發期待他們能盡快完婚,對籌備婚禮一事也比以往上心許多。

許彎彎安生了許多日以後,曾經派心腹侍女來肖府遞信給肖梁,不料肖梁一一拒過。

“公子,表姑娘又給您寫了信,說您今日務必看一看。”接了信件的侍從小心翼翼地看著肖梁。

肖梁正動筆寫著書箋,聽到侍從匯報的內容,皺著眉嘖了一聲,開口提醒:“往後表姑娘送信來能不收則不收,說我在籌備婚禮,實在是不便再收這些信件,也替我囑咐表妹自重,往後好好生活。”

侍從將消息帶回花鼓巷的別院當中,許彎彎氣得當場就摔了一個茶杯,氣鼓鼓地坐在圓椅上,她從來沒想過肖梁竟然真的會因為新婚妻子而冷落自己。

她也見過那沈蕊,沒發現沈蕊身上有哪個特別突出的優點,且十分有心機,她原本是準備全數報告肖梁的,但如今的情形來看,肖梁未必會相信自己的說辭了。

回想到此處,許彎彎忽然有些後悔不已,憤恨地砸了砸案幾。

“姑娘,您生氣歸生氣,別作踐自己的身子,如今一切還未定下,指不定有回旋的餘地,您又何必跟自己過不去呢?”侍女見許彎彎情緒不對,連忙開口勸解。

許彎彎在侍女的勸解下逐漸冷靜下來,竟真的開始思索是否還有回旋之地。如今肖梁態度不明,但應當是不厭惡她的,她得趁機送殷勤才行,殷勤足了,指不定就能繼續留在肖梁身邊。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想到此處,她又恢複精神氣,連忙扶著桌案站起身,朝侍女交代道:“你去幫我到街上買些上好的桂花來,我去給表哥做他最愛的桂花糕,從前他生氣時隻要吃了我做的桂花糕,立馬就好了。現下一定也是這樣,對不對?”許彎彎甚至還開始追尋侍女的認同。

見許彎彎不再沉浸在消極情緒當中,侍女自然是樂得應承的,“姑娘說的對,我這就去了。”

侍女將桂花采買回來以後,許彎彎當即開始下廚。一個時辰以後,一盒精美的桂花糕就出爐了,許彎彎連忙用雕了桂花紋的食盒裝好,去往肖府。

到達肖府門口,許彎彎一如往常拿出些碎銀子讓耳房的侍從幫自己將桂花糕遞進去,但侍從今日卻一反常態,不但沒有收下碎銀幫她傳遞物件,反而還開口給出忠告:“表姑娘,您還是請回吧,您這桂花糕是遞不進去的。在這兒站的久了,對你也無甚好處的。”

許彎彎沒想到會在這個節點被攔下,她自然是不甘心的,“你就幫我這最後一次,這次真的特別重要,是不是銀子不夠?若你還要我可以給你更多的,隻要你能幫我把東西遞進去。”

侍從平日裏也很願意幫許彎彎遞些有的沒的,但如今李蓮頤可是下了死命令的,任何外界的鶯鶯燕燕遞送來的食物或是物件都不能原樣傳遞給肖梁。

若誰違反她的規定傳遞給了肖梁,是要受到杖責的。許彎彎給的些許碎銀不至於讓侍從冒著被杖責的風險去幫她傳遞糕點。

“表姑娘,真的不行,您還是請回吧。萬一待會讓旁人看到了,傳出去可不好聽。”

許彎彎沒想到來肖府竟然會吃閉門羹,好說歹說侍從都不肯鬆口,甚至有些急了眼,仿佛她再堅持要遞送東西進去,此事就會被上稟到李蓮頤那處去。

許彎彎是有些怕她的,自然不敢在這種關鍵時期得罪人,於是隻能灰溜溜離開。

隨從的侍女看許彎彎吃癟,難免有些心疼,“表姑娘,這樣可如何是好?”

許彎彎深吸一口氣,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勇氣,篤定地開口說:“我們進不去便先看看狀況,我就不信表哥忍心拋下我不管。”

侍女連忙點了點頭,提過許彎彎手上的事盒,匆忙回到花鼓巷的別院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