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聽到這番話，短暫地有些發蒙，迅速反應過來以後，很認真地強調，“要我當你夫人，是不是應該要場像樣的婚禮才是？”

往常女子被捋上山來得知要當自己的壓寨夫人都是拚死反抗的，但這個梅香截然不同，倒是讓山匪首領起了疑心，“這麽痛快？你是不是什麽人派來我這兒的奸細？”

梅香無辜地看向首領，認真開口解釋：“這位大人，我並不認識您，又何來的奸細一談？隻是我未婚嫁，你現在想求娶我，我覺得你武力周全，能護我一輩子，人不就是應該找一個能護得住自己的人嗎？我覺得你就能行。”

首領聽到這一番誇讚，臉上當即溢出笑來，“還是你這丫頭有眼光啊，我真沒看錯你這丫頭。你如果願意嫁給我的話，婚禮不過是小事，我立刻就給你安排。”

梅香表現出一番受寵若驚的模樣，“那咱們可說好了。”

首領點了點頭，“那你先好好休息，身上可有什麽不舒服的？我們成婚之前我先讓底下的丫頭來伺候你，給你找一個叫采菊的丫頭，可好？”

“都憑大人安排。”梅香很乖巧地應承下來。

這一套首領自然是很受用的。

“對了，還未問過你，你叫什麽名字呢？”首領忽然有些好奇地開口詢問。

梅香不想用真名以免露出端倪，於是隨口胡謅一個，“我叫新月。”

“新月，好名字啊，你確實有月下美人那樣的詩意，真好，那我先不叨擾你休息了，我叫那丫頭來伺候你，你有什麽需要的就盡管開口。”

首領撂下一句話以後，方才離開。

等他離開片刻以後，一位柴房裏瘸著腿的姑娘來到她房中伺候她。

梅香警惕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後啞著聲詢問：“你就是采菊？”

那姑娘聞言，點了點頭，“我是，姑娘以後有什麽事盡管吩咐我。”

“往後無需叫我姑娘，叫我新月就好了。”梅香說完以後，又打量了一眼她的腿，“你這腿是怎麽傷著的？”

采菊聽聞這番詢問以後，驟然苦笑了片刻，“不太記得了，也擔心說太清楚了會嚇著你，新月，我還是不說與你聽了。不過你這麽漂亮，為什麽要答應留下來當壓寨夫人？”

“以我現下的體力，我根本逃不出去，如果拒絕了難免受皮肉之苦，與其這樣，我不如答應下來。”或許是因為她眼中有悲情，所以梅香在交代自己留下的原因時也格外坦誠些。

采菊若有所思地開口：“可惜了你這幅漂亮皮囊了。”她跟所有來過這樣的漂亮姑娘都不一樣，她麵相不出眾，時常被這裏的男人們嫌棄，他們雖然嫌棄自己，但是從來不抗拒使喚自己，他們會一直對自己呼來喝去，心情糟糕的時候，她甚至連狗都不如。

采菊有許多次都想過要不就草草了結自己的生命，可她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隕落。她在隕落之前，至少要見到曾經羞辱過她的人也墜落才行。

“你坐下來吧，我想幫你看看你的腿。”梅香看著采菊的模樣，猜測她因為這腿傷受了不少苦，一時心軟，有意替她治療一下。

采菊有些不可置信，“你會醫術？但我這腿已經傷了很久了，恐怕回天乏術了，還是不要浪費你的力氣了。”

除了擔心失望落空以外，采菊也擔心梅香見了自己的腿會嫌棄自己。

梅香卻表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模樣，並且開口強調：“我們行醫之人眼裏，眾生平等的，我若是見你這腿傷還不願意出手相救，就違背了我師父的教誨了，求求你讓我試試看，好不好？”

采菊終究是有些被說服，於是找了個位置落座，梅香來到她跟前，小心翼翼地掀起她的粗布衣裳，而後看到了她觸目驚人的傷痕，頓時有些說不出話來。

“很醜陋，對不對？”采菊見她一直沒有反應，誤以為她也要開始嫌棄自己了。

梅香卻笑著搖了搖頭：“怎麽會，這每個人身上的傷口都是某時的自己，既然無法消除，我們就坦然接受好了，我身上也有不好看的疤，但是這不影響我活下去，你也別被影響了。”

話音落下以後，梅香開始認真地替采菊查看傷勢。

整體查看結束以後，她已經有了八九成的把握，臉上洋溢著喜色，“你別擔心，你這腿傷還是有得治的，我現在得先給你正骨，如果順利的話，你這腿有很大的概率能長好。”

雖然不清楚梅香究竟是哄自己開心的，還是真的能治好自己，采菊還是對此感激不盡。畢竟這片荒涼的地方裏，她終於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

“真的能治好嗎？其實我不抱什麽期望了，你盡力就好，若是沒有辦法的話，你就放棄吧，沒關係的，我如今也習慣了我的生活。”采菊不想讓梅香心理壓力太大。

梅香抬手拍了拍她的肩，示意她放鬆下來。

采菊完全放鬆下來以後，梅香順著她的骨骼開始給她正骨，擔心第一次治療會疼得受不住，她提前給了一塊厚實又幹淨的帕子給采菊，“如果特別疼忍不住想叫的話可以咬著這個，咬著這個就不疼了。”

等采菊接過帕子以後，梅香摸索了半晌，趁著她不留神時一下調整了她的腿骨。

第一次調整時仍然有些不正，於是梅香又趁熱打鐵調整了第二次。

采菊疼得額頭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汗。

梅香擔心她承受不住，耐心詢問：“感覺還能堅持來一輪嗎？如果不行我就放到明日，這腿傷不能操之過急的。”

采菊卻格外堅定地開口說：“勞煩你了，你繼續吧，我不怕疼，我還可以堅持。”

梅香因為采菊的堅持有些動容，繼續自己的動作。

經曆過將近半個時辰的治療以後，短暫地告一段落，梅香鬆了口氣，“差不多了，我給你固定一下，你這陣子走路注意一點，如果有什麽不舒服的要第一時間跟我說。”